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高高地挂在了天上,洒下一地的银辉,冷而清亮,却让人感觉到无边的冷意,无尽的诡异……
付缕惊恐地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人在漫漫黑夜之中疯狂的舞动着!
不,那不是人!
因为人有眼睛,这个没有!
人有皮肤,这个也没有!
人会说话,他不会!他只会在口中发出呜呜如鬼般凄厉的吼声!
这个不能称为人的东西唯一拥有的是人的形体,有头,有躯干,有四肢,唯独就是没有人所拥有的一切功能,比人更多的是一身的血,惨不忍堵的血……鲜红的血水从那东西的人身体里不停地冒了出来……
他张牙舞爪着,扑向了每一个人,甚至身体还发出嘶嘶烧灼的声音,仿佛无数条毒蛇在他身体里穿梭,即使是在黑夜里,人们还是能清晰的看到他身体正在冒着诡异的热气,还有阵阵让人掩鼻的恶臭。
队员们飞快的避让着,就怕被他碰到了,谁都知道如果被僵尸抓到后,会感染尸毒的。
“快打死他!他吃了陈志与孙浩。不能让他再吃人了。”不知道是谁突然叫了一声,正惊傻在那里的队员们听了突然如打了鸡血般一跃而起,纷纷拿起了武器攻向了那东西。
付缕心中一惊,正要大声喝止时,突然听到了两声枪声,然后就在夜中,那两道光极为明亮,又极为刺眼,射入了血尸的身体里。
血尸轰然地倒下了,在两枪的射击下毫无悬念的倒下来了,伤口还冒着汩汩的鲜血……
队员们先是一呆,随后雀跃不已,疯狂地笑了起来。每张脸上都充斥着激情的喜悦,是啊,他们怎么会不开心呢?这是他们第一次干掉了血尸,干掉了从墓里衍生出来的异生物!
“谁让你们挖洞的?又是谁让你们下去的?还有刚才又是谁开的枪!?难道你们就是这么一个无组织无纪律的人么?难道这就是你们对待队长命令的态度么?”
付缕的声音在夜中显得尤其尖锐,她清冷的眸子更是如钢刀般审视着众人。
众人从惊喜中沉静下来,不明白付缕为什么会这么愤怒!不过转眼一想都露出了了然的表情,毕竟谁愿意被人忽视?付缕在临睡前交待不能挖墓,现在他们非但挖了,还招来了血尸,更杀了血尸,付缕不生气才怪呢!
不过相比于杀死血尸的兴奋,付缕的责怪已然微不足道了。所以队员们依然热情高涨。
文丽见了立刻如抓到付缕的小辨子般不依不饶尖刻道:“付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开枪不对么?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一个个被血尸吸去鲜血成为干尸么?难道我们没有被血尸吃了你感觉遗憾了么?你现在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认为我们渺视了你身为队长的权威了?说到这里我倒想问问你,付队长,我们在最危险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这个吃人的血尸被我们杀了,难道你还要责备我们不成?或者是因为我们没有把血尸留给你,让你来出这个风头,所以你心有不甘么?”
面对文丽咄咄逼人的一番话,付缕却轻蔑一笑,她慢慢地走到了文丽的面前,身体微微前倾,月光从她的身后照射过来,将文丽完全的笼罩于她的阴影之下,这一刻文丽感觉有种窒息的感觉,尤其是迎着月光她看到了一对愤怒的眼!
那是付缕的眼睛,充满了滔天的怒火,还有冰冷的杀意。
“血尸?谁说这是血尸的?”
付缕一字一顿,字字如冰般打击在了众人的心头,众人顿时哗然,不敢置信地对望了数眼后,才不甘心的看向了付缕。
文丽挺了挺胸,试图趋赶掉心头挥之不去的寒意,她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还能在气势力上输给了一个十几岁的人么?她决不能让众人看她的笑话,她扬起了下巴,坚定道:“不是血尸是什么?”
“亏你还是考古人员,连什么是血尸什么是人都搞不清!”
