愿望是美好的,然而现实会打得人措手不及。
当天色将晚时,郑晴川正走出堂屋的门,站在檐廊中,目光偶尔望一下内院的角门,等苏牧回来,云嬷嬷忽然脸色如乌云,疾步走过来,悄悄告知:“哎!不中用!靠不住!都靠不住!”
郑晴川一听这话,配合着云嬷嬷的脸色,已有了不好的预感,问:“怎么了?”
云嬷嬷又压低声音,不让第三个人听见,道:“五少夫人!奴婢不敢捏造谎言!那庞少爷亲口问端茶的丫鬟叫什么名字,声音软绵绵的,丫鬟一进门,他以为没有外人在,就必定不看书了,笑着看丫鬟,哪晓得奴婢在窗外看着呢!那罗少爷看见街边有人斗鸡,偏偏那公鸡的羽毛非常光鲜,就把他给吸引去了,根本就不用咱们家小厮故意引他往找乐子的地方去,他自己看斗鸡看了半天!”
云嬷嬷比较沮丧!
没想到那两个人都面临出局的形势!白忙活、空欢喜了一场!
郑晴川仰头看一下天,也叹气道:“整天读圣贤书的人却好色!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相比而言,看斗鸡的人倒没什么!”脸上隐隐约约地带着愤怒。不过,依她看,那个爱看斗鸡的罗少爷也会被苏牧排除!
苏牧表面上说只要看得顺眼就行,其实要求高着呢!不然,他也不会要求上门求亲的人在苏家住一个月了!
本来这一个月时间已经算短了,一个人如果足够忍耐,是可以藏住不好的面目的,可是,一般人还是缺乏定力,不需要一个月,就露出马脚来!
在别人家做客,竟然连几个端茶的漂亮丫鬟都抵挡不住!以后在好色之事上肯定变本加厉!郑晴川想着这个事,不禁既愤怒,又庆幸!幸好苏家及早发现,那人不是良婿!
不过,事情急不得。
郑晴川又说:“云嬷嬷,你继续让丫鬟去送茶吧!待客之礼,客气周到!不要撕破脸!但是记得叮嘱丫鬟,不准离客人太近了!”
“是!奴婢知道!”
话还未说完,云嬷嬷看见苏牧回来了,就连忙离开了。
郑晴川一看见苏牧,就觉得开心,连忙走过去,迎上几步,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问:“是不是换了衣衫再去陪客人吃晚饭?”
苏牧前几天都会找两个客人聊天,并不急着回内院,今天却这么早回来了。
苏牧轻轻地摇头,语气不在意地道:“我正想着,怎么样打发他们早点走?再住半个月也是多余!”
回卧室换下了官服,苏牧穿上家常衣衫,虽然还是往外院走去了,但是眼中已经没有了期待。
不止是郑晴川在外院安排了眼线,苏牧肯定也有眼线!
郑晴川知道的事情,苏牧也知道了。
空忙活了一场!
又过了一天,庞少爷和罗少爷忽然主动告辞,要启辰回京。苏家把他们当客人,客气地相送。
事情如苏家所愿,郑晴川高兴,逮到苏牧一有空,她迫不及待地就问:“苏牧,你和他们说什么了?”
苏牧道:“我提出一个要求,他们无法答应,于是就告辞了!以前的事情作罢!”
“什么要求?”郑晴川一边好奇,一边乱猜。
苏牧道:“必须生下两嫡子,才能纳妾!他们都说这个很难,主动收回了求亲之意。然后口头约定,以后互相不再提起这事,不影响家族之间的友善。我已经派人送了信去京城,免去误会。”
郑晴川却忍不住沉思:生下两嫡子,再纳妾?
她沉不住气,收敛笑容,问:“苏牧,这也是你对你自己的要求么?”
苏牧的目光直视进郑晴川的眼睛里,两人互相凝视,几乎别无杂念,都只想着这一件事。
苏牧没有立刻回答。郑晴川感觉心浮气躁,平静不下来!
如果屋子里此时只有她一个人,她一定会在屋里来来回回地暴走!这简直就像一个人练武功练到要紧关头却突然走火入魔一样!或者,妖怪想成仙就必须渡劫?
假使一个女子活到中年,前半辈子是夫妻恩爱,一心对一心,却陡然生变故,后半辈子的生活翻天覆地,眼看着丈夫左拥右抱!如果提前预知到将来,能甘心么?
苏牧忽然往前倾,抬起手,右手握成弹弓式,食指在郑晴川的眉心轻轻地弹一下,含着笑意,道:“我无法代别人做主,所以提前提出要求。我何必给自己立规矩?”
郑晴川穷追不舍,但是脸色缓和了一点,追问:“所以,你自己是随心所欲吗?”
中常说婚姻会使爱情变成亲情,熟悉到摸伴侣的手就像自己的左手摸右手,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渣男理念就是这样,一个丈夫中年变心,妻子还是妻子,但是爱意已经放到了第三者身上。
前几天,她还在为阿清和阿韵忧心,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也体会到了危机。
苏牧观察郑晴川,发现她的眼神那么认真,甚至执拗,就像在问他是不是和她有仇一样。苏牧一边沉思,一边哑然失笑。
见苏牧暂时不答话,郑晴川不逼问,但是内心就像一盘快要熄灭的火,岌岌可危,下一刻也许是一片静默的白色死灰,也许是在噼啪声中爆出无数闪亮的火星子。
苏牧忽然伸手拿掉郑晴川头上所有的发钗,看着长发像流水一般落下,用左手做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