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木诚沉默的从宋明月的别墅里走出来,看看有些荒凉的大街,他知道附近很难拦到出租车。n当然,现在流行用各种打车软件可以随时叫到车。但是,他却忽然想一个人走走。
夜已深,大街上的车辆渐少,偶尔稀稀拉拉的飞驶过一辆越发衬托的整个夜晚和街道冷清。抬头看看天空,一轮皎洁的月亮高高的悬挂在天上。
杨木诚望着月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貌似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过如此漂亮的月亮。安逸,安静。望着这轮月亮,似乎把今晚发生的种种复杂全都抛到了脑后。
善待宋小雨。
想着宋明月说的话,杨木诚的嘴角上扬浮起一丝笑意。只是,这抹笑意显得有些苦涩。
只是善待宋小雨吗?宋明月已经是他实质上的女人,作为一个负责的男人,难道不更应该善待宋明月吗?可是,他能够给予她什么呢?
杨木诚可以想象的到宋明月这段日子一定不好过,叶成文和他在同一个城市,平时里称呼极尽谦虚,叫她一声宋姨。他们虽然没有一起去香港,却出现在了一个展会上。宋明月毫发无伤,但叶成文却被人秘密绑架,音讯全无。
杨木诚可以想象的到宋明月从香港直接去北京一定是去见叶家的人了。在那里,她一定被迫背起了黑锅。
即便是今晚叶红鱼被人追杀,宋明月只怕也要被一通斥责。叶家能够做到今天,当家主事之人肯定是明大事理的人。但是,叶家的外戚和妇人们却未必如此通情达理了。
当日他和宋明月在香港的宾馆内激情后,宋明月接到了叶成文母亲的电话,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喝骂,已经可以证实这一点。
想想宋明月的处境,杨木诚也觉得自己有些无力。哪怕两个人不会有名份,甚至以后都不可能再提起当晚的事。至少,杨木诚可以为她做些什么都是心安的。
但是,他却又偏偏什么都做不了。不要说叶家的高不可攀,就是宋明月现在的实力也远远比他大出数倍,甚至是十数倍,怎么帮到她?帮都帮不到,谈什么善待?
连一个已经是自己人的女人都善待不了,他又拿什么善待宋小雨?
现在的宋小雨几乎每天都在为投资公司的事奔波,偶尔见一次面,宋小雨没有再纠结和讽刺他和哪个女孩子见面和吃饭的事,谈话的内容全部都是投资公司的现状以及以后的发展。
宋小雨的努力,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看的见。支撑她的,除了事业心和责任心之外,只怕更多的还是她对杨木诚的爱慕。
如果现在杨木诚对她说一声彻底死心,她和他不可能有结果,任何人都能想象的到宋小雨不但再没有心情打理投资公司,只怕活下去的心思都会绝望。
一个女孩子,把一切都押在了他的身上。他,又该如何善待?
不知不觉,杨木诚沿着街道已经走出了几公里。前方,已经灯光闪烁,隐约可见。不知不觉,已经靠近了市区的位置。
看着繁华的不夜城,杨木诚的心里忽然一阵发堵。
小时候在梨花沟的时候,他也曾经无数次想过如何走进大城市。包括长大之后,带着沉重的秘密来到城市里面,也觉得有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可是现在,真的在社会里打拼了一段时间,他忽然觉得这繁华的城市怎么这么拥堵?
交通拥堵,居住拥堵,工作拥堵,人际拥堵。整个城市,像是患了病一样,各种不畅通。
忽然间,他有些想念远处的梨花沟。满山遍野的花草,一眼看不到头的梨花,巍峨耸立的大山。
虽然现在的梨花沟也在被开发,也越来越现代化。但是,至少那些历经百年以上的梨树还在,梨花每年还在开,最古老的原生态还在生长。在杨木诚心里,那才是真正的净土。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梨花沟也未必是真的净土。即便是净土,也只是儿时的记忆。人到成年,不管愿不愿意,都会被上帝赶出伊甸园,学会责任和承担。
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杨木诚伸手拦住过路的出租车,径直回家休息。
刚进家门,杨木诚接到了一个电话。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看看来电人的姓名,居然是皇甫胜。
“木头,你睡觉了吗?”
