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中,一座不知名但却清幽的寺庙里,一位一袭白衫,气度非凡的男子正在一棵桃树之下悠闲地弹琴。
不同于歌坊间那种风月场所适合吟诗作画的曲调,男子的琴声之中时而让人感受到如大海一般波涛万浪,气吞万里长河,时而又让人感受到如泰山般巍峨,矗立天地之间,风雨来袭,自岿然不动。
此情此景,竟然已经有了当年伯牙为钟子期弹奏的名曲,高山流水的影子。只是比起伯牙来,男子的琴声之中少了几分山涧自然的情调,多了几铁马金戈,指点江山的气概。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男子抬头看向视线尽头那一脸狡黠的年轻男子,微微一笑道:“你终于来了,师弟。”
“你这人,怎么硬闯啊。”一个身穿僧衣的小沙弥,跑了过来,有些气恼的说道。
“哎,我都和你说了我和这位荀先生是故人,你就是不信,我除了闯进来,还有什么办法?”狡黠的男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小师傅,我与他确实是故人。”弹琴男子示意小沙弥退下。
“那荀先生,小僧打扰了。”临走之前的小沙弥还狠狠瞪了一眼一旁的男子。
年轻男子丝毫不在意小沙弥略带敌意的目光,哈哈笑道:“师兄你还是这样,到哪都有人愿意做你的朋友,而我这样的人则注定成为你相反的陪衬,受尽世人的冷眼啊。”
见小沙弥走远之后,弹琴男子轻叹一声:“以师弟的性格又岂会在意别人的目光,恐怕即使我这个师兄,甚至连师父的意见你也不肯听的吧。”
“是啊,我若肯听从你们的意见,当初就不会那样做了。”年轻男子那一直保持的微笑突
然黯淡了许多,他的背影也在这桃花如落雨般飘下的衬托中显得有些落寞。
许久之后,年轻男子声音落寞的说道:“师兄,我又失败了。”
又失败了么?弹琴男子心中微微一颤。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面前的男子为了那一次次的机会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脸上的阴霾转瞬而逝,再次恢复了一脸微笑的年轻男子哈哈笑道:“你我师兄弟再次相遇,就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
“师弟你总是这么乐观啊。”弹琴男子叹了一口气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师兄有酒么?”年轻男子豪气冲天道。
“佛门净地哪里来的酒啊。”弹琴男子轻轻摇头道:“我们还是出去到酒肆一聚吧。”
看着背起古琴的师哥,年轻男子在心中轻叹道:“高山流水么?可惜我们注定不可能是伯牙和钟子期啊。”
离开寺庙之后,年轻男子选择了自己师哥常去的一家酒肆一聚。或许是因为弹琴男子是常客的缘故,店小二最后为他选择了一间雅间。
“师弟此次来洛阳,是所谓何事呢?”一壶小酒,几碟小菜,两个人吃得不亦乐乎。
“师哥呢?”满嘴都已经塞满了菜的年轻男子反问道。
“这个地方不是我多年的梦想么?”弹琴男子放下酒杯,微笑道。
“你不是我,既然你已经同样看透一切,为何还要选择这条路?”终于将嘴中的菜咽了下去的年轻男子,第一次一本正经的问道。
“是啊,你不是我,我是看透放不下啊。”弹琴男子微微一叹:“我若真得可以放下一切,师父又怎会失望的将我赶出来?”
喝了一口小酒之后,弹琴男子语气平静的说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师父真正想要教给我们的,我也早就知道了,只是我却在一直装作不懂而已。”
“这就是道么?有些人拼命想去追寻的,有些人却弃之如敝履啊!”年轻男子将杯中的就一干而尽,哈哈笑道。只是笑声之中却夹杂着太多的悲凉。
“那么现在师弟有何打算呢?还要继续?”将年轻男子的再次杯中倒满,弹琴男子问道。
“继续?我这个被天道不容的人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年轻男子苦笑一声。
“以你的才华又何必执着呢?”
“我不是执着,只是想知道人与天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那么现在你知道了?”
“是啊,我恐怕穷极一生的努力也没有填平这个鸿沟。”年轻男子突然语气轻松道:“所以现在我放弃了。”
“放弃,真的么?”
“如果不是放弃,我又怎会离开师门,来到洛阳?”年轻男子再次恢复了狡黠的坏笑。
“既然来了,就来助师兄一臂之力吧。”听到师弟终于放弃之后,弹琴男子暗自松了一口气。因为那条路如果再走下去,必定十死无生。
“师兄的理想太过于沉重,我这小肩膀可承受不起。”年轻男子直接拒绝道。
就在弹琴男子想要继续劝自己的师弟时,却突然慌慌张张的闯进一个人来。
“小言,你怎么来了?”看到来人是自己的书童之后,弹琴男子诧异的问道。
“先生我可找到你了,袁本初大人正找你有要事商量呢。”书童小言风风火火的说道。
“师兄有事就先去忙好了。”年轻男子直接拿起酒壶喝了起来。“记得先把酒钱给付了。”
“知道了。”深知自己师弟脾气的弹琴男子颇为无奈的说道。
“师兄,我可能也要走了。”一干而尽酒壶中剩余的酒后,年轻男子突然起身道:“临走之前我想告诉你,这个洛阳城恐怕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因为它很快就会大乱。”
“你要去哪?”
“去我该去的地方,我不是你,我可是最怕麻烦的。”年轻男子哈哈笑道:“不过,下一次见面我们可能就是对手了。”
“你我皆看破了师父的局,为何还一定要成为对手?”
“看破?我们看破的只不过是师父设的局罢了”年轻男子一手指天道:“现在我们可是陷入了一张更大的局中。”
“更大的局么?”看着远去师弟的背影,弹琴男子喃喃自语道:“怪不得你会选择放弃,看来师兄还是低估了你的执着和野心啊。”
弹琴男子的身份大家想必已经知道,有谁知道另一个男子的身份么?透露了这么多,熟知三国的大大们应该早就知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