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走过来，捡起那件儿东西扫了一眼，放下，看着程远航点了点头，又转身走向另外一边儿，去跟着莫迪凯看他脚下放着的东西。
凤箫立在仓库中央，一只手拉着另外一只，左右环顾。
洛宁看了看她，走向她，伸手拍拍她手臂：
“来，给你看点儿好东西。”
凤箫眨眨眼，跟着他走到了仓库的一角。
洛宁从仓库一角里扒了出来一件东西递给凤箫，看着她瞪大了眼睛的样子问：“你认识吧？”
“怎么可能不认识……”
凤箫捧着这件东西，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了，可半天她还是发了问：
“这个不是在TB么？怎么会……怎么会……是不是赝品？”
洛宁看了她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半天才轻轻道：
“你等一会儿。”
说完，向着一边儿的莫迪凯招了招手。
莫迪凯捧着笔记本电脑走过来，看了这件东西一眼，便拿出一个黑盒子型的器具，打开，露出里面全是玻璃的内部，然后戴上白手套，小心地把这件东西放进去，放稳，又往里推了推，接着合上盒门，从黑盒子的后边扯出来几根红白不一的线，一一插到笔记本电脑相应的接口上，接着，自己盘膝坐下，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轻轻一敲击回车键。
立刻，这只黑盒子变得透明起来。透过半透明的黑色盒体可以看到整个盒子里充满了红、绿、蓝三色激光线，不停地扫描着那件东西。
不到二十秒的时间，盒子里的光暗了下来，电脑传来滴滴一声响。
凤箫听着洛宁念出上面的一行字：
“鉴定结果，北宋汝窑青瓷无纹水仙盆真品，文物档案编码：XXXXXXXXXXX……”
凤箫呼吸微微停了一下，转头看着洛宁：“……这……是真的吗？”
“这个系统是特研组跟全球各大艺术收藏机构与个人合作的一个系统。全球能叫得出名号的东西已知的鉴别准确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还有，它是以分析物质构成与年代做为基准的。当然跟一般鉴别机构不一样，这是特研组请NASA和德国某个世界级研究室的顶级科学家一起做的。所以出错率小得可以忽视。何况是这么大件东西。”
洛宁淡淡地说。
凤箫呼吸又停了一会儿才道：
“可那件东西……”
洛宁看了眼莫迪凯，莫迪凯会意，通过搜索引擎点开了某个网站，似乎是一个人人主页，上面贴着一张照片，跟刚刚凤箫看到的东西一模一样：
“这张图片是最新的，刚刚上传三十秒不到。”
莫迪凯一边儿说，一边儿将这张图切到鉴别系统下。
不一会儿，结果出来了：真品。
凤箫瞪大了眼，看着洛宁。
洛宁点了点头，又伸手向远处招了招。
不多时，程远航拿了件东西过来。
凤箫就是再不了解西方美术史，也知道这件东西的名字——《蒙娜丽莎》。
她看了看洛宁。
洛宁还是不说话，只是依序照办地把刚刚的手续又办了一回。
结果出来了：
真品。
同样，莫迪凯也通过级级权限的请求，调阅了卢浮宫美术馆的实时监控录像。
画面切到《蒙娜丽莎》的展台，莫迪凯如之前一般，将图片切到鉴别系统下，出来的结果还是真品。
……
洛宁看着目瞪口呆的凤箫，笑了笑：“好玩儿吧？”
“好玩儿？”凤箫瞪着洛宁：
“你管这叫好玩儿？”
“不好玩儿吗？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人物，能制造出连这么高端的机器都分辨不出真伪的赝品，你说好玩不好玩儿？”
洛宁笑了笑，看着凤箫：“不过也许你会觉得这只是我们在这儿吹牛皮，这东西是不是真的那么管用呢？”
他停了停。
凤箫咬了咬下唇：“你们找过专家验证过了吧？”
“对，还不止一个。之前我们专门挑了三件最有代表性的东西，全球几个大洲飞来飞去，找了五十几家顶级鉴别中心进行验证，结果都是一样的。真品。
然后我们老大还特有瘾，又自掏腰包请了不下三十位相关的专家来鉴别，给的结果都是惊人的相似：要么直接问特研组收缴来的赃物可以进行拍卖不，要么就明白告诉老大他替世界艺术史立下了汗马功劳，保下了一件珍贵文物……”
洛宁看着凤箫，好一会儿才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留你下来的原因。凤箫，我们想抓住这些人，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这已然不是在造假了——事实上如果TB那件东西现在丢了或者是碎了，那么我们眼前看到的这件东西，就立刻可以摆上展台，成为另外一件真品。没有人能说它不是真的，因为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专家和最厉害的机器，都不能分辨出它的真伪。除去我们特研组的人。
所以我们需要你帮忙，无论如何也要你帮忙，不只为了赵老爷子，也为了这些宝贝不再被别有居心的人藏起来。”
凤箫抬眼看着他：“既然你都说最厉害的专家和机器都看不出来了，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里。”洛宁好像就在等她问这个问题，立刻就把手里的东西翻了个个儿，底朝向她：“看见了么？这些东西，全部都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印记，很小很小的印记。”
凤箫看着那个蓝色的小点：它真的是很小，只有芝麻大。要是不仔细看，说不定会当成是一MARK笔沾上去的也不一定。
她想了想，伸手拿过那幅微笑着的女子画像，翻到背面，很快就在左上角找到了同样的蓝色小点。
接着是第二件，第三件……
她放下最后一件，看着洛宁：
“你说造这些东西的人是别有居心？”
“如果不是为了让人们彻底放弃追查真品的下落，他又何必花这么大的功夫去造这么多已然乱真的赝品出来？”
洛宁看着她。
凤箫咬了咬下唇：“可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帮你。”
“你能，只要你告诉我，你的那位朋友，姓梅的朋友跟你约定下一次在哪儿见面就行了。”
洛宁定定地看着她。
凤箫豁然抬头，瞪着他，好一会儿轻轻地问：“你要我出卖我的朋友？”
洛宁看着她，半晌不说话，好一会儿才看向了莫迪凯。
莫迪凯会意，伸手从一边儿的文件夹里掏出了两份文件递给洛宁。
洛宁又一份份地递给了凤箫：
“这一份，是真正的梅君小姐的死亡报告——五年前，确切说是五年零三个月前，这位梅君小姐就已经死了，死于肝癌晚期。
这一份，是韩国某知名整形医院的备份报告，报告上显示，三年前，有一个女孩子，在这家整形医院里花了大价钱，把自己从脸形到身体上的某些特征，都完全都整成了另外一个人——也就是已经死去的梅君小姐。
另外这一份，是赵万钧老先生的血型报告——他是AB型血。”
凤箫停住了呼吸。
洛宁看着她，继续说：
“没错……你知道了，她不会是真的梅君，因为你跟她一起去血站捐过血，她是O型血。”
凤箫紧紧地捏紧了那几份报告，半天才抬头看着洛宁：
“看来你知道她是谁了。告诉我吧！”
洛宁定定看着她：“你真要知道？”
“不知道，怎么帮你们？”
洛宁仰了仰脸，随即看向了莫迪凯。
莫迪凯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敲打了几下键盘，然后将笔记本电脑转向了凤箫：
“这是去年年底发的RedNotice（红色通报）。”
凤箫看着那张熟悉至极也陌生至极的脸下面的六字中文备注：
代号——恶魔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