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林妈每天必追的电视剧刚好播完一集。林小佳留意他们的表情,孟昭辉不必多说,整晚都不在状态,老爸的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大概是是累了吧。送孟昭辉回去的路上,林小佳问他刚才和老爸聊了什么,怎么谈了那么长时间?
“男人之间的话题,不要瞎打听。”孟昭辉牵起小佳的手,十指紧握。
“小气鬼,怎么和老爸一副口气?你不会是被我爸的大男子主义给传染了吧,才一顿饭的功夫而已哎。”她杞人忧天的说,“有我爸一个就够受的了,你要也学成这样,让我以后怎么过,我不准你变成他那样,知道吗?”
以后,小佳在对他说以后。孟昭辉心头一窒,握着她的手本能的收紧,好似害怕一阵风就能把她从身边吹走一样。“嗯,放心吧,不会的。”
林小佳停下脚步,面向他,“真听话。”她心满意足的说。短暂的停顿之后,朝他勾了勾手指。
“嗯?”孟昭辉不懂她的意思。
“过来。”林小佳扑闪着狡黠的眼睛,淘气的嘴角轻轻扬起。
孟昭辉听话的走近一点,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借着小区路灯的微光,他看到了小佳近在咫尺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染上了一层酡红,让他忍不住想要捧过来,吻下去,可又怕稍一碰触,便会从眼前消失。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对面的人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瓣落在他的脸颊上,轻啄一下,又飞快的离开。
她克服内心的羞怯,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犒劳你一下,应付了我爸妈整晚,辛苦啦。”这是林小佳第一次主动吻他,她能感觉到脸上的温度一点一点在升高。她无意识的抚着他的领口,絮絮叨叨的说:“我爸很闷,我妈很罗嗦,你一定不适应吧,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我的父母,是我要永远守护的人,所以,无论你对他们有什么看法,都看在我的面子上,迁就一下下,好吗?不要闷闷不乐了,我会心疼的。”林小佳以为是爸妈唐突了孟昭辉,他才会一直闷闷不乐的。“我回去就说他们,让他们以后对你……”
炙热如烙的吻打断了她的话语,孟昭辉没有耐心听她讲话,熟悉的触感战胜了刚才的犹豫不决,积压了许久的情感在她的唇间找到了释放口。他的吻很深,很重,带给林小佳的感觉是陌生的,强劲的力道让她动弹不得分毫,只得任由他肆意的辗转索取。
她跟不上他的节奏,呼吸变得紊乱,几要窒息的感觉让她感到害怕。情急之下,她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为自己赢得了一个喘息之机,嘴上传来被电击过的麻痛之感,刺挠着她的心。
孟昭辉抿了抿唇,只离开了一会儿便重新附上,林小佳睁大双眼,下意识的闪躲,惊呼之声还未来得及发出,就全数被他吞没,取而代之的,是绵绵无尽的温柔,直抵灵魂深处。
孟昭辉吻了好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林小佳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对不起。”孟昭辉疼惜的抚着她红艳的唇,为刚才的粗鲁道歉。
她拿开他的手,望了望四周。还好没有人,否则刚才那一幕,不出明天就会传遍整个大院。“我们到车上说吧。”她说。
密闭的空间里,林小佳关切的问他刚才是怎么了?他之前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孟昭辉搓了搓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怎么不说话?我看你整晚都没有精神,是不是我爸对你说了什么,还是不舒服?”林小佳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热,反而凉的可怕。
“陪我吃碗面吧。”孟昭辉幽幽的开口。
“刚刚没吃饱吗?”
“嗯。”他挤出一个笑容,“刚才守着你爸妈,没好意思吃太多。”
林小佳抬腕看了看时间,还不算太晚。“好吧,看你这么可怜,陪你去吃,我们去哪里?”
