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说话的和尚不是别人,正是郝仁师父周颠新收的徒弟,俗家姓姚,法号‘道衍’。
若是放在正史上,就是几十年后帮助朱棣夺取皇位,声名赫赫的姚广孝!
科举虽然是儒家的事情,郝仁怕没有那么多的儒士参加,也是为了表示自己对宗派没有好恶之分,特意强调无论‘僧、道、儒、达失蛮(元朝对穆/斯/林的称呼)、也里可温(元朝对传教士的称呼)’都可以参加考试。
郝仁要的是终于自己的各类人才,万万没有想到,儒士如此之多,居然还真有和尚来参加。
而且这个道衍和尚,也是奇葩,他若想做官,只要找郝仁说就可以了,最起码也能让他做个参军,在庆丰军元帅府做几天参军,锻炼合格,自然也可以像手下其他参军、宿卫一样,出任重要职务,这个道衍和尚,却偏偏来参加科举考试了。
郝仁确实有点捉摸不透这个道衍和尚,别说是郝仁了,就是真正研究明史专家,以及道衍和尚的亲友,都无法明白和理解道衍和尚!
道衍和尚所说的话,虽然有些硬气,郝仁认为,确实在理,不过,几个懵懂的儒士,却对道衍和尚嗤之以鼻。
元朝的皇帝重佛、道,有‘一僧,二道,三官’这样的九流排序。
成吉思汗西征时,曾经向全真教的道长,长春真人丘处机问过长生不老之道,其子孙继位后,因此重视道教,道教因此兴盛,就是道教圣地武当山,也是元朝正式兴起。
世祖忽必烈为了平定吐蕃,皈依佛教,引吐蕃活佛‘八思巴’为国师,吐蕃也因此正式划入中央版图,番僧比汉僧更有地位。
今上元惠帝尤其好佛,不但宠信番僧的房中秘术,每年都要给寺庙(喇嘛庙)进行大量的赏赐。
和尚和道士,因此也有许多特权,不用向朝廷缴税,寺庙有官府赐的田产,衣食无忧,不少百姓为了偷税,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寺庙、道观挂名,其中元末群雄中的方谷真(方国珍)、徐贞一(徐寿辉),就在道观挂名,至于朱重八,也因为饥饿等其他原因,皈依了佛门。
不少心态不好的儒士,对和尚有气,儒士在元末地位低下,儒士们却自命清高,见一个和尚也来与他们争科举的名额,不禁有气。
“贼秃,大元帅定能剿灭群雄,一统天下,岂能容你实民脂民膏的和尚胡言乱语?”一个年轻的儒士气氛道。
胡明见那儒士要动手,赶紧拉着儒士规劝道:“这位世兄,小师傅所言无有不妥,何必口出恶言啊!”
道衍和尚只有二十三岁,他明明与胡明聊得好好的,默然遭到不相干的人恶语,也出言反驳道:“我说的有何不妥?这位世兄可以与我辩驳,何必恶语伤人呢?”
“你个贼秃,不好生在庙里念佛,却来与我们儒士争榜单,我就骂你了?怎样,你咬我啊?”那儒士依旧不依不饶道。
道衍听对方一口一个‘贼秃’的骂着,丝毫没有一点修为,也怒道:“大元帅榜文上写的清楚‘僧、道、儒、达失蛮、也里可温’都有权参加,考试凭的是真本事,谁抢你的榜单?”
道衍身后也有两人,一个双手一摊,口称:“阿拉呀,请惩罚这个口出恶言的狂徒吧,道衍和尚,不必和一个阿拉惩罚的人计较!”
说这话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庐州铁矿坊的原东家——旭烈兀汗国人莫布里,如今帮郝仁管着商队,他怕自己的地位不稳固,也想争取个功名。
另一个‘也里可温’(传教士)在胸前划着十字架,也规劝道衍道:“噢玛咖等,真是一个没有教养之人,道衍师父,我们还是准备我们的考试吧,没有必要和他动怒!”
道衍和尚同行的两个朋友不劝还好,说的话,都是带刺的话语,如同在火上浇油!
“达失蛮和也里可温都是外乡人,抢占我们的土地资源,争夺我们的财富,如今又和我们来争夺榜单,揍他!”那儒士一股鼓动,不少无知的儒士,却真的挥舞拳头,上来就打!
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一个和尚、一个达失蛮、一个也里可温,他们不是像施耐庵那样的文武全才,他们不会武功,怎么能抵挡住众人的拳头?
胡明、武甲等不少人从中阻拦,却也抵挡不住,只一瞬间,三人就挨了不少的拳头!
场地上有很多儒士,若是大家都来拉架,决不至于三人挨打,不过更多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纷纷闪到一边,给本来不能上手打人的人,腾出了地方,却阻挡了前来维持秩序士兵的通道,前挤后拥,乱哄哄一片。
‘斗闹场绝勿近邪僻事绝勿问’,这些儒士,是奉行这样的入门老师教诲,此时正是斗闹的场地,按照他们的理解,就应该远远的避开,管他谁打着谁,谁伤着谁!
郝仁虽然离斗闹场,差不多三四米的距离,却也被挤得里倒歪斜,此时卫兵不能上前,他不能坐视不管,郝仁大吼一声:“助手!”
这一声音,太过响亮,直震的两个宿卫骨膜簌簌作响,却也把所有的文人都镇住了!
这个大个子是谁?凭什么出来阻拦?
众打人儒士,被郝仁一身的杀气镇住了,停了手,把目光齐聚在郝仁的身上。
道衍和尚最先看见郝仁,委屈的喊了一声:“师兄”,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家长,眼泪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莫布里一见是郝仁,也满肚子的气氛,双手一摊,抱怨道:“阿拉呀,大元……”他的‘帅’还未出口,却见郝仁向他摆手。莫布里看郝仁又穿的儒衫,知道是郝仁不想暴露身份,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郝仁没有言语,却先将地上的道衍拉了起来,真怕这个心理阴暗的少年,收到太大的刺激,心里变得更加阴暗。
那个带头闹事的儒士,名叫孙山,他挑起这些事情,自己一直没有上手打人,他目的只有一个,自己置身事外,把事情扩大,无论打人还是被打之人,退出考试,好给他顺利登科让出地方,少一人考试,他就多一分胜算。
孙山一见有人出来阻拦,事情要和解,目的怕达不到了,他是外地考生,并不认识郝仁,道衍和尚喊一声‘世兄’,那他们就是一伙的了。
又煽动道:“他们是一伙的,一起打,给这大个子,也打的不能考试!”
二十多个儒士,估计是读书读傻了,受了挑唆,挥舞拳脚,上聒噪着就向郝仁袭来,丝毫不忌惮,郝仁的一个大脚板,能踹倒他们一片。
郝仁身边的两个宿卫长见主公有危险,“噌”的一下拔出短刀,厉声斥责道:“哪个敢动我家公子一下,我就地给他放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