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笑寒一个人想了半天她到底只是什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思绪慢慢就回到夏望星身上,又胡思乱想了一番,更加没个所以然,想想出来挺久的了,也就回病房了。
小半年的时间几乎天天都跟夏望星一起打打闹闹,就算是他被剧组带走在医院的临时外景里拍戏时,哪怕不是天天见到,也是知道她就在私人病房这里,自己只要想就可以见到她。
现在忽然她就走了,虽说昨天已经跟他说了,他还是很窝心。是自己没有处理好,才导致她不得不先和家人回家,能不能再见,全都要看自己了。
古家父母知道夏家的人回家了,看看自己家的儿子一副失魂落魄,再想想这几天简镜跟老两口天天聊,说的那些话,无一不是说到子上,夫妻俩看看儿子再看看对方,眼神交流一切。
但此时的他们也和古笑寒一样的坚信,古笑寒坚信很快他就能说服父母和夏望星在一起了,老两口坚信只要分开了过不了多久儿子就淡忘了。于是两口子无声的交流里就又多了一些淡定和从容。
古笑寒憋闷了一天,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看什么都不顺眼,自然也就不会注意父母那点心思。
太阳渐渐落下,晚饭过后古妈妈把他撵出病房:“在着唉声叹气的一天了,去花园里走走,散散你这一身的阴沉。”
被母亲轰出来,古笑寒一个人在花园里漫无目的的溜达。
自打父母来了医院陪他,梁婷婷就不再时时刻刻陪着他,他也就趁机给婷婷放了假,现在难得落了单,他一边溜达,夏望星伴随着回忆拦也拦不住的涌了上来。
从威亚出问题时那惊天一撞,到后来午夜惊魂,那傻丫头差点被谋杀!
接着两个人经历的一点不比剧本情节离奇,但他都跳过了,没有因为共同经历过不同寻常的事情而去刻意的回想两人是否在其中有什么火花。
反而眼前的花坛,让他想起有一日看到那丫头在上面大踏步,也不知道想什么出神了一脚踏空,幸好被那个保护他的姓周的警察接住。
他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眼看着她没了危险才放心,但看着那周警官抱着她那么紧张,他就忽然没了上前的心思,扭头就走了。
花坛附近有不少假山石,他随意游荡者目光,接着就笑了,他想起那次也是在一块假山石后,他们俩抓//住了一个追到身前来偷拍的狗仔,那个五大三粗的记者被傻丫头三下两下治的动都不敢动,那丫头的功夫还真是很不错呢!
“笑什么呢?一个人发呆也能笑出来,不是傻了吧?”一个声音忽然传来,他的心忽的一跳!
夏望星一身运动装,背个巨大的包,正笑嘻嘻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夕阳的金光撒在她身上,照的她大大的笑容更加灿烂。
看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古笑寒忽然有一种什么底都被揭开了的感觉,虽然见到她忽然回来了,心里的疑问和欣喜都很多,可竟然第一反应是不能让她太得意,于是往旁边的假山石上一靠,“我看到一个风尘仆仆的傻丫头,背那么大一包傻乎乎的特别逗。”
他说话的时候夏望星本来没打算动,可他这么一说,她就待不住了,立刻冲过去兜头就要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作势要打其实也是虚架子,他也半躲不躲,而且轻而易举的就捉住她的手:“不是回家了么?你怎么回来了?”
她把嘴一撅,头一歪,没说话。
“怎么了?”古笑寒奇怪:“发生什么事了?”
夏望星忽然低落了,说道:“那天买票的时候,我只买了两张。”
这样的决定,她竟然悄悄的就做好,并且在今天付诸实践,干脆利落丝毫没给他阻拦的机会,更没有犹豫。想她这等于是在一定程度上为了自己和家里明确的抗争了。
这丫头好大的主意,完全没有跟自己透露,古笑寒瞬间就明白了她这份心,把她的头按在胸口:“傻丫头……”只觉得心中千言万语,却只说了三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我跟家里争取了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后你愿意跟我回去见他们,就表示你家里愿意接受我,要是不行,那我就要自己回去。”夏望星接着说。
古笑寒摩挲着她的头发,“一个月,足够了,我已经错过一次机会,现在多了一个月时间,我绝不会再放过了!”忽然捧起她的脸道:“就算到时候还是说服不了我父母,我也要跟你回去!”
夏望星看着他,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做什么打算一样,但最后只说了一句:“别想那么多,我们一起努力就好!”
古笑寒有点愣,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能这么冷静真么清醒,心里竟然冒出一丝苦涩。唇印在她的额头,把她拥在怀里:“以后都不让你再离开我。”
在他怀里趴一会,夏望星等他心情平复了才说:“先别说以后如何,我今天住哪啊?”
被她拉回现实,古笑寒好想她头,可又不舍得,忽然有点不平衡,怎么她每次打自己都毫不犹豫的,自己想敲她一下都舍不得了!
好像配合他似的,她真的敲了敲他:“问你呢,发什么呆呀?”
双手一环,把她强搂住:“跟我住呗!”
在她出脚的同时,古笑寒忽的往后一跳,“就知道你要踹!我说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啊!”
“对付你这种,就得用拳脚说话!”夏望星冲他挥了挥拳头,那意思你再来试试?
