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章.酒楼夜宴早已散.人去楼空门半掩
包武德抱着的这女孩大名叫任芳,小名叫小芳,是任贤齐的叔侄女。
说起这个任芳,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任芳家在农村,父母自她记事就打工在外,她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也就是个留守孩子。
自小她与父母的接触就很少,除了过年能见上一面,平时很少与父母在一起,即便是过年父母回来,也是在紧张地气氛中度过的,翻过年,父母又拎着包双方出外打工去了。
在任芳的记忆里,父母的脸庞还不及爷爷奶奶的音容笑貌清晰可辨,仅有模糊的记忆,与父母幸福的场面小芳大部分都不记得了,除了儿时父亲拎着耳朵打骂的只言片语,就是夜里睡醒后偷听到父母俩人亲昵的声音,致于偷听父母的悄悄话,早已随着时间流逝漫漫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小芳使劲想也想不起来了。
倒是爷爷奶奶的声音常常萦绕在耳畔。
任芳未满十四岁便辍学在家了,初中都没上完,原因是学习成绩差,上到初三老师就不让上了,说是怕她影响全校学生的中考成绩。
上初三那年,翻过年,刚开学没多长时间她就与班里几个学习成绩差的学生一起被老师赶出校门了,为了不让爷爷奶奶知道了伤心,任芳照常早晨起来去上学,晚上天黑才回家,装的像个学生似的,其实她整天都是与那几个被老师赶出校门的孩子在一起,除了跑几里路赶集逛街,就是躺在麦地里晒暖,望着天上的浮云,幻想着自己飞上蓝天,到一个全新的地方去。幻想着很远的天外有一个世外桃园,在那里可以全家团圆,有爷爷奶奶,有爸爸妈妈,全家幸福的在一起生活,自己可以静心的上学,上学的时候有车接,放学的时候有车送,上午有免费的牛奶与面包,中午有免费的午餐。学校里师生和睦相处。没有凶神恶煞的校长,也没有阴阳怪气的老师,还不用交一毛钱的学费,只有关心自己的亲人与亲密的同学,自己无忧无虑的上到大学,再不用为了升级操心。不象现在中午饭是在家带的馍馍,肚子饿了就是喝凉水,啃干馍。
任芳幻想的世界很美好,于是就讲给同学们分享。没得她讲完就迎来了同学们的一阵奚落。
飘荡的日子很散漫,等熬到中考结束,任芳心里的石头终算是落地了,致于上不上高中任芳心里有数。她早已打定主意了,只要不看到爷爷奶奶流泪就行,就放心了,没等几天。学校中考的成绩还没下来,任芳就告诉爷爷说:“爷爷,我去县上了。高中我不上了,我打工去了,挣钱给您花。”
“不中,不中,你这么小进城打工能干啥?”爷爷急切地说。
“我都打听过了,俺贤齐姑娘在城里一家大酒店上班哩,我进城去找她。”任芳天真的信心满满地望着爷爷说。
“不行,不行。”爷爷摆着手,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不同意,“不中,不中,城里都是有钱,有能耐,有本事的人,你一个傻瓜似的女孩子到了那里能中,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俺咋给你爹妈交待啊!不中,不中。”
“好,不去,不去中了吧!”任芳气呼呼地对爷爷说道,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爷爷奶奶就满村的开始找人了,凡是任芳的同学家全寻了一遍,亲戚家也翻了一遍,连任芳的影儿也没见到,爷爷奶奶流着泪给儿子打电话说明了情况,但等儿子回来了。
等任芳爸风风火火地赶到城里找到的任芳时,任芳正在一家大饭店的后厨里撅起屁股洗碗哩。
父亲看着女儿平安也就放下心了,没等他坐下来问问情况时,反被女儿拉到寝室上了一堂课,就听女儿说道:“爸爸,我不上学了,上学有什么好呢?上学不也是为了挣钱吗?上学还得好些年才能出来给你挣钱花。你看啊,三年高中,四年大学加一起就得七年,这说的还是正常情况,如果高考考的不如意还得复学,这就不止七年了,等大学毕业还得自己找工作,找工作就那么容易呀,闹不好又得三两年在家闲着,爹,亲爹,你算算,这要是上学不差啥得十年后我才能找工作,才能挣钱,要是等十年后我才出来挣钱,您和俺妈不得供养我,这十来年,您和俺妈得吃多少苦,受多大罪,恐怕连回家的门都没有了,要是我不上学了,您和俺妈就不用象现在这样辛苦了,您俩也不用出去打工了,没那么重的负担,还出去受那份罪干啥?在哪里混也不如家好,在家里致少不受人歧视,再说了不上学咋的了,不上学就找不到工作了,就不挣钱了?”任芳说着忽闪着大眼紧紧地盯着爸爸。
爸爸听了女儿的话心里也觉得有理,只是还是有点不甘心,心想自己没上好学,如今落得在外漂泊,打工过活,不能全家团圆,所以一心想上女儿上好学,出人头地,走出农村,不再做乡下之人;现在倒好,这孩子又走到自己的老路上去了,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生气,上前就要拉着女儿回家,手刚抬起来,任贤齐走了进来。
任贤齐进屋望着叔伯兄弟笑呵呵地叫道:“哥,你咋有时间回来了?”
