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宅中的沈允吾也很快从康子派来的人口中得知了此事,现唐安候已被关入大理寺监牢,事情算是尘埃落定,无人会再追捕谋害闵渊的妻母,她不需继续保护闵渊的妻母,吩咐几名白袍青年接着照顾闵渊的妻母后,将其他白袍青年们发散出去全力搜寻唐玄南和秦乐,她则独自赶去花一荻所居住的馆舍。
花一荻在秦乐的身旁安插了丫鬟,唐玄南和秦乐半夜离府,丫鬟不可能不知道。
她着急地赶到馆舍,正巧撞见花一荻带着几名紫衣女子脚步急切的出门,上前拦住了花一荻,“花一荻,唐玄南和秦乐半夜离府不知所踪,你的丫鬟有没有传消息给你?”
“没有。”花一荻皱眉摇头,“正因为没有,我听到秦少喧搜索他们的消息,才立刻带人出去找……”
沈允吾心底一沉,“看来真的出事了……”
两人正谈着,一抹紫色的烟花忽然在远处的天空绽放。
“这一定是丫鬟发出的信号!”花一荻一喜,朝烟花的方向跃去。
沈允吾和紫衣女子们也紧跟而去,一行人在一条偏僻小路上,找到了趴伏在地上浑身鲜血的丫鬟。
花一荻赶紧上前扶起了丫鬟,瞧着丫鬟眼眶青紫,嘴角溢血,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丫鬟勉强撑着身体靠在花一荻的身上,迟缓地摇了摇头,气若游丝地开口,“坊主,秦四小姐出事了……”
花一荻心里咯噔一声,“到底发生了何事?”
丫鬟喘着粗气讲了起来,“属下……昨夜为唐玄南上完酒后,就……在暗处观察起了唐玄南,看唐玄南摇摇晃晃地回了寝室,属下没听见寝室内传来痛喊声,想着应是下在酒中的药起了作用,今夜应该能一夜无忧。
谁知半夜时分忽然瞧见唐玄南抱着秦四小姐出了寝室。
秦四小姐当时口里塞着一条丝巾,身上还盖着一件从未穿过的蓝衣,属下觉得不对劲,立即跟了上去,等追出府离近一细看,发现秦四小姐身上的蓝衣已渗出血迹,鲜血顺着秦四小姐的指尖滴落,心中大惊,猜测秦四小姐受了重伤,想出手救下秦四小姐。
没想到被唐玄南提前察觉,放下秦四小姐和属下交起手来,属下不敌唐玄南,遭唐玄南毒打,后属下晕死过去,唐玄南误以为属下死了才放过属下,坊主,这唐玄南打人时残暴凶狠,您快救救秦四小姐吧……”
花一荻心中一紧,当即将丫鬟交到了紫荆的手里,“紫荆,你带她回分舵医治。”
又转头对其他几名紫衣女子吩咐道:“唐玄南把秦乐打成重伤,但没将此事告诉唐安候,而是暗中带秦乐出府,说明唐玄南不想让他人知道此事,也就是说唐玄南不想秦乐死,那唐玄南带秦乐出府,一定是为了找大夫为秦乐医治……”
“那我们马上搜索京城中的所有医馆……”沈允吾接口。
花一荻思索着摇头,“唐玄南既不想此事公之于众,就不会明目张胆地带秦乐去医馆医治,他找的一定是替江湖人处理伤口的游医或暗医,立刻查出所有隐藏在京城中的游医与暗医!”
“是!”紫衣女子们抱拳应道。
镜花坊京城分舵的坊众很快尽数出动搜寻了起来,不过半个时辰就查出了京城中所有游医与暗医的地址,众人分开调查,花一荻和沈允吾也去了一栋宅子,刚揪住开门老头的衣领,还没问个究竟,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猛然回头,瞧见一名黄衣丫鬟朝她走了过来,皱眉冷目。
黄衣丫鬟哪曾想沈允吾会忽然转头,被沈允吾凌厉的眼神一吓,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道:“红……灵郡主,我们主子知道唐世子与他夫人在哪里!”
沈允吾上下打量了黄衣丫鬟一番,轻而易举地猜出了黄衣丫鬟的真实身份,狐疑道:“你是方书雅的丫鬟,方书雅怎么会知道唐玄南和秦乐在哪里……”
花一荻凑近沈允吾的耳朵,小声提醒,“唐玄南爱慕方家姑娘已久……”
沈允吾讶异转头,“你早知道这事,还纵容秦乐嫁给唐玄南?”
