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理喻的闹剧，战争也是一样。只是这场闹剧更加残酷、更加危险。
三百多个亡灵就轻松拿下一座城池，放在和平时期绝对让人笑话，很可惜，这是战争。
“这让我感到愉悦，嗯，优越感十足。”天问的兜帽下绽放出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但权杖上的魔法却平息了下去。
倾语闻言不禁抬起头：“哥哥喜欢血腥吗？”
“怎么会呢？”天问无辜地摇摇头，看到仙音收剑走回来，天问开口解释道：“妖族屠城的记录已经不少了，所以我只是想杀回来而已，嗯，恶劣的报复。”
仙音的片血不沾身，铠甲都还是保持鲜亮，歪着脑袋笑道：“还真是单纯的理由呢。不过，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呢？你又不是人族，有什么好报复的？”
天问看着街道上推挤着涌向南门的妖族平民，互相推搡。男人把女人拉到身后，青年把老人推倒在地，幼儿被抛弃在路边嚎啕大哭……天问像是魔鬼一般欣赏着混乱的恶劣，嘴角的笑容带上十足的讽刺，又有不可思议的怜悯。
“妖族对人族的恶行，我报复在妖族身上。人族对妖族的恶行，我报复在人族身上。”天问的声音这时变得虚幻，好似勾人心魂的狡诈魔鬼，满口谎言地呢喃，“我像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如同最高的法则，惩戒这个和那个。从海崖到地极，我就像公义的审判者，凡是我不喜欢的，就击打它，它就毁灭掉。所有的种族在我的目光下颤抖，列王朝拜。”
“我所说的，就成立。我所厌恶，就泯灭。”天问似乎猜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更盛，“我们的族长的真正意思就在这里了吧，不是尸山血海铸就无上威名，而是我们这一类人正真的本质，不为世人所接纳的本质——为所欲为！”
一时沉默下来，城里的尖叫和嚎哭随风入耳，但又仿佛被隔离在另一个世界。
“你是乐意这样做吗？”半晌后，仙音这样问。
“当然。”天问没有遮掩的意思，“虽然这样说有的天真，又有点自欺欺人。但是……这是正义！”
“呸呸呸，真恶心。”天问嫌恶地扭扭脖子，“真不该说这种话，都把自己恶心到了。”
“你是对的，军团长大人！”仙音眼眸绽放出更加雪亮的光芒，“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你的眼光可真不错，那么大长老，你的决定呢？”“我有理由拒绝吗？我听你的！”
“啊？要开饭了吗？”倾语跳出来卖萌。
你……一边凉快去！
三人也没什么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亡灵们耀武扬威，恫吓着平民，驱赶牲畜一般把平民无情地驱赶向南门。无喜无悲却又安逸淡然的表情整齐地在三人的脸上，有些可怕，但却诡异地毫无违和感。
阳光没有带来暖意，平民颤抖着、怨恨着逃跑了，带着卑微的恐惧和憎恨，努力挣扎着苟延残喘，他们要向更南方的妖族腹地去，寻求庇护和安宁。他们是战争中最无辜的牺牲者。
丢掉了安定，丢掉了故乡，甚至丢掉了尊严和道德，带着一身尘土、恐惧与憎恨，狼狈地祈求希望。
南门，那是最安全的出口，那里是亡灵还不曾肆虐的土地，通向更安稳富饶的土地。是不是只要逃出去就可以重拾尊严了？为什么没人回答？！
整个城池都在逃亡狂奔中剧烈喘息，泪水在混乱的土地上被尘土掩埋。
“您可真令人害怕，军团长大人。”“谢谢夸奖，我是好人……好恶魔！”“你赢了。”
“帝恩斯。”天问懒散地站起身，眼前的地区已经看不见妖族的身影了，在天问的呼唤下，骷髅王裹着冥火跑过来，摆出虔诚待命的模样，“帝恩斯，收网。我要你聚集财富献给我。”
骷髅王的智慧不下于常人了，行了个骑士礼就退下了，带领手下是骷髅们瞄准大府邸开始收刮财宝。
天问满意地拍拍手：“走吧，该向那群玩家们炫耀一下了，让他们知道月之痕的‘无上威名’了。”
“呼，你还真记得那个白痴族长的话啊？！”仙音不乐意地撇撇嘴，毕竟那个圣皇真的很不靠谱有木有啊！
倾语摸摸头发：“虽然族长有点秀逗，但我们也应该给家族长脸吧？毕竟咱还是要脸的。”
“嗯……嗯？！你说谁不要脸！倾语你给我站住！”“哇～仙音姐姐，我不是那意思！”“你这张嘴啊～”“哇！别捏！别捏！呜呜～我不敢了～唔唔～饶了我吧～”
喂喂，你们够了！
十分钟后，天问坐在城主府的大厅主座上，把玩着手里的金制令牌。仙音抱着倾语，两人脸上都带着可疑的红晕，媚眼如丝。
“显示ID吗？”天问偏偏脑袋看着两个队友。
“当然！”“必须的！”
“那队伍名称呢？”天问慵懒地靠在椅子的软垫上。
“随便你。”“一定要高端大气上档次！”倾语举着小拳头叫嚷道。
