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明,绕月轨道----月球背面
前ZAFT所属MS搭载舰永恒号,正在关闭引擎和雷达,依靠惯性和引力隐蔽漂航中。
电子系统控制台上的军官微微回过头,扫了一眼那位端坐在舰长席上的女性,然后再次将头埋进了眼前的屏幕和图表上,他在很久之前就知道那是队长的女人,但是在几个小时前他才真正认识到,这位穿着白色便装的女子在娇小的身体里存在着超出常人的力量和气势。她率先用一击便制服了那位明显是因为她的出色外貌而放松了警惕的代理舰长,然后带着自己和同伴们接管了整艘战舰---不愧是巴尔特菲卢特队长啊,找到的女人也这么厉害,年轻的军官这样想到。接着出现在舰桥上的才是他敬佩的队长本人,后者的眼神显得有些疲惫,但是用依旧坚定的口吻发出了开火和出航的命令。
然后炫目的绿色粒子束击中了前方关闭着的军港闸门,那道他经过过无数次的大门在瞬间被扭曲,融化,然后散入宇宙空间。接着是战舰超载引擎到130%的紧急加速和同样超载了侧面姿势调整喷口的紧急转向给身体带来的扭曲感,战舰很快将PLANT卫星群甩在了身后,但是他面前的雷达上出现了新的目标,那是属于纳斯卡级的熟悉的雷达信号和引擎热纹,但是他知道,从现在开始,这些自己熟悉的,或许曾经搭乘过的战舰已经不再是友军。
在战舰即将驶出PLANT的无线电通讯范围的时候,战舰收到了来自PLANT所有频道强行插入的广播,每个人都很熟悉的西格尔.克莱因老头子在用坚定的语气呼吁,不要将这场没有止境的,泥潭般的战争继续下去,然后通讯逐渐被电子噪音所取代,这可能是因为距离,也可能是因为尾随的战舰开启了中子干扰,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大概知道PLANT发生了些什么,队长很久之前就警告过这种事可能会发生,当PLANT民众的厌战情绪随着前线战场的失败开始爆发出来的时候,Zaft的领袖肯定会做些什么来维持战争的继续,而他可能做的事是一个正直的人-调整者,所不希望看到的。一些低级Zaft军官在北非的惨败之后就开始了秘密的串联,直到今天,他们收到了最糟的信号,PLANT的内部开始了流血。
战舰用最初的紧急变轨进入了月球背面的绕月轨道之后就一直在隐蔽航行状态,全舰没有启动发动机,关闭了发电机并且将用电量降到了最低,同时没有打开向周围发送电磁波的雷达。由于位置是月球背面,地球和月球挡住了阳光,在月球的阴影中,即使光学手段也难以发现进行了灯火管制的战舰。追击的三艘纳斯卡的热纹也很快就从检测器屏幕上消失,它们似乎已经被永恒号最初超载推进器换来的急加速甩掉了。
虽然主动向外发射电磁波的雷达系统已经关闭,但是战舰的电子系统依旧在收集周围从微波到伽马射线各个波段的电磁波,这里面可能包含了宇宙背景辐射,也可能包含古老卫星还在发出的信号,或者来自一部雷达的扫描信号,后者会说明自己很可能被发现了;当然,现在这艘战舰并没有被扫描,不过这不等于一切都很安全,他不喜欢自己在屏幕上看到的东西,那些杂乱的波形背后,他看到了一个中子干扰源存在的踪迹。中子干扰本身不太容易被探测,但是它以一种特定曲线对电磁波的削弱是可以被分析并计算的,中子干扰的效果随着距离的平方削减,所以远距离的中子干扰源可以被忽略,而在整理后的,属于背景电磁辐射的图形上,他能清晰的看到这个近距离内干扰源存在的痕迹。
更糟的是,那不是一个固定式的中子干扰源,也就是战争早期Zaft所释放的那种;这个中子干扰源在10分钟前出现以来,直到现在为止,相对于这艘战舰没有明显的位置变化。维持绕月轨道的航速可以使战舰轻松的超过一个固定干扰源,他将可以读出距离在减小,然后再次增大,但是现在,这个干扰源一直在那里,没有变化。周围的宇宙很安静,没有热纹,没有雷达波扫过,但是他意识到战舰有麻烦了。
“指挥官,我们有麻烦了。”他把数据发送给了舰长终端,然后稍微的解释了几句。
“干得不错,”黑发女士严肃的点点头,“本舰维持航线不变。”
接着她回过头,朝向坐在她后方的巴尔特菲卢特的副官,“达库斯塔,麻烦把安迪找到舰桥来。”
“嗨,”副官一脸呆萌的消失在了舰桥的大门。
安特留.巴尔特菲卢特正在机库里,皱着眉头,他选择这艘战舰有着多种原因,一是这艘船有着ZAFT所有战舰中最高的加速性,也就是说可以更容易的甩开追击;另一方面则是这艘船有着最小的人员编制,而且作为测试舰,舰上都是临时调来的成员,他们并不团结,而且很少会睡在船上,这为夺取这艘船的控制权提供了方便。