虽然早就直接间接的领教过她的功夫了,但他现在也知道她闹着玩呢,一边拉着她一边掏出手机:“我叫婷婷给你订酒店。”
夏望星拦住她:“这都几点了,你还指使婷婷,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自己去就行了。”
“你倒挺心疼她的。”古笑寒挂了电话。
“那当然,婷婷对我多好呀。”
“那好,”他掏出钱包,取了张卡塞到她手里,“那这个去吧。”又拿出一张:“去这个酒店,这是会员卡。”
夏望星一看第一张是信用卡,又看看第二张,虽然她并不太了解这个酒店有多高级,但是钻石卡几个字还是看得懂。
她想了想,把第二张递了回去,“有钱就行啦,这个算了,我找个离这医院近的就好。”
古笑寒略一思索,丫头还挺为他着想的,心里美滋滋的,“也行,”收回了那张会员卡,“约会也方便。”
“一个病号不要想太多。”
夏望星奚落他,“好啦,我今天好累,还要去找住处呢不陪你了。”
说着就要走,古笑寒还是拉着她不放手,她看着他耍赖,恋恋不舍的抓着她,想笑又不好笑,心里还甜滋滋的,最后他把脸凑过来,她只好凑过去重重的亲了一口才被放行。
夏望星这一天着实过得有些辛苦。
中午在火车站,父母发现自己只买了他们的票时,那份怒火绝不能说不大。
夏妈妈气的大庭广众都要打她,还好夏爸爸拦着,可就算拦着,他心里也气的不行。
父母亲本来都打算一起不走了,直接改签,一定要把女儿带走。
夏望星这才提出再多给她一个月的要求,赌咒发誓的保证,一个月后要么一个人回去,要么两个人一起回去,无论如何都得回去,否则就再不是他们的女儿!
夏家父母从没见过女儿这样,心中不免也会犹疑,思忖再三,到底拗不过女儿软磨硬泡,答应了她的要求,一切就等一个月后再定。
但这一个月内每天都必须给家里打电话报告行踪,绝不会让之前她受伤住院都瞒住家里的事情在发生,并且严重警告她无论如何两个人不许发展出不可收拾的关系,否则别怪家里不认他这个女儿。
这些夏望星都一一答应,才算在最后一刻送父母上了车。
心里有点觉得父母小题大做,能有什么不可收拾的?
她不是不知轻重的女孩,古笑寒嘛,反正打不过她!她却哪里能理解父母的担心。
跟家里这样一闹,她的心里也不好受,何况虽然斩钉截铁的跟父母做了保证。
可和古笑寒这边到底能不能顺利,其实她也没完全的把握。
她不太想也不太敢立刻回去面对他,也是为了平复心情,一个人在外面溜达了一下午才回到医院来找他,顺便解决一下住处问题。
离开了医院她倒也没马上就去找酒店,在附近溜达了一下午,大概可以住哪里心里早就有数了,也不急在一时。
把跟父母的约定告诉古笑寒之后,她才真的长长舒了一口气,又在街上放空了一会,脑子跟着脚丫子走,不知不觉又走回了影视城。
她反应过来时看看影视城,又看看影视城附近的小吃街,揉了揉肚子自言自语道:“原来饿了就会自动寻路啊。”然后抬脚就进小吃街觅食去了。
溜达进来她才意识到这打仗一样的经历了一天,她几乎什么都没吃,心头大石暂时卸下了,此时才感到饥肠辘辘。
置身于小吃街内,被遗忘了一天的馋虫终于复苏了,看什么都想吃!
不一会她就左手烤鱿鱼右手羊肉串了,饿极了也根本想不起当初来玩的时候想要吃的当地小吃她还好多没吃过,现在是看什么都想吃,看什么都好吃。
夏望星乱七八糟吃了一堆,又咸又辣,张望着要买杯水解渴,四周冰店饮料散落在小吃摊位中间,随时随处便可买水解渴。
她正四处学么,忽见不远处有个小摊,围着不少人,每人都在等着新出炉的小饼,热乎乎的吃的不亦乐乎,看得她直流口水。
旁边正好开着一家刨冰店,她就走了过去,想趁着肚子还有地方,再尝尝没吃过的小吃。
没吃过的小吃原来就是当地的萝卜丝饼,不过这个小摊做的很新鲜很入味,怪不得这么多人排着队一锅一锅的等着了。
她就又一手举着饼一手端着冰店买的大杯酸梅汤,正吃的一脸幸福,忽然在排队买饼的人群里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可又十分不确定,便盯着她看,不自觉的连饼都忘了啃。
新一锅萝卜丝饼出了锅,一个灵动的身影在排队的人群中十分灵活的见缝插针,趁人不备的时候就轻易的插在了队伍前头,问题是她打扮的太不起眼,动作又特别自然,而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又都刚出锅的饼香吸引,竟没人注意到有个姑娘插队。
夏望星看到了,因为那姑娘正好面对着她。
只不过注意力也在饼上,并没看见此时目瞪口呆的夏望星。
那个姑娘梳着两只又粗又大的麻花辫,花格子衬衫塞在背带牛仔裤里,脚下踩着半新不旧的球鞋,正和她一样一手举着烤鱿鱼一手伸向小贩递过来的刚出锅的萝卜丝饼。
“啪嗒!”夏望星手里的半个饼掉到了地上,她吞了吞口水,伸手扶了扶下巴,哦,下巴还在。
就算不施粉黛,服饰完全不同,她也一眼就认出,那个跟她差不多馋的姑娘,就是简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