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海,九州圣地上,古神风披着一袭白衣站在院落里,在他身边立着六名皮青脸肿的老者。
边上还有两位仙风道骨的元婴巅峰修士,两人双手负于背部,静静等待古神风的安排。
待得午时,古神风嘴角挂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身子迈出步伐,走向外头开口道:“我们走。”
少时,
金袍皇埔所在的小院子急冲冲行来一人,此人还未走入其中,赶忙抬头高喝道:“皇埔师兄……黄埔师兄……”
着急的话语另得盘坐中的皇埔突地闪出门口,双眼盯住来人,稀少的眉毛挤成一团,问道:“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行来的白衣弟子飞速说道:“不好了,神幽谷的那些家伙在黑白长老面前告你一状,说什么你打人……哎呀,我也不太清楚,现在宗内的长老已经闹翻天,你要不要去瞧瞧。”
金袍皇埔闻声一愣,片刻间又是拉起白衣弟子,略显急切的说道:“带路。”话落,心中猛然想起昨日的那些老家伙,原来是使出这等卑鄙的计谋。
金袍皇埔前行的远处,一座威武大气的黑色殿宇孤独的耸立在岛屿北方,殿中十余人相对而坐,左边是神幽谷众人,右边乃是九州圣地的八位长老。
殿宇高头还瘫坐着黑袍白衣两位老者,黑袍老者斜眼望向古神风,淡漠的说道:“你以为用这等手段,我宗便会处置皇埔?”
古神风把玩着手里的两颗绿色玉珠,皮笑肉不笑的应道:“我没打算让你们惩罚皇埔兄,只不过……这就是人族净土的待客之道?”
黑袍老者不阴不阳的回道:“客?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还当真没把你们当客人。”
白衣老者着实听不下去了,对黑袍老者沉喝道:“说的什么话!”其后转头望向古神风,语气认真的说道:“此事还需查明,若当如神风公子所说,我宗定不轻饶弟子皇埔。”
右边的八名长老自顾自的议论起来,其中有四人斜眼盯着神幽谷受伤的六名老者,他们皆是明白古神风在无极海的‘威名’,自然不信他说的话。
余下的四名白衣长老倒是将信将疑,身为九州圣地的荣耀之‘师’,一切需堂堂正正,不能偏袒任何人。
正在此时,
一道金色身影落入大殿,顿住身子后,对着黑白老者行礼,在转身向右边的八名长老作揖,其后望向古神风,说道:“这便是你的计策?”
古神风并未回话,一旁的老者率先应道:“甚么计谋?你说话可要当心点,可别辱没了九州圣地的名声。”
皇埔冷喝道:“我身为九州圣地的弟子,还无需你来教,你们做的甚么狗屁自己心中晓得!”
老者反口道:“我们做的什么?昨日我六位弟弟先后好心前去邀请你,说我们家公子对你深怀愧疚,在住处敬摆宴席等你来,你却无故出手伤人,那……看看我六位弟弟如今的模样!”
金袍皇埔紧盯神幽谷众人,双手抬起,突自拍出啪啪啪的声响,嘴里说道:“说的好,说的甚好!可,你又知他们如何相邀,你岂知他们说的甚么言词,若是不知,你有何资格与我对言?”
“你!”老者被皇埔锐利的话语呛得不知如何作答,一旁的古神风,眼里飘着精芒,咧嘴笑道:“皇埔兄当真‘博才多学’,那我倒想问问,是你先动手还是他等先动手,又是你打了六人,还是六人伤了你?”
“强词夺理!”皇埔沉喝道,转头看向自己宗门的黑白两位老者,再道:“昨日六人出言讥讽嘲笑,我说没空,他们又说出污秽难听之语,我气不过……”
“说到底还是你先动手伤了六人!”古神风抬起手臂,忽然一掌拍在小木桌炸出闷响,喝道:“是也不是!”
皇埔懒得在与古神风争论,站直身子,义正言辞的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
“呵呵,好个是又如何!”古神风站起身躯后,拱手对十位长老说道:“你们乃九州圣地的高人,我等凡夫俗子自不能与高人相提并论,此事就此作罢,告辞!”话落,对八名长老使了个眼神,眼看就要离开。
“慢!”白衣长老叫道,心头掂量少许,双目盯着金袍皇埔,喝道:“弟子皇埔无故出手伤人,身为执法堂的长老,我命他对神幽谷六人赔罪,其后面壁十年。”
“不可!”
“不可!”
四道‘不可’之音回响,右边的四名白衣长老腾地站起身子,领头一人说道:“望白长老收回对弟子皇埔的惩罚,如今迷雾之地临近开启,若是此时关押他,可就生生断去一次机缘。”
话语落地,金袍皇埔细小的眼珠浮出寒芒,双眼直视白衣老者,冷声道:“为何要弟子面壁?弟子何错之有!”
黑袍老者站起身子,笑道:“神幽谷错在先,而你并没多大过错。”
白衣老者喝道:“我说你错你便错,九州圣地乃人族修士的净土,若无法承认错误,你大可离开宗门。”
“白长老!”“白长老!”……又是四道着急的呐喊。
而正在此时,余下四位‘师’者亦是站起身躯,齐齐朗声道:“弟子皇埔错在后,此责罚当受。”
四道沉着的喝声回响在皇埔的耳中,他知道此四人话语一出,这便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情,一时间居愣在当下,俊美脸皮上的神色渐渐苍白起来。
而这声音落入古神风的耳里,当如那天竺之音悦耳动听,其嘴角不由翘起,心头念叨:“九州圣地啊,好一个九州圣地,当真严明!”