“回家,我想吃你做的,第一次煮给我吃的那种。”
“那个有什么好吃的,我还会做好多好吃的面呢,你要想吃,改天我给你做,今天太晚了,我知道附近有家面馆还不错,先去那里凑乎凑乎行吗?反正也是加餐。”
“我就想吃那个,而且现在就要吃。”说话间,他已经发动了车子。
“喂,我还没同意呢,你不能自作主张,停车。”
孟昭辉不会停车,他们只剩下一天的时间,而想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宝贵的,他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的给她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主动权在孟昭辉手里,林小佳抗议无效只有妥协。“起码让我跟爸妈说一声吧,我连手机都没带。”她说。
“不用了,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你帮我请假?什么时候请的,怎请的什么假?”林小佳有点心虚,虽说现在年轻人谈恋爱同居已经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要她在父母面前公开承认,还是会不好意思的。毕竟之前有过一次经历,第一次留宿在孟昭辉那里没回家被老妈撞个正着,被她严密监控了好长时间。不过后来他们正式确定恋爱关系后,老妈对此也变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次还旁敲侧击的提醒她注意采取措施,搞的林小佳窘到不行。
“和你爸聊天的时候,我问他能不能把你借给我一天,他答应了。”
还当他们在书房聊什么呢,原来是在商量如何分配自己,太黑暗了。孟昭辉够大胆的,第一次上门就敢对老爸提这样的要求。如果是从现在算起的话,一天的时间也包括晚上啰,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被孟昭辉带走,老爸竟然痛快的答应了,这能不能理解为老爸对孟昭辉是认可的?想到这里,她不禁高兴起来。
“在笑什么?”孟昭辉看着她痴痴的笑,问道。
“我在笑是我爸太好说话了呢?还是我这个女儿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太轻了,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把我借出去,真是便宜你了呢。”
孟昭辉笑了笑,没有搭腔。如果真的如她所说就好了,那么他就可以顺顺当当的借她一辈子。然而事实刚好相反,她眼中轻而易举得来的便宜,却是他透支掉一生的时间,换来的最最奢侈的一天。
林小佳好长时间没回过这里,一切都还停留在离开时的样子。角落里的公仔随处可见,错落在露台和客厅的绿植比她在的时候长势还好,茶几上整齐的码放了她的杂志和书籍,空气中似还残存着印度香的气味。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抖擞着精神,像是在欢迎着自己的归来,就像孟昭辉说的:家里的锅碗瓢盆都在想她。
其实她也想那些锅碗瓢盆了。“你真的要吃上次那样的清汤面?”进厨房之前,林小佳问。
“嗯。”
“焖面,炒面,拌面,打卤面,捞面,意面,我都可以做,不考虑一下?”林小佳掰着手指头数着,再次确认。
“就吃和上次一样的清汤面。”
林小佳调皮的戳着他的胸口:“没看出来,你还挺好养活的嘛,好吧,我这就去做。”说完转身朝厨房走去。
“我们一起。”孟昭辉紧跟上去,跃跃欲试。
林小佳上下打量着他一丝不苟的装束,这哪是下厨房的样子?“我的厨艺应付这么一碗简单的面还是绰绰有余的,你还是先去换衣服吧。”
孟昭辉卷了卷衬衣袖子,“不要紧,我看着你做,给你打下手。”他不舍得浪费时间去换衣服,每一分每一秒只想和她在一起。
“那好吧,一会儿弄脏衣服概不负责哈。”林小佳了解孟昭辉的脾气,想做的事一定要做,黏人的本事也是一流。可怜了他那身私人订制的衣服,也要陪他一起下厨房。
林小佳负责煮面煮鸡蛋,孟昭辉负责切葱花,一位厨房达人,一位顶级厨师,通力合作只为一碗没有技术含量接近为零的清汤面,实在有点大材小用,但是他们乐在其中。孟昭辉手把手的替林小佳掌握煮面的火候,不能不熟也不能全熟,中间要有白芯才行。林小佳闲孟昭辉的葱花切的太碎,面是细的,这样吃起来会没有口感。后来干脆换了位置,孟昭辉去煮面,林小佳来切葱花。一碗面而已,愣是被他搞的就像是在做高级大餐,折腾的林小佳都出汗了。就在这样互相嫌弃又互相纠正的情况之下,这碗集两人之大成的面终于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