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燃起来后,将养母程氏做的莲子羹吃完,就直接去找李承业。
府中的下人看到他,都是一脸惊讶,只见魏燃气色红润,身形昂立,步履如飞,哪里像是遭受重伤后,卧床养伤的虚弱模样。
魏燃的名望今时不同往日,这几天他独战群匪的事迹已在长安传开,下人们看他的眼神跟以往已经大有区别,皆是恭敬无比。
甚至平日里向来表面客气的管家,也变得点头哈腰,有意攀附。魏燃最是反感这样的人,只随意向他询问了一番自家养父何在。听闻在李光嗣的练功房处,正在检验李光嗣和李剑星这些时日的修炼成果,魏燃便不再理会此等小人,径直而去。
到了左近,发现除了李承业、冯心远等人,李家三位女主人都在,还包括冯心远带来的三名纯阳弟子,以那位与冯心远同辈分的道长。
魏燃记得他叫玄真道人,俗名姓紫,初次见面时就觉得是个沉默寡言之人,以客卿身份镇守县侯府,据说武功已至先天,比冯心远还要高出一个境界。
李光嗣和李剑星修炼的地方比魏燃封闭式修炼的地方要大得多,除了一间封闭的屋子用来修炼纯阳派密不外传的功夫,屋外还有青石铺就、器械齐全、颇为考究的室外练功场,并有专人管理。
李光嗣和李剑星虽然同时入门,但两人进度并不一样,因此正在分开考核。
魏燃看到李光嗣正在练习一套纯阳派剑法,虽然打的是套路,但是从套路的各种动作中依然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基本功。
李光嗣一套剑法使得行云流水,李承业为了考核他,不时会突然扔出一些木头石块进行攻击,攻击的角度变化多端,虚实难辨。
但十二岁的李光嗣都非常灵巧的以剑相接,遇到木块则直接劈开,一分为二,非常利落,这不仅展现出了一定的眼力和臂力,还说明他的剑法根基确实扎实。
而遇到无法斩开的石块,他也能轻松将其弹开,既没有狼狈闪避,也没有令其近身两尺,距离感非常好!
一套剑法练完,李承业非常满意,好好夸奖了几句,让李光嗣非常高兴,便是一向严肃的王氏,也不由温言赞扬。
冯心远作为师父,抚着胡须只是称赞李光嗣天赋非凡,并提到他的内功已经贯通六路正经,及冠以前完全贯通十二正经并非难事。
李承业知道纯阳派心法是玄门正宗,初时进展慢,后期进展才会快。并且修炼的内家真气比他自己所修的旁门心法要精纯很多,质量极佳。
寻常纯阳弟子要贯通十二正经,起码也要二十五岁以后,他儿子能在成年前就全部贯通,这资质自然是非凡。
因此非常高兴的让账房给冯心远包了红包,当做为纯阳宫进献的香油钱。
接下来自然轮到李剑星,他今年十岁,资质寻常,又是在筑基,剑法演练起来难免磕磕跘跘,一套下来,即便没有干扰也有些让他气喘吁吁。
李剑星平素里表现得颇为跳脱,练功并没有那么刻苦,喜欢跟李怀梦一起缠着魏燃讲故事,充满这个年纪孩童贪玩的本性,李承业对他的期盼并不大,也只随意鼓励了一句。
正要和冯心远说些什么时,魏燃从外面走了进来,拱手向几位长辈行礼。
李剑星双眼放光,跳过来,大喊道:“大哥!你的伤好了吗,真厉害!”
魏燃摸了摸他的头,顾氏将跳脱的李剑星拉了回去。
程氏关心的上来查看,“定国,你怎么私自就下床了,为何不好好在床上养伤。”
魏燃笑道:“娘,我的伤已经痊愈,何须继续养伤。此番前来,正是想和你们说这件事,孩儿全身都生锈了,又经大战,知晓自身不足,想早些开始习武练功。”
李承业正想劝阻他不要那么急,毕竟挨了那么多刀伤,哪是区区五天就能恢复的,能捡回一条命,已是邀天大幸,不将养个几个月哪敢说调养好了。
这时却听见一个年轻气盛的声音传来。
“外门功夫再怎么练,上限也就如此,再刻苦也没有任何意义。”
此人话音刚落,所有人便看了过去,冯心远虽然将这几名弟子带来,是有意想打击魏燃刻苦练功的信心,但不是教他们趁人之危。
对方毕竟刚刚受了重伤,还未必痊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言讥讽挑衅。
他当场就用拂尘一抽,那人发出哎哟一声痛叫。
“孽徒!这里岂容你胡言乱语!”
然后冯心远朝李承业作揖道:“县侯,孽徒出言不逊,并非心存恶意,还请勿要见怪。”
李承业冷笑一声,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心中颇有恶感,心想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把这狂妄自大的家伙弄走。
李剑星这时却替魏燃不满道:“我大哥当天曾在众多匪寇围攻当中,连斩四名贯通了十二正经的悍匪,真要比起来,他可不比你弱,而且大哥才十三岁,你都及冠了!”
都说童言无忌,但孩童的真话有时也最伤人。木林森作为冯心远座下天资最高的弟子,在山门中时,就已是同辈当中的翘楚。
为人最是孤高自傲,此番下山,已经明白师父的意思,却觉是大惊小怪。对付一个连内功都无法修行,只能修炼外功的废柴,何须自己这样的天之骄子出马。
刚来县侯府的时候,他是抱着杀鸡焉用牛刀的想法,打算让同行的两个师弟出头打击魏燃自信的。自己还是想办法在长安的权贵圈中,如何去成就一番名声才对。
谁知道刚到县侯府,就听闻李家遭逢的大劫,京师震动!这场余波现在还在扩散,六扇门的狗腿子正在满天下的抓人杀人,手段血腥无比,不止朝堂动荡,甚至江湖上也非常不安宁。
木林森听闻魏燃在本次事件中神勇的表现,又知道他才十三岁,有意思的事情就发生了。
听到这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在他人的传言中,很是威风,并且大有闻名长安权贵圈的迹象,木林森竟生起了强烈的不服之意,他原本就想借此下山之际名动长安。
原本还对于师父的要求浑不在意,现在则巴不得魏燃早点恢复,好让他知道真正的内门高手是什么实力,岂容得下你这个废柴外门武者嚣张跋扈。
如能将其击败,也好踩着魏燃的名头在京师出一番风头名气,用以开始自己名动长安的第一步。
然而刚才被师父训斥,此番又被李剑星童言无忌的话一激,心中那不成熟的傲气便腾了上来。
“哼,纯阳武学,玄门正宗,岂是区区外门硬功可以相提并论,他十三岁又如何,便是二十三岁,我也……”
话未说完,暴怒的冯心远又一记拂尘抽去,木林森可以躲开,但冯心远积威甚重,因此也不敢,又生生挨了一记,心中却将这笔仇又算到什么话都没说的魏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