“我爹打电话让我回来的,说小芳不愿意上学,进城来打工了,我听说赶紧回来了。”
“咱叔父也真是的,怕啥啊?又没去别的哪,跟着我还怕啥哩?我能害她,上啥学吔,上学不也是为了挣钱嘛?不上学就不挣钱了。再说了,上学以后就得上个十来年,十年后小芳都二十大几了,娃上哪寻媒去?嫁给谁?到那时都多大的人了上哪嫁人。哥你也知道,咱农村都寻媒早,男孩儿十七八都结婚了,女孩十六七都嫁人了,你让她上学回来都二十大几了,上哪寻媒,嫁谁家儿子人家要,咱农村有几个男人二十多岁了还没结婚的,凡是二十多岁还找不到对象的,除了穷的叮叮当当,就是流氓无良,这剩下的杂碎还能吃吗?哥,你咋不想想哩?”任贤齐叽里呱啦一大堆,把任芳爹说的也接不上话了,也没下言了。任贤齐看这几句话吃目了,又一拍手说道:“哥呀!你放心地回家吧,告诉咱叔父,就说小芳在我这里呢,出不了差错,要是有个啥事啥的,有我哩,我担待住,你放心回去吧。”
任贤齐说话干净利落,没多会功夫就打消了任芳爸的顾虑。
任贤齐看看说通了,于是拉着任芳爸的手去前厅吃饭去了。
饭桌上任贤齐又是一通时势评估,把个任芳爸说的口服心服,吃过饭就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从此,任芳便随着任贤齐闯荡江湖了。
别看任芳学习不咋的,可是自入了江湖,可真如蛟龙入海,波浪滔天,又如凤入九天,祥端展屏了,一但拳脚施展开来,还真是个风尘中的花蕊,钱利场中的逐鹿人,后来真的就成了腰缠万贯的主了呢。
这里咱先按下不说任芳后来如何,还是先说说范二毛怎么样了吧。
范先生坐在舞厅的角落里干看着包武德抱着小芳跳了一夜舞,等他回到庙里已经是凌晨两点之后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范二毛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下了床就觉得头顶像压个盖子,头顶皮沉甸甸的,与脑袋不是一家似的,头昏脑胀,肚里难受,肚子有下坠感,于是赶快走出门去,往卫生间赶。
路过寺庙的厨房,范二毛就见几个新来的女香客在帮忙做早餐,二毛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留意打量着这几个新来的女香客。常言道:无巧不成书。这就有这巧事,就在范二毛留神观察这几个女人之际,香客中有一个女人也在看他,这女人两眼直盯着二毛,当范二毛快要走近时,突然冲上前来,冲着范二毛就惊喜地叫道:“二毛,你咋在这呀?”
范二毛也是惊从心头起,喜自丹田来,身子骤然止步,整个身子向女人的方向倾去,欢喜地叫道:“杏花,杏花,是杏花,你怎么在这?你啥时候来的?”
“真的,真的是这鳖孙,你咋在这住呀?”杏花上前几步来到范二毛跟前,目光炯炯上下打量着范二毛,口中喃喃道:“诶,诶呀,变了,变样了,几年不见变得人模狗样了,差一点儿就认不出来了。”说着火灼似的直跺脚。
“变啥了?没变,不还是老样子,倒是你变了,变得更漂亮,更年轻了。”二毛瞪着桃花眼也是上下打量着杏花,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生怕漏掉了什么。
“变了,几年不见变得有点模样了,看着稳当了。”
“看你说的,你的意思是以前我是毛头小伙子,如今是有成色的人了。”
“差不多,现在看着有成色多了,人模人样了。”杏花笑眯眯地说。
“先别说没用的话了,我问你,你咋来这里了?”
“我是今早晨来的,天没亮我就随着她们几个人来烧香了,俺那口子如今工地移这里了,我也就跟过来了,我现在就住在这城里,你啥时候住这的?”
“我也是刚到这,才来几天,原打算回去给婶子烧纸哩,在这遇到个熟人,耽搁这了。”
“哦!啊!那你啥时候回咱村啊?”
“现在还没,不过清明节是要回去的,想回去看看。”二毛望着杏花惺惺地答道,言语中流露出对往昔依稀地眷恋。
正是:
酒楼夜宴早已散,
人去楼空门半掩。
乱红深处好狼藉,
一轮新月照旧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