现在,他和他的人成功的夺取了这艘船,却不得不面对这艘船的缺点了,眼前空荡荡的机库里除了一艘交通艇之外什么都没有,那两架原定被配置在这艘战舰上的宝贵的核动力MS还远在研发中心,这让作为一个优秀MS驾驶员的他有些无奈,他带来的老整备组也只能面面相觑,无所事事;而同样麻烦的是,这艘战舰的火力异常贫弱,只有舰艏的一门单装粒子炮和两侧原本用于给MS使用的“流星”弹炮合一武器系统有着反舰能力,而且流星系统的射界很糟,除非目标位于正前方,否则只能发挥一半的火力。由大量轻型防空弹组成的近防网倒是性能颇佳,但是弹药有限的存量一直是个问题。
还有行踪不明的追击者,能被老萨拉派出追踪自己的肯定是他绝对信任的精锐部队,那里的人不会是庸才,他们可能可以通过永恒号最后的加速轨迹追踪到他选择的轨道,虽然他最后利用背向PLANT卫星群那一面的侧面喷口对轨迹进行了微调,但是侧面喷口能调整的范围有限,只要他们看出了这是指向月球背面的绕月轨道,无论他们追踪的比自己更低还是更高,都可能发现自己。
“头儿,舰桥有所发现。”他的老副官达库斯塔找到了他,并且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他快步跑回舰桥,然后俯下身在舰长席的背后,看着女子面前的屏幕,“爱莎,怎么回事?”
“一个中子干扰源,在和我们类似的绕月轨道上,没有热纹。你记得有哪个队长喜欢常年开启中子干扰的吗?”
“不,那不重要。只有一个干扰源,对吗?”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抬起头,询问那位电子军官。
“没错,只发现一个,其他都是杂波。”
巴尔特菲卢特站起身,在舰桥上踱步了30秒,“这是个陷阱,对我的。”
爱莎回过头,无言的看着他,他知道这意味着“请解释。”
“他们,或者他---如果那支舰队上只有一个指挥官的话,推断出了我们的航线,他们知道我们在月球背面,但是不知道我在哪。”他转过身,点开大屏幕,划出几道可能的航线来,“他们会稍微分开航线,扩大搜索范围。然后他们知道我的风格一贯喜欢主动进攻。所以做了个陷阱,在这里,他们暴露出一艘船来,而我最好的策略是用一次突击尽快干掉它,我确实很想这么做。但是这个时候,他们的另外两艘船就会通过热源发现我,然后包围我,不,是我们。”
“但是你没有那么做。”
“没错,因为你在这里,”男人微微偏过脸,他的目光背后依稀是当年地球上的大漠黄沙,还有燃烧着的自己的旗舰,“我不想再一次让你冒险了。”
女子沉默了一瞬,接话的是中规中矩的副官。
“那么我们应该保持现有航线?”
“没错,但是不能太久,因为我们很快就要离开月球背面了。在离开月球背面的瞬间,战舰会被阳光照射的闪闪发亮,然后他们就会发现我们。”
“导航员,我们还有多久?”
“11分钟43秒。”
“好的,从10分钟后我们的位置开始,设计一条变轨航线,以最快的速度航向L4。”
“L4?”
“没错,”老虎低下头,迎上爱莎的目光,“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马尔其欧导师和克莱因的代表都在那里。”
“所以,”他在星图上的L4殖民卫星群上画了个圈,“联合军也会往那里去的。”
“虽然给他们的交涉现场带来麻烦很抱歉,不过这样也能正好证明交涉的诚意吧,被Zaft追杀的我们,和联合军一道与Zaft交战。”
“不过,我想大家都清楚,我们没有背叛调整者,更没有背叛PLANT的家园,我们只是为了停止这场,已经流了太多血的战争,为了不让PLANT的血在无谓的战斗中流干。”
“为了PLANT!”
“为了PLANT!”
舰桥军官齐声应和。
“好了,爱莎,舰桥交给我吧,轮班到你休息了。”
“我想你不会讨厌我在这里吧?”白衣女子从舰长席上起身,挽住男子的胳膊。
“不,不会。”巴尔特菲卢特依旧站立,他朝着女子温柔的一笑,接着转过脸,向着舰桥前方大屏幕。
几分钟后,他看了看表,确认了一下时间和轨道
“反应堆预热,确认冷却剂状况,全舰注意,进入战斗状态,封闭防护舱段。”
舰桥原本黯淡的白色灯光加入了表示警戒的红色,可以听见来自舰身后部响起的轰鸣,舰桥大门后的防护门开始降下并且锁死。
“全体,抗冲击准备,准备加速转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