不一会儿，C国服务区的玩家们都收到连续三遍的系统公告：“恭喜‘月之痕家族带你装逼带你飞’小队最先成功夺取妖族临江城，小队成员：月之痕·天问（队长），月之痕·仙音，月之痕·倾语。奖励金币+500，声望+15000及大量经验，载入史册！”
玩家顿时寂静了，然后瞬间爆发了。这还可不可以愉快玩耍啦！咱还在前线拼死拼活组队刷一些敌对阵营的巡逻兵，你们月之痕就TMD攻城，还就TMD三个人？！我们玩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游戏啊喂！不要太逆天了好不好！求不虐！
然后……
月之痕家族还收不收人啊？
我要进这个狂炫酷拽吊炸天的家族啊！谁有联系方式？重金求！
尼玛，月之痕家族牢牢占据等级排行榜！
这肯定是BUG！我要投诉！
……
总之，玩家们是不能淡定了。
“大姐，你看老大他们上广告了哎！”“啊啊，我知道。啧，这仨小兔崽子～那个小队名字肯定是天问起的！”
绯猜对了。
天问正一脸无辜地面对两个瞪大眼睛的美女。
“解释。”
“这不是简单粗暴，方便快捷嘛。”
“嗯？”
“这这这……这也勉勉强强算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嘛。”
“来来，天问，我们来聊聊人生。”
“喂喂，不要笑成那样盯着我……你要干什么！喂，妹妹冷静啊！冷静……”
硬生生把天问折磨了将近半小时，仙音和倾语才神清气爽地站在城主府门口吹风。
天问捂着被捏得通红的俊脸，幽怨地看着门口淡定自若的仙音。就是那个邪恶的女人把咱可爱的妹妹教坏了！
“喂！别装死啦。”仙音又带着倾语走进来，一大一小两个美女脸上还挂着不正常的chao红，“接下来呢？”
“好歹尊重一下军团长好不好？真是的。”天问看到仙音又有动手的趋势，赶紧转回正轨，“计划算是完成一半了……”
“一半？等等，你的计划到底有多大？！”仙音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太天真了。
“没多大。”天问摆摆手，“下一个城池很近的啦，南边——这是刚刚找到的地图——南边的城市叫做固疆城，看着地理位置应该是重要的运输补给点……”
“等等，半要塞城市哎！你别告诉我脑子一抽带着三百亡灵去作死！”仙音很不淡定。
“慌啥。”天问明显有自己的考虑，“他们兵力就比这座成稍微好一点而已。为了配合临时盟友矮人族，这座城市的兵力不可能超过五百人！”
“但是，他们是正式军队啊，不可能像之前那样脑残地放我们轻松进城吧！就算你可以召唤亡灵，对方可是占有守城优势呢！几乎不可能让三百亡灵打进去！”仙音对自己的推测很有把握的样子。
“前提是我们进不去。”天问虽然摘下了兜帽，但是额前的刘海还是隐约能挡住双眸，幻世里可没有理发师。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还可以装成什么送情报的家伙吧？保证被拖出去活活打死！”仙音一副看脑残的表情。
倾语却是一副昏昏欲睡是模样，呆萌地靠在一边。
天问摆出运筹帷幄的自信：“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呸呸呸，还记得刚刚的屠城吗？”
毁的一手好气氛呐。
“啊咧？有关系吗？”仙音歪着脑袋，一副萌萌的不解表情。
卖萌可耻！
“智商是硬伤啊！”天问扼腕叹息，“平民遭遇屠城果断逃跑对吧？哪来安全往哪里跑对吧？南门通向妖族腹地果断更安全对吧？发现南边守疆城很给力果断求收留，没问题吧？”
“哎？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最后混入人群，轻松进城，制造混乱，暴力解决。这个你总会吧？”
“哇，军团长大人好机智哦！我好崇拜你哦！”“大长老好好学，总有一天你也会机智的！”“真不要脸。”“喂喂喂，这种话不是应该小声说的吗？！”“嘁～你咬我啊。”“魂淡！”
过来一会儿，仙音发现天问根本没有动身的意思，反而抱着倾语倚在大软椅上。倾语已经睡着啦。
“军团长大人不准备行动吗？”仙音看看小萝莉可爱的睡颜，轻声问。
“不慌。等等我们骑马过去。”天问准备让倾语先睡着，看妹妹那可爱的模样根本狠不下心把她叫醒，何况去收刮财宝的帝恩斯还没回来呢。
“嘁～妹控。”“我就是！”理所当然就是这是这表情啦。
“所以说，屠城只是第一步咯。”仙音神速换话题。
“那当然，没瞧见刚刚根本没死多少平民吗？反而是他们自己搞出踩踏事件，给跪了不少。”
仙音沉默了一会儿：“没想到你还挺善良的嘛。”
“开什么玩笑！我是恶魔！亡灵法师！”
“你傲娇了。”
“我没有！”
“脸都红了哎！”
“魂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