花一荻躲避着沈允吾的眼神,目光有些闪烁。
沈允吾冷瞪了花一荻一眼,将目光转回了黄衣丫鬟,不耐烦地催促道:“走吧,带我去找方书雅,我倒想看看,方书雅想借着此事做什么。”
黄衣丫鬟感觉主动权瞬间被沈允吾掌握,诧异地喃喃道:“你怎么会知道……”
沈允吾绕着黄衣丫鬟走了一圈,淡淡道:“你出口就唤我郡主,说明你的主子认识我,既认识我,就应知我已嫁给秦少喧,那么应唤我秦夫人,唤我郡主,说明此人不想承认我与秦少喧的关系,若你的主子是男人,除了像花一荻这样混迹花丛,下属皆是女人的男人会派丫鬟找我,其他男人派的应是小厮,只有女人会派遣丫鬟,一个不想承认我与秦少喧关系的女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黄衣丫鬟被沈允吾的敏锐震惊,心中隐隐不安,强压下心底的恐慌,硬着头皮道:“我们主子的确是方书雅,想知道唐世子和他夫人的下落就跟我走!”
沈允吾挑了挑眉,示意黄衣丫鬟带路。
黄衣丫鬟将沈允吾和花一荻带到了城外四明山上的一处悬崖上。
一辆浅黄绣花彩轿停在悬崖前,四名轿夫冷凛凛地站在轿子两侧,带着沈允吾和花一荻上山的那名黄衣丫鬟随即快步上前掀开了轿帘,恭敬地禀道:“小姐,红灵郡主到了。”
方书雅这才从轿中走了出来,脚刚触碰到山上的泥地,就下意识地皱了眉。
黄衣丫鬟立刻领会,脱下外衫铺在了地上。
方书雅踩上外衫,眉头这才稍微舒展了些。
沈允吾没理会方书雅的娇气行为,径直问:“方姑娘,我人已经来了,说出你的目的吧。”
方书雅秀眉一挑,甚感不悦,“红灵,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求?”沈允吾冷扯了一下唇角,转身就走,“是你找我过来的,你如果不说出你的目的,我在你这里得不到唐玄南和秦乐的下落,那我还要用别的办法找他们,没时间应付你。”
“等等,我真的知道唐玄南和秦乐的下落!”方书雅一慌,如实相告,“唐玄南今天来找过我,说秦乐受了重伤,他找的大夫没能力医治好秦乐,让我帮他暗中找个医术好的大夫,我把他诓骗到一江湖术士那里去了,如果秦乐再不让医术精湛的大夫医治,很快就会死……”
沈允吾心头一惊,面上却未表露半分,冷声讽道:“这秦乐不是你秦哥哥的妹妹,你竟把唐玄南引到江湖术士那去,看来你对你的秦哥哥也不是真心……”
“我对秦哥哥是不是真心还轮不到你来论断!”方书雅面上染上了怒意,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丢在了沈允吾的跟前,“我今天叫你来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主动毁了你的脸,我就把那江湖术士的地址告诉你。”
沈允吾低头瞧了一眼匕首,还没做出决定,一旁的花一荻就撞了撞她的肩,“郡主,你就随便划上几刀吧。”
她顿时诧异地转向花一荻,“花一荻,你这说得是人话吗?”
“这对你来说不过是件小事,你就为秦乐牺牲一下吧!”花一荻捡起地上的匕首就往沈允吾的脸上划。
沈允吾立刻抓住花一荻的手腕,和花一荻争夺起了匕首,口中急道:“花一荻,我虽知你对我与秦乐不同,但没想到这么不同,你就算划了我的脸,方书雅也不会把江湖术士的地址给我们,方书雅引我来这里,分明是想先毁掉我的脸,然后将我推入悬崖,你信不信方书雅怀中一定藏着迷药之类的东西!”
花一荻的手一停,目光怀疑地审视着方书雅,思考片刻后,果断反转匕首,递给了沈允吾,“郡主说得对,与其相信方书雅,不如相信你。”
沈允吾心底一喜,接过花一荻手中的匕首,目光阴沉地看向方书雅,“什么叫不如相信我,你放心,我一定会从方书雅这里得到唐玄南和秦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