“什么意思?”文丽被付缕这么毫不留情的一刺,脸色变得很难看。
“哼。”付缕冷冷一笑,却不再理她了,转身走向了了陈博士厉声道:“不是让你们不要下坑么?为什么你们自作主张,自以为是,从这里挖坑下墓?”
陈博士,吕博士,秦博士,还有方博士尴尬地对望了一眼,不说一句。
他们当然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们这么做就是有私心的,虽然付缕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可是要让他们这些心高气傲的人服从付缕还是打心底不愿意的!不说他们,就算下面的助理也有着一样的心思,所以大家都卯着劲,想趁着付缕睡觉时把这墓穴挖出来,让付缕知道这姜还是老的辣,不要以为占了个队长的头衔就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可是没想到墓是挖到了,血尸也挖出来了。
不过幸好,血尸被杀了,原来血尸也怕枪的。
陈博士想到这里不禁抹了把汗,幸好没有出乱子,否则不知道付缕该怎么说他们呢。
他们的心思付缕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她懒得跟他们计较这些。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谁下去了?”
队员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却不回答。
“说啊!”
付缕的声音陡然拔高,把众人吓了一跳,这时一个小助理小声回答道:“孙浩与陈志。”
付缕脸色铁青走到了那血尸的边上,弯下了腰。
“付队长,小心些,万一尸变的话就麻烦了。”
“尸变?”付缕满脸讥嘲的勾了勾唇,眼底的光幽深而清冷,扫了众人一眼后,才语带讥诮缓缓道:“笨不要紧,就怕又笨又不好学!”
“你……”吕博士脸色大变,他也是好心提醒,没想到好心成了驴肝肺,被付缕没头没脑的羞辱了。
付缕却不理他,看了眼血尸后,扫了眼众人:“是谁先说这是血尸的。”
这句话问倒了所有的人,因为当他们看到一个全身是血的怪东西从墓里出来时,他们都吓得魂飞魄散了,谁还记得是谁说这是血尸的?
“难道这不是血尸么?”秦博士有些不高兴了,这一路上付缕是表现不错,可是这也不能成为她这么目中无人的理由,好歹他们也是有声望,有名望,有地位的人。
“血尸,嘿嘿,秦博士,你看到过血尸么?亲眼见到血尸伤人么?又有谁告诉你血尸是长成这样的?”
“这……”秦博士被付缕连着三个问题问得一阵狼狈,目光躲闪。
“让我来告诉你们吧,根本就没有血尸一说,这世也许有僵尸,有恶灵,有未知的东西,但是唯独没有血尸!”
见付缕这般斩钉截铁,吕博士又纠结于刚才付缕对他的态度,不禁有心要落付缕的面子,他寒声道:“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可是这么不留余地却未必是好的,将来你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吕博士不信么?”付缕也不辩白,从衣摆处撕下一条布料往所谓血尸的人身体上沾了点血,布料竟然变成了黑色,似乎有烧灼的样子。
她将布料拿到了陈博士的面前,凑到他的鼻前问道:“陈博士,这里有什么味道?”
“切,付队长,你挖墓要闻,看血尸也要闻,下回麻烦你带条猎犬来吧,这样省事多了,毕竟犬类的嗅觉可比人要灵敏上百倍。”
“嘿嘿。”队员们听到文丽的讥嘲,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连文丽也洋洋得意了,她总算出了口气恶气,拐着弯骂了回付缕是狗。
“好,下回让文助理闻。”付缕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文丽顿时气得全身发抖,没想到她拐着弯骂付缕,却被付缕拐着弯骂回来了。
陈博士皱了皱眉,心想文丽这个嘴上没有把门的,这下可好,把他也骂进去了,他倒是闻还是不闻?
