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到这里,李娟已是满脸泪痕。我内心的伤痛,她感同身受……
她神色复杂的望着我,温暖柔和的小手握住我的手,轻轻地叹息,小声道:“后来呢?”
我稍作沉默,微微感触,慢慢说道:“后来啊……”
那天中午,我和李艳丽依依不舍的聊了许久,回忆过往,憧憬着未来,充满了希望……
我们很默契的,用各种话题让彼此开心,回避着分离的感伤,仿佛这样就不会失去……至少……永远都留在我们心里……
午眠的时候,我让林凤和李艳丽换了座位,林凤很爽快的答应了,只是玩笑着说:“小娘子……可别跟人私奔了哈!”
我懂得她别样的安慰,只是由心而发,对她感激的笑笑。
她顿时呆呆的愣在了那里,一脸花痴的望着我,让我不禁一阵赫然,催促着:“快去吧!”。
她傻呵呵的笑着去了。
等我们终于又坐在了一起,李艳丽清纯可爱的脸上红扑扑的,面对我深情而炽热的目光,羞不可遏,可又舍不得移开。
我们就那样趴在桌子,望着彼此灿烂的笑脸,怎么都看不够,想着即将来临的分别,哪里还能睡得着。
值班老师是认得李艳丽的,见我们不睡,就要把她叫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站在我身边,低下头揉着衣角,小声道:“一皓……哥哥,其实林凤也是个好女孩……”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抬起手怜爱的抚上她的头,微微一笑道:“傻丫头……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只喜欢你!”
李艳丽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一头扎进我怀里,嘤嘤啜泣道:“一皓……我不想走,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呜呜呜……”
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强忍着声音的颤抖,安慰道:“小丽乖,要勇敢……未来的路很美好,也会有很多挫折,你要学会坚强!”
我顿了顿,接着说:“我相信,我们的小美女蛇,一定是最勇敢的!对吗?呵呵呵……”
李艳丽瞬间破涕为笑,握着拳头不依的捶我,娇羞不已道:“坏人!就知道欺负人家……哼!”
我温暖笑着说“好了,快去吧!老师看着呢!”
李艳丽回过头,泪光盈盈的望着老师,哽咽道:“老师,我今天就要转学走了,想和一皓一起呆一会儿,我保证不影响其他同学,好吗?”
老师深深地看着我们,摸了摸她的头,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回到座位上,我们都沉默了,只不舍的望着彼此……时光仿佛已静止在我们眼中,只一眼……就己是天荒地老……
等到上第一节课时,李艳丽犹豫了好久,决定陪着我再上一次课……
课上,我们比平时更积极活跃,彼此抢答老师的提问。老师总会有意无意的,把我们都叫起来解答,然后我们一起讨论着各自看法,得出更好的答案,竟屡屡契合课纲答案……
这一节课,同学们都听的特别的认真,学习氛围非常的好,连老师也格外的投入,讲得更加的引人入胜,让同学们如痴如醉……
可是一双突兀的身影,带着怨气出现在了教室门口,打乱了原本和谐的氛围。
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小丽,走了!到处找你找不到,你竟跑这里来了,哼!”
李艳丽应声低着头诺诺的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她依依不舍的回过头,看了看教室里的老师和同学,向我挥了挥手,告别道:“一皓……我走了……”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我望了望老师,老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我当即追了出去。
我拉着李艳丽的手,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笑着说:“小丽不哭,一定要坚强勇敢,奶奶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李艳丽一听顿时悲从中来,泣不成声道:“一皓……奶奶走了,我也走了……你要好好保重!我会回来看你的……”
小丽爸爸越看越气,让小丽妈妈把小丽拖走了,只留一路泪痕。
我望着那一路泪痕,泪水模糊了双眼,轻轻地叹息道:“小丽……我等你……”
尚未走远的小丽爸爸听了,顿时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几步抢到我身前,抬起手就是狠狠几巴掌,抽得我头晕脑胀……
我尚不明所以,他又抓住我的耳朵,直往墙上撞。口中愤愤的怒吼道:“你还有脸等?不因为你,我们怎么会错过火车?不因为你,我妈怎么会走?不因为你,小丽怎么会连我都不亲近了?哼……”
等他动了手,老师看见不对劲,赶紧跑了出来。见到我头上好几个红肿的大包,已经是奄奄一息,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她扶着我回过头,柳眉倒竖,冷声对小丽爸爸喝道:“给我滚!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学校不欢迎你这种人渣!”
