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面对凌霄霄不痛不痒的反问,王妃只觉得浑身的血都要往外冒,更加气恼了起来。
“皇上.....”凌霄霄对皇上拜了拜,就要继续往下说。
“皇上!万不能听慧妃的一面之词!这样的人,嘴里怎么会有半句真言?”不带凌霄霄说完,王妃又急匆匆打断了她。
凌霄霄不由微微凝眉看向王妃。
王妃却没有去看凌霄霄,只是眼睛明亮殷切地看着皇上,好似在等皇上出言该如何惩治凌霄霄。
“谢大人真是好家教。”就在皇上思忖该如何回应时,平昌王坐在座位上幽幽说了一句。
谢怀璧脸色略有尴尬了一瞬,随即不满地看向平昌王:“王爷这话什么意思?慧妃有事可以说明,难道王妃就不能说了吗?”
平昌王不客气地回盯着谢怀璧:“说明?慧妃她说明白了吗?刚起了个头就被你们几番推搡着不让说话,眼看着陛下面前尽是你们家的了,想让谁闭嘴就让谁闭嘴,可不知是不是仗了太子的势?”
谢怀璧被说得脸色越发阴沉了下来,刚想出言再反驳,太子就率先打断了他:“六弟!你这说得是什么话?父皇面前,岂容任何人多加摆布左右?”
平昌王桀骜地“嗯”了一声道:“本王倒忘了,这事是太子审理的。便是大理寺审案的郎官,都得时不时喝一声‘大堂之上,不得喧哗’。太子审案竟跟个木头似的,起个头就听之任之了,凭谁想中途打断都可以。恕本王直言,太子若不懂如何审理,不如还是交给父皇吧。”
“你......”太子被当众如此斥责无能,不由气结,怒瞪着不逊态度的平昌王,不知该说什么。
“皇上,平昌王放肆了,皇上也要不闻不问吗?”涟贵妃见儿子被人这样辱骂,心中十分不悦起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上虽有意偏袒平昌王,可也不得不装模作样斥骂道:“乾儿放肆!太子终究比你年长,如今又位份尊贵,还不闭上嘴?”
一早知道皇上知会不痛不痒地斥骂几句就蒙混过去,涟贵妃虽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可也能看得出王妃和谢怀璧是要阻止凌霄霄说话的,趁机想帮上一把。
于是皇上斥责完平昌王后,刚想顺势让凌霄霄继续说下去,涟贵妃突然站起来深深福了下去:“皇上,臣妾知道,臣妾接下来说得,会有偏袒太子之嫌。可为了皇上,臣妾不得不说一句。”
皇上简直烦不胜烦,可涟贵妃说得这样郑重,他也不好直接驳回了,显得有失偏颇起来,可又不想给回应助长涟贵妃脸面,让涟贵妃更加有恃无恐起来,只好威坐在座上一言不发,等着涟贵妃把话说完。
涟贵妃等了片刻,见皇上不说话,便咬牙自顾自说了下去:“臣妾自掌管后宫一来,向来都是先紧着旁人的孩子,生怕落人话柄,说妾身管理后宫,只顾着自己的孩子。因此虽然平昌王往日对太子言行不敬,臣妾也不敢责备。可如今太子已经是大盛的储君,如果今日平昌王的言行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在座的各位大臣怎么想?天下人会怎么想?未来的储君威望全无,任由兄弟辱骂不说,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人以为,皇宫之中没有尊卑纲纪,法度疏松,如此怎么能让百姓安心,天下顺服?”
皇上不由皱起眉头看着涟贵妃:“朕本以为,关起门来,不过都是兄弟间拌嘴的小打小闹,到了贵妃嘴里,倒成了事关天下的大事了。那贵妃以为,当如何处置?”
涟贵妃知道皇上这话的意思是斥责她无事生非,可为了自己的母族和儿子,涟贵妃不得不先搁下皇上的宠爱,硬着头皮开头道:“太子初立,就算乾儿是初犯吧。王爷犯错,王妃自然失了规劝职责,阖府上下便都有错,不若让他们回去好好反省,陛下以为如何?”
说起来这也不算是严惩了。
撇开涟贵妃与太子的母子情份不说,就公允来看,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法外开恩了。
众人心里皆有些失望。
这样谦卑的要求,皇上定是不能再驳回了,今日这热闹怕是看不成了。
果然,涟贵妃说完之后,皇上似是同意般点了点头:“贵妃所言句句是逆耳良言,就依你所言,罚平昌王府上下皆闭门半月,反省思过。”
谢怀璧和王妃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们皆以为,总算是将事情按住了。
就在王妃率先起身要告罪禀退,好赶紧连带着王府众人一块离开时,皇上突然话锋一转道:“只是就事论事,这事要罚,旁的事也不能就这么胡乱放过去了,慧妃,继续把你方才要说的说完。”
“皇上!”王妃心中一惊,赶紧出言唤了一声。
皇上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怒拍了一下桌子,震得当场之人都纷纷跟着颤了颤。
天子之怒,可屠疆土三百里。
皇上素来有个杀伐决断的名声,本就是伴君如伴虎的他们,哪里承受的住这突如其来的盛怒。
“放肆!”皇上声音不十分大,可底气十足,吓得在座之人都直起腰来,低头跪了下去听着。
王妃当然知道这是在说她,不禁脸色煞白,也跪了下去。
“连平昌王府的侧妃都知道!为尊上者说话!不得擅自插话!朕从来没有问你话,你却频频插嘴!这是何道理啊?你父亲和你姑母,面对慧妃和平昌王时,句句是大义,言言讲法度!怎么到了自家人面前,你就把这些教诲都浑忘了?”
皇上如钟的声音,在王妃儿边似是炸裂开来,不断嗡鸣,轰得她脑子一片空白,只敢伏在地上磕下头去,颤抖着声音道:“是!儿臣治罪!请父皇息怒!”
皇上怒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妃,这才稍稍缓和了语气,先是让众位大臣平身,而后对凌霄霄道:“慧妃,你继续说。”
凌霄霄终于松了口气。
方才她一语不发,只恭顺谦卑地在她能说话的时候说话,终于让皇上看见了。
她越是安静,王妃的聒噪和急迫才显眼。
这下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人再敢打断她说话了吧?
凌霄霄重新整理好心情,深深拜了下去:“王妃方才说,王美人与王爷被害有关,所言不虚。这件事妾身并未打算包庇下去,只是还没到说的时机,因为始作俑者,与今日之事的主使,正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