不过想归想,他却没有躲闪,真的就着付缕送来的布料闻了闻,眉突然皱得更紧了,低喃道:“有硫酸的味道,还有烧灼蛋白质的臭味,还有血腥味……”
“是的,陈博士您说对了,这里有硫酸的味道,强硫酸相信大家不会陌生吧?”付缕的眼光如刀般剜过了众人,待看到地上躺着的血尸时,眼底闪过一道怜悯之色,她叹了口气道:“这地上躺着的不是陈志就是孙浩了。”
陈博士及众人全身一震,甚至那些刚才讥笑付缕的人,唇间的笑容都来不及收敛,就这么僵在了脸上,不敢置信地看着付缕。
陈博士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说什么?!”付缕的脸上露出了悲愤之色,狠狠地看了眼众人后,才厉声道:“我是在说一个事实!我告诉过你们不要从这里下墓,你们偏偏不听,并且趁着我睡着时,偷偷地挖了一个盗洞,你们考古这么久了,应该知道象这种墓葬中最多的就是机关与暗器,你们只以为所有的机关只会对着墓门而立,却忽略了侧体的,那么今天就给你们上了一课,那就是只要这种贵不可言的墓穴,机关无处不在!大到棺椁,小到一块砖,都可能是藏了致命的机关!”
“你是说这砖里藏了强硫酸?”陈博士不愧为见多识广,他只被付缕一提醒就明白了,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刚才开枪打死的不是血尸,而是自己的队员了!
这……这……
一时间浑身发抖起来,就算是误杀,也是杀人啊!他怎么承担得起这样的后果?
“不是砖里,而是墙里。”付缕沉痛地看了眼众人道:“为了防盗,墓主人可谓是用尽心机,他们有的会在墙与墙之间的夹层里放置强酸!因为一般的盗墓者总是会用小刀撬开外墙,慢慢地打通墓体,所以只要在外力推开外墙之时,墙面的强酸会疾射而出,全部射到推墙人的身上,此时由于盗洞的狭小和盗墓者的毫无准备,就可能把人瞬间烧成一抷灰烬……”
“你。你……是说他们其中一人可能已经被烧成灰了?”吕博士的声音都颤抖了,他们曾想过千百种原因,却没有想到这种结果。
付缕默不作声,半晌才道:“我很想说不是,但是……”
“不,不可能,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你根本没有事实依据!我们考古到现在这么多年了,挖过了多少的贵坟帝穴,哪怕是秦始皇的墓穴,我们都参与过,也没有见过把硫酸藏在墙缝的,你简直是胡说八道,匪夷所思!”
这时方博士突然跳了起来,作为考古学家,一个资深的考古学家,也许他们可以不把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却不能任人质疑他们的学识,付缕这么说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实实地打在了他们的脸上,用事实告诉他们,他们老了,他们比不上一个才十四岁的女孩!
这样让他们情何以堪,相比之下,性命已经不重要了,毕竟来挖墓的,谁也不能保证活着出去的。
面对方博士的叫嚣,付缕并不回答,只是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直到他说完了,付缕才淡淡道:“这跟挖过多少墓没有关系,只跟事实有关!事实就是这样,如果你不信,你可以下去看看。”
“你。”方博士双眼冒火,恶狠狠地瞪着付缕,这不是有意为难人么?不管里面是有血尸也好,还是有强酸也好,反正只要下去那定然是送死,这丫头的太毒了。
文丽见自己的恩师被付缕拿话将住了,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怒道:“你是队长,就该身先士卒,你为什么不下去?”
“切,是队长就更不能白白送死了,我难道明知道下面是强酸还下去送死么?你说出这话不是你傻就是我傻,我显然不是傻的。”付缕才不理她的挑衅,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你说谁是傻的?”文丽气得咬牙切齿。
这时陈博士看势头不好,狠狠地瞪了眼文丽,他毕竟是当过队长的,除了脸面,他想得更深远一些,如果真如付缕所说,他们可是杀人了,这该怎么办?
他走到了付缕边上,抱歉道:“对不起,付队长,我们没有听你的,现在我们怎么办?”
付缕看着那具血红的尸体沉默不语……
夜特别的静,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这种情况,谁也不愿意担责任的。
他们都眼巴巴地看着付缕,希望她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这群人就是这样,当有荣誉之时,一个个争先恐后,一旦碰到了问题,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只希望不要负任何责任!
