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空的父子两人回到住处时,时间已接近凌晨,两人没有讨论什么便径直休息去了。
一连两天,两人在夜间除了到处漫无目的的闲逛外,也没有什么发现,龙清不禁担心起钟离起来。
话说,钟离终于在多方打听下知道了那两名地质专家工作的地方——闽省第一地质大队。
经过登记后,钟离进入了地质大队的大楼内,并在一楼大厅的专家介绍中找到曾经合作过的两名专家名字——年轻的叫刘庆,年长的叫孟峰,然后,他以钟氏集团代表过来商谈业务为由,联系到了地质大队的队长,可是,旁敲侧击下得来的答案让他失望不已。
队长告诉钟离,刘庆在不久前失踪了,而孟峰则因为精神问题被送进了康复中心,钟离只得托辞说经曾有过合作之宜,想去探望,队长便将康复中心的地址告诉了他,并热情地为他开具了一封介绍信。
钟离拿着介绍信,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康复中心。医生告诉钟离,孟峰患有臆想症,他不相信也不愿意任何人靠近他,平常的时候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可是一旦有人靠近,他立即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地跳起来,然后微蹲着身子向前倾斜,两眼死死盯着对方,双手握拳呈防卫状,好像生怕受到别人的伤害一样,这不仅给医护人员的日常护理带来极大困扰,更不用说进行心理疏导了。
听完孟峰的病情介绍,钟离的心沉重起来,他无法说服自己现在孟峰的情况和他无关,他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这个可怜的人。
怀着这样沉重的心情,钟离站在隔离房的门口透过玻璃看到了孟峰,眼前低头坐在地上的人满头白发散落至肩膀,和当初所见的人完全没有相吻合的印象。
在钟离的要求下,医护人员打开了房门。钟离慢慢向前走了过去,嘴里轻声唤道:“孟先生?”
也许是距离过远,坐在地上的孟峰完全没有反应,仍旧是一幅低头沉思的样子。
钟离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在离他大概5米左右的时候,正待他刚要开口讲话,冷不防坐在地上的孟峰突然跳了起来,尖叫“滚开!离开我远点,滚!”,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并慢慢向后退去,杂乱的长发覆盖了他的面部,钟离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隐约看到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瞪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和恐惧。
“孟先生,是我!我是钟氏集团的钟离,您不记得我了么?”钟离微微蹲着身子,两手置于腰前安抚地轻声说道。
“滚开!快滚开……”孟峰恍若未闻,依然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慢慢退到墙角里,视线却仍然紧紧锁定在钟离的身上,好像生怕眼前的人会突然暴起伤害他一样。
“孟先生?你真不记得了么,我们见过面啊!……”钟离无奈地询问着,迟迟得不到回应的他,一颗心却慢慢沉了下去,“难道真的和那次进山有关系?”钟离的脑中突然想了起来,应该没错,万兽岩!
他尝试着说了句:“孟先生,那次我们一起进入万兽岩时在外野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话音未落,孟峰突然抱住了脑袋,尖叫着瘫倒在地上,“我真的没有吃那些肉,真的,求求你别让我吃,求求你,我真的……”
“肉?吃肉?……”莫名其妙的话让钟离的脑袋懵了一下,吃什么肉?进山的时候只带了干粮啊,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为了节约时间,只是随便购置了一些压缩饼干之类干粮和矿泉水,并没有携带其他的补给,难道……
钟离突然想了什么似的,下意识地问道:“你们去打猎了?”
“没有,我没有!不是我,他们给我了……可是我没有吃,没有啊……求求你,别让我吃……”缩到角落里的孟峰紧紧埋着脑袋,好像驱赶什么似的,双手双脚向着前方胡乱拍踢。
钟离继续询问着,可是不管他再说什么,孟峰却只是重复着刚才的话,再也问不出新的线索,在医护人员的劝说下,钟离只得无奈地退出房间。
刚离开康复中心的钟离脑中隐隐想到什么似的,踌躇许久,却是理不出头绪,终于还是决定打电话给龙清。
将情况告诉龙清后,电话中龙清的语气似乎有些疑惑:“吃肉?难道是当初进山的一群人当中有人偷猎,残杀了那妖物的后代?可是居然还活下一个?难道是那妖物真的不想伤及无辜?不可能啊……除非……不好,”龙清的语气突然急促起来,“你赶紧问问医院的人,孟峰是什么时候入的院!”
钟离立即返回,找到刚才接待他的医生。
“三天前的中午!”得到准确答案的钟离将结果告诉了龙清。
“你马上回来接我,还有三天时间,快!另外,你告诉医院里的人,这段时间内给孟峰的食物里放一些刀豆,记住,每次进食的时候都要加!”龙清没有多作解释,直接给了钟离一个莫名其妙的安排。
尽管心中对龙清的安排充满了疑惑,可是一段时间下来对龙清父子两人产生的信任让钟离下意识地就要去执行,可是,真正操作起来,他却犯起了难,康复中心为病人提供的膳食是医生专门配制的,怎么可能听从非管理者的安排呢。
无奈之下,钟离只能假以病人挚友的身份,先打感情牌,告诉那名医生,孟峰一直最爱吃的食物就是刀豆,尽管如今人已经神志不清,却还是希望能在他的饮食中给予一些特殊照顾。看到医生为难的样子,钟离又加了一把火,悄悄将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了他的手中,然后满脸殷切希望的看着医生。
沉吟了一会,医生点了点头,说道:“食物而已,应该是无碍的,那你给我的病人的额外营养费用我就收下了。”
“对对,没错,麻烦您照顾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朋友的额外营养费怎么可能还让您自己掏腰包呢?”钟离摸了摸差点出汗的额头,可怜他曾经身份显赫,打关系的时候全都是由下面的人去招执行,贿赂这种小事他还真没干过,生怕把事情搞砸了,不过得到医生的肯定答复后,他总算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