高头的白衣老者喝道:“还不领下责罚!”
天资卓越的金袍皇埔,闻言浑身一颤,双腿猛然跪在地上,砸出一道巨响,震得殿宇都是一阵摇晃,其眼里留下两道泪光,沉声说出:“我皇埔,从今日起,不再是九州圣地的弟子。”
言罢,咚咚咚磕下三次响头,又是震得地面动荡起来,其后开口道:“九州圣地待我不薄,皇埔此时对天起誓,若我一日不死当护九州圣地一生!”
正义凛然的话语从皇埔嘴里吐出,说完这些言词,他浑身似乎虚弱一般,竟站不起身来。
而边上的古神风笑意凛然的望着跪倒的金袍皇埔,心头不由念叨:“当真是圣土,竟是那么的公正严明,哈哈……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
白衣老者抬起脑袋,深吸几口冷风,而黑袍老者嘴唇抿了抿,似乎想说些什么。
当下,右边的四位白衣长老对黑白两人拱手,同时朗声说道:“请白长老从轻发落,皇埔天资不凡,若就此驱逐,怕寒了宗内弟子的心。”
古神枫应道:“是啊,九州圣地这样做,不免让我等心寒。”
众人岂能听不出言语里的讥讽之意,却打人在后,亦是无法反驳。
白衣老者冷漠的应道:“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啪达……
诺大的殿宇黑门外行来两道人影,当孔浩带着诸葛青灵踏入时,双目望向场面中的众人,刹时间当场愣住。
古神风瞧见孔浩后,眼里的笑意陡然消失,顺势浮出一抹寒光,默不作声的等待。
突地,一道炸响回荡开来:“你俩擅闯执法堂该当何罪!”右边的一位白衣长老厉声喝道,其余七名长老纷纷盯着孔浩与诸葛青灵。
孔浩深吸一口大气,不理众人,而是看向黑袍白衣两位老者,眼里带着清明,问道:“两位前辈为何糊弄于我,我已应下你们的事情,可沧州弟子……”话语并未说完。
黑袍老者冷声道:“一事抵过一事,我俩不欠你。”白衣老者接口应道:“寒长老与郭霜皆是一同失去踪影,此些谣言似不假。”
闻声,孔浩心头涌起丝丝愤怒,明亮的瞳孔扫荡四方,盯着殿宇正中间的金袍皇埔,大喝道:“我相信郭霜不会与寒长老勾搭,你们若是不信大可问他。”话落指着站起身子的皇埔。
金袍皇埔细小眼珠里的泪花消散无形,胸口恨意浓浓就要说出‘寒长老是找过我’,可转念又是想起九州圣地的宗训,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忽然,金袍皇埔眼里神色一愣,耳中传来神幽谷老者的话语:“你陷害他,我们的事情一笔勾销。”其立马思量其中的利弊,若古神风不再作对,想来自己便不用离开宗门……
却在此刻,古神风站了出来,瞥了一眼皇埔,其后拱手对着白衣老者说道:“皇埔兄的言词让我等自愧不如,方才的误会就此作罢,还望白衣长老莫要怪罪皇埔兄。”末了,转头冷声道:“还不快给皇埔兄赔礼。”
受伤的六名老者与没受伤的两位修士,虽不懂古神风的意思,可自不敢违抗他的意愿,赶忙躬身对着皇埔赔罪。
戏剧性的一幕另得孔浩心头猛然一凉,立马想到古神风定是痛恨自己,然后迫使皇埔说出违心之话……
金袍皇埔心头跃起强烈的挣扎之情,脑海里的思绪混成一团,不知该如何作答,而又是一道声音窜入耳朵:“莫要辜负公子的美意。”
黑袍老者突自大喝道:“弟子皇埔,有甚么话直接说出来!”
皇埔浑身一颤,眼里的挣扎之色渐渐消失,瞥了一下古神风,嘴角勾起一丝古怪的笑意,忽然朗声道:“寒长老并未寻过弟子,弟子也不知郭霜师妹与寒长老的事情。”
犹如惊雷般的话语在殿宇内回荡,震得四方的众人说不出一句话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中皆是涌起丝丝疑云。
‘并未寻过’四个字轰然回响在古神风心头,惊得他说不出话,喉咙犹如吞下污秽之物,刹时间浑身血气沸腾开来。
孔浩亦是当即愣在原地,眼里的神光硬生生凝固,他如何也想不到皇埔竟会帮沧州说话!
金袍皇埔再道:“我不愿与那等人同流合污,长老们明眼再看,事情如何我皇埔自不在论!”
扑哧一声脆响,古神风脚步蹬蹬后退,嘴里的鲜血好似花儿般鲜艳,身子被两位老者浮出,胸口犹若被神境强者击中,体内气血翻滚不休。
身后两位老者察觉古神风气息的暴动,赶紧荡出灵气冲入自家公子体内,安抚他暴躁的情绪。
场面霎时间寂静无声,银针落地可闻,只剩下古神风沉重的喘息声回响在诺大的执法堂。
孔浩回神后,对着皇埔拱手说道:“多谢皇埔兄不计前嫌,为我沧州弟子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