尤其是那个开枪的,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他不停地道:“付队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付缕并不理他们,凝眉远思,半晌才道:“不管怎么说,队员的遗骸不能就此不管。”
众人顿时吓得倒退了数步,听付缕的意思是要下洞将还有一具尸骨弄上来!
他们怎么敢?如果真如付缕所说,下面全是硫酸,他们也是血肉之躯,怎么能敌得过强酸的侵袭?
“你们谁下去?”
回答付缕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唇慢慢勾起了讥嘲的弧度,这个结果是付缕早就知道的。
突然她似笑非笑道:“吕博士,要不您下去?陈志应该是您的学生吧?”
“嘿嘿,按说我应该下去,不过这洞这么小,我恐怕弯不下去,我真是的年纪大了……真是……唉……”说完,吕博士装模作样的抹了把泪。
付缕的眼光中闪过一道鄙夷的寒光,考古时怎么不说自己年纪大了?只是因为能从中得到无穷的好处吧!
她又看向了文丽,幽幽道:“文助理,听说你跟孙浩是男女朋友,你总不会连他的尸骨都不要吧?”
“谁说的?”文丽突然跳了起来,神情愤慨道:“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跟孙浩是男女朋友了?我们只是因为学术问题接触多点而已!”
看她义愤填膺的样子,付缕了然的笑了笑,文丽以为自己掩藏的很仔细,可是这两天付缕早就冷眼旁观看得清晰,文丽与孙浩之间的肢体碰触那全是恋人之间应有的。只是没有想到孙浩死无全尸,而文丽就这么薄情寡义了!
想到这里,付缕的眼变得更森冷了。
她本来也没有抱期望文丽这样的人下去,所以文丽这么说也不再强求。
她的眼光不停的扫射着,每扫过一人,那人就吓得一跳,生怕被付缕点到名字,毕竟谁也不愿意去送死。
众人互看了一眼,都露出了尴尬之色。
陈博士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下去吧。”
“您别开玩笑了,你都快六十了,这么多年轻力壮的不下去,让您下去?”付缕似笑非笑的拒绝了。
这时羞煞了一群人,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么?可是看到了陈志还是孙浩的惨样,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下去的。
“我下去。”胡汉三这时开口了。
付缕看了他一眼,眼底浮出淡淡的温暖,她当然知道胡汉三下这个决定要付出多少的勇气。
自古盗墓者都是兄弟亲人,为的就是防止别人下杀手。可是胡汉三在这样与众人毫不熟悉,甚至不认识的情况下,敢以身犯险亲自要求下墓,说明他心底对付缕的是感激的,信任的。
“不,这个洞太小了,何况你也不熟,还是我下去吧。”付缕刚才跟文丽说下去是傻子,只是为了膈应文丽,其实她早就决定亲自下去了,因为这里没有人比她更懂机关了,她在地狱里游荡时,听到最多的就是墓葬机关了。
“付缕,你是队长,还是你在上面,我下去吧。”这时看够了戏的露西走到墓洞边,一把推开了付缕,就要下洞。
付缕一把拉住了她,在她耳边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抢我的风头么?要知道这是我扬威立万的好机会,我怎么可以留给你呢?难道你想抢我正队长的位置么?不行,我不能让你得逞,你在上面帮我护法,我信不过这帮人!”
说完不待露西回答,如蛇般灵动钻入了盗洞。
露西一呆后,唇间泛起了苦涩的笑,谁说付缕冷情冷性?那是看对谁!她自己心里早跟明镜似的。
她想也不想,跟着就要下去。
“不许下去!”这时万俟邪情冷冷的声音在她的耳连响起。
露西脚底一顿,恨恨地瞪了眼万俟邪情,这一刻为了付缕,她竟然不怕万俟邪情的冷气压了,她冷冷道:“她是我的朋友。”
“她不但是我朋友,还是我亲人。”万俟邪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只是说到亲人时,他的眼中一闪而过迷惘,他甚至来不及抓住这种怪异的感觉,他怎么会脱口而出,认为付缕是他的亲人呢?这太奇怪了。
“既然这样,你就不应该拦着我!”说完她准备下洞。
就在她脚要踏入洞内的一瞬间,一股凉气从她的脚底冒了出来,一直漫延到了她的半身,把她冻得动都动不了了。
她猛得抬起了头,碧绿的眼眸在夜中闪着危险的冷光,咬牙切齿道:“你做什么?你疯了么?这就是你为人朋友之道么?这就是你对亲人的态度么?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付缕去涉险么?”