小丽爸爸发泄完,也觉得下手重了,自知理亏,装着气呼呼的样子,心虚的跑了。
老师一脸痛心的抱着站立不稳的我,小心翼翼的抚过我头上的包,见我龇牙咧嘴抽着冷气,不禁心疼的责怪道:“傻小子,你挨打了怎么不喊啊!老师肯定会保护你的!唉!”
我微微沉默,犹豫的问道:“李老师,奶奶真的是因为我才走的吗?”
班主任怜惜的抚过我的脸,温柔安慰道:“别理这种人,这么大年纪了,一点担当也没有,忘恩负义不说,还找你一个小孩子撒气,真是恬不知耻!哼……”
老师为我愤愤不平,见我默不作声,担忧的询问道:“傻小子,你没事吧?”
“我没什么事,只是感觉有点困,想睡觉了,让我休息下吧!”我低声回道。
等老师安置好我,下课铃声已响起,我习惯的望了望李艳丽的座位,空空荡荡,一如我此刻的心……
我想着李艳丽的音容笑貌,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模糊,想要仔细回忆,脑海中一阵阵刺痛,意识渐渐昏沉沉的,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天地一片苍凉,我孤身一人,流荡在天地之间,无依无靠……追寻着心中的幸福向往,长路漫漫,渺无止境,几多感伤……
等我醒来,已经快要放学了,我只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冥冥之中仿佛失去了什么?我检查了一下书包,顿时一脸茫然,毫无察觉,一切了无踪迹……
话说后来,六年级上学期的时候,李艳丽回到了学校……
当她满心期待,忐忑不安的站在我面前时,我依然毫无察觉,和她擦肩而过……
李艳丽当时就泪流满面,她追上我,满眼凄然的抱着我道:“一皓!我是小丽啊!我是小丽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呜呜呜……”
“小丽?”我诧异的重复了一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又没什么具体的印象……
我犹豫了好久,还是礼貌的说:“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娟娟在等我呢!改天聊吧!我先走了……”
我正欲错身而过,感觉到她的珍视,我回过头,对她灿烂的一笑道:“你真的没有认错人吗?呵呵……祝你开心幸福!再见!”
她惨然一笑道:“我们终于还是错过了吗?呵呵……祝你幸福……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吗?”
李艳丽抬起头,仰望着蓝蓝的天空,突然露出了灿烂明媚的笑容,她远远的望着我,默默地祝福着:“我们……一定都会幸福的!”
那时……天高云淡,青春正好……
暂且不提。
李娟惊诧的望着我,不可思议道:“她在我们学校!哪个班呀?呵呵呵……”
“一班的”我淡然收起那一缕忧伤,风轻云淡……
“哦……”李娟若有所思:“你之前就一点都不记得吗?”
“若不是今天的经历,或许我永远都不会记得了……”
“那你以后遇见她怎么办呢?”李娟有些纠结了。
我呵呵笑着,轻轻抚平了她眉间的褶皱“傻丫头,过去的谁也无法挽回了,既然她已经习惯了没有我的天空,我自不必再扰人清梦……”
李娟微微不解:“她那么重要,你……”
我止住了李娟,揽她入怀,深深地望着她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已经很知足了……”
李娟静静地伏在我怀中,和我一起仰望着天空。
清柔的月光下,李娟越发纯真无暇,楚楚动人……
只是冥冥之中,我们心里都有些沉重……温柔的月光,和着繁星点点,照不亮幽暗的天空……
李娟恬静的依偎着我,晚风清凉,扬起她几缕轻柔的耳发,在我脸上轻轻抚慰着……
我们心中一片空灵,静静地感受这一份难得的安谧幸福。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又来到李娟家门前的小桥上,家里昏黄的灯光幽幽的传来,和着李娟奶奶偶尔的咳嗽声,分外苍凉……
我们驻足桥头,久久不愿离去。
时光缓缓地流淌,不知过了多久,清亮的吱嘎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李娟奶奶慢慢的推开门,依门而望。
过了半晌,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担忧的呼唤道:“娟娟……回来没……饭都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