“你去了只能添麻烦!如果为了她好,你就不要下去!”万俟邪情仍是千年不变的冰块表情,慢慢地收回了指,随着他指尖的收回,露西脚底的凉气慢慢地退了下去。
露西见脚能动了,又欲下洞……
“为她好,就守在这里,以免被人趁人之危!”
这话不可谓不犀利了,只把众人说得脸色巨变,犹如吞了只苍蝇般的难受,可是却无法辩白,毕竟人家万俟邪情没有指明道姓说谁会趁人之危,他们谁要是辩白了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么?
谁也没有想到万俟邪情这么毒舌!
露西听了心情突然好了,她腾地收回了脚,笑了笑道:“你说的对,上面比下面更危险,鬼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里有鬼的人!”
说完绿幽幽地眼睛扫了众人一眼,在这漆黑的夜里,让人感觉到看到了一头正在寻找猎物的狼,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胡汉三则盘漆坐在了洞口,仿佛老僧入定般。
一众人都心思诡异地看着洞口,仿佛洞口会出现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来。可是洞口还是那么的黝黑,那么的沉静……
不一会,付缕从洞中爬了出来。
队员们顿时吁了一口气,各种表情跃然脸上,就算是夜中,都被万俟邪情尽收眼底,他的眼变得更幽冷了。队员们齐刷刷地看向了她,却见她两手空空。
“怎么了?难道……”陈博士心头一跳,连忙迎了上去。
“不知道,没有看到,也许是化了吧。”付缕叹了口气,如果强酸全部射到那人身上的话,不排除瞬间化为血水。
“那……怎么办?”
“这是意外。”付缕叹了口气,一语定性。
众人顿时吁了口气,开枪的那个队员更是如释重负,他不想背上命案啊!
“大家睡吧,还有三个小时就天亮了,千万不要出妖蛾子了,那里我看过了,就是强酸,如果你们不怕死的话,不妨再下去,到时千万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队员们尴尬地互看了一眼,开玩笑,明明知道是强酸他们还下去,不是有病么?
一众人默默地散了开去,钻入了自己的帐篷。
付缕走到了胡汉三身边道:“胡汉三,谢谢你。”
胡汉三没有说话,看了眼付缕后,独自走入自己的帐篷。
“付缕,为什么要帮他们掩盖事实的真相。”露西是外国人,她觉得如果说谎就影响一个人一生的信用。
“难道不是意外么?”
“可是那人明明是被开枪打死的。”
“如果不是打死,他将受到更多的痛苦,死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露西愣了愣,才道:“是的,也许你说的对。”
付缕淡淡地笑了笑道:“谢谢你。”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露西突然露出了忸怩之色,转身往自己的帐篷而去。
付缕看着她如同逃跑般的身影,不禁笑了笑,按说露西是杀手,应该很冷很冷,可是没有想到露西也有害羞的一面。
“早点睡吧,明天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你。”
万俟邪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不过付缕却能感觉到他话语里面的关心与怜惜。
“也谢谢你。万俟邪情。”她莞尔一笑,万俟邪情却皱起了眉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抱起了她,大步流星往帐篷走去。
付缕愣了愣,她连说了三个谢谢,却被三个人都漠视了。唉,难得她这么懂礼貌,居然不被待见,太伤她心了。
付缕苦笑了笑,却将脸埋在了万俟邪情的怀里,有些贪婪的吮吸了口属于他的气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味道真的就是阎君的味道,这一刻她有种错觉,这是真正的万俟邪情。
心变得更加柔软,她反手抱住了万俟邪情,将头埋得更深。
万俟邪情身体一僵,唇间却勾起了上翘的弧度,手下更是小心翼翼了,声音却变得坚定无比:“放心,无论如何我都在你身边。”
她笑,泪却流了出来……
这一刻她终于确定了,这是真正的万俟邪情!
因为这世上没有谁会将这么一句深情的话,用这么冰冷的声音说出来了!可是却让她感觉到了如岩浆般的炙热!
邪情,虽然你忘了以前的一切,虽然你改变了模样,可是我知道这就是你!因为你对我的爱始终不会随着记忆的失去而消失!你对我的宠,更不会因为失去的记忆而褪色!
当第一缕晨曦照入了帐逢,付缕睁开了眼,看到了盘膝而坐的万俟邪情,他的脸近似于透明,刚毅的眉,坚挺的鼻子,翕薄的唇,一切是那么的熟悉……
她伸出了手,欲抚上他的眉,可是就在快要接近他的眉宇之时,她的手攸得缩回去了。
这时万俟邪情的眼猛得睁开了,射出了两道冷芒,待见到付缕纠结的样子,眼底划过怜惜:“怎么了?”
“没什么!”付缕牵强的一笑,她总不能说她到现在还无法接受这张脸吧?
不是她好色,实在她的心给了那个叫万俟邪情的男人,给了那张拥有似仙似魅邪气冰冷俊颜的男人,她实在无法再接受另外一张脸!如果她抚摸这张脸的话,她感觉好象自己做了对不起万俟邪情的事般。
万俟邪情不知道她纠结什么,以为她对他的出现有排斥,于是淡漠道:“你放心,如果你不喜欢我跟着你,我会不出现。”
“不是的,你别多心,我只是孤独惯了,竟然不习惯被人关心了。”
万俟邪情听了猛得抬起了眼,眼底一片怜惜之色,声音变得轻柔:“你放心,以后我来怜惜你。”
“呃……”付缕张口结舌,她只是不想伤万俟邪情的心,所以随口编了句谎,没想到万俟邪情却认了真,竟然允诺下了这样的誓言。
在她的认知里,万俟邪情是一个冷到骨子里的人,根本不可能对着一个初识的人说出这种煽情话来!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坐视她在炼狱中死去活来而视若无睹了。
这一刻她感动了,她知道她其实早就融入了万俟邪情的骨血里了,以至于他就算没有了她的记忆,却将她的一切镌刻在了他的骨血里,所以他才会这么自然地许下一辈子。
泪又忍不住了流了下来,无论如何,不管怎么样,改变了相貌也好,他始终还是爱着她!
“邪情。”她扑到了万俟邪情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这时她突然想起,她似乎确实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关心,确实一直是孤独的。原来情急之下说出的话亦是她的心声。
万俟邪情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好,明明他只是说了一句话,她为什么哭了呢?女人,他真的不懂!
半晌,他才抬起手,有些笨拙的为她拭去眼泪,这一次,他惊讶的发现,她的泪竟然在他的指尖驻留了一会后,才穿过他的指掉落到地上。
“咦……”
“怎么了?”她抬起了头。
“你再哭几声。”
“什么?”付缕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他尴尬地笑了笑,也许是因为长年不笑,唇裂的滑稽无比。
倒让付缕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了。
“你的泪刚才竟然在我的指尖留住了。”
“真的么?”付缕惊喜交加,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一抓之下喜极而泣……
是的,她感觉到了,就在瞬间感觉到指尖上的真实,虽然稍纵即逝,可是她已然开心地要发狂了,她终于能握住他的指了。
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一滴,一滴,全部滴落在他的掌心,汇成一汪小小的清泉,虽然才停留数秒就流泄而去,但是足够了!
“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哭了。”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痴痴的看着他,傻傻的问:“为什么?”
“因为你的眼泪烧痛了我的手掌。”
“邪情……”付缕扑入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时间仿佛停止了,帐内静得宁谧。
他亦紧紧地拥着她,如珍如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