接通之后,里面传来皇甫胜明显有几分酒意的声音。
“没有,我刚回家。”
杨木诚如实回答。
“我刚和徐少应酬完,这个小混蛋非要让我明天约你一起吃饭。不过,他的目的明显不单纯。除了你出场之外,他希望你还能叫上几个星期前和他一起喝酒的两个小美女。木头,这事都他妹的怪我,是我连累了你。你放心,我已经帮你回绝了。明天直接两杯高度酒,然后塞给他一个俄罗斯大洋马就是了。”
电话另一端的皇甫胜大着舌头说话。
“谢谢你的体谅,如果徐少执意要她们出面,你就推到我身上就是了。就说我硬把她们两个给留下了,不让她们出面。”
杨木诚当然看的出皇甫胜现在对徐茂生的依仗。作为朋友,他无疑很希望皇甫胜尽快成熟,能够有所作为。但是,杨木诚当然不希望因为皇甫胜的生意而把萧宁雅和许小丁卷入到不必要的是非里面。
不要说杨木诚不愿意皇甫胜的生意把萧宁雅和许小丁卷进来,即便是他自己的事情也不愿意把这些无辜的女孩子卷进来。
“够意思。”
皇甫胜赞道:“因为上次你和两个美女的帮忙,我的生意已经顺利开始了。到底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只是一个月,我便有了不错的回报。木头,没的说,我肯定会给你和那两个女孩子记一大功。”
“都是朋友,何必那么客气。”
杨木诚笑道:“听你的声音喝的也不少,能不能开车?要不要我找人过去接你?”
“不用。”
皇甫胜打着长声道:“我给你打电话一是想通知一下徐茂生想请两个女孩子吃饭的事。另外一个原因,也想提醒你一下,这个徐茂生是个心气特别高,心眼特别小的人。我帮你回绝了两个女孩子吃饭的事,他因为有生意上的利益,短时间内不会对我怎样。但是,我怕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你感觉到哪里不对,马上通知我。虽然我们皇甫家现在正在低谷的时候,但家里那些平日养着的清客闲人有的是。一声令下,还是会有人出来顶包做些什么的!”
经历了家族的起落,也看到了世态炎凉。皇甫胜比起去年初见面的时候,明显成熟了一大步。现在的他已经不再热血的说些拼命和打架的事,已经开始想到用谋略和智慧。所谓的清客和闲人,其实就如同春秋战国时代的死士。
当然,在这样的时代里面,哪怕是夫妻和父子的关系都变的很不可靠。所谓的清客闲人,不知道有多少是沽名钓誉,混吃蹭喝。
但是,似皇甫胜父亲皇甫传奇那一代人,往往会在一些人很小的时候便开始挖掘和培养,专为必要的时候所用。所以,皇甫胜的这些话倒是可信的。
皇甫家在年前年后遭遇动荡,阿乙明显是拼着命也要保护皇甫家的人。杨木诚有理由相信皇甫家绝对不止一个阿乙。而且,如果真是对付徐茂生这样的富二代,一个阿乙已经绰绰有余。
“哪有那么严重?我听的出来,徐少至少都是省部级权贵人家的公子,咱们不过是普通的光头百姓,升斗小民,人家怎么会跟我们为难。你想多了。”
虽然为皇甫胜的成长而高兴,但杨木诚仍然平静的回答。
“权贵公子?升斗小民?”
皇甫胜在电话里苦笑一声,道:“明明都是人,怎么会有这么他妈大的差别?不是他妈两千年前秦朝的时候就说了吗?王候将相,宁有种乎?怎么都和谐社会了,还有贵贱等级之分?”
“这就是世界,这就是现实,非我们自身的力量可以改变的。”
杨木诚幽幽说话,心里也叹了一口气。
“木头,从小生活的环境让我知道人心险恶,但我不敢想象人心居然会险恶到这种程度。都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真到自己经历了,才会知道这句话真正的含义和心酸。”
电话另一端的皇甫胜声音有些颤抖和哽咽,他没有哭,但眼眶却有些泛红。道:“你知道吗?我刚进学校不久就和你们宿舍有了冲突,我当时真恨不得把你废了。所以,我把和我私交最好的阿乙都偷偷叫来了。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个升斗小民,平头百姓。而我,是高高在上的有钱人的孩子,皇甫家的二世祖。可是,没想到你不但把阿乙打败,还让他心服口服。不仅如此,更加轻巧用技,弹指间就把我给制住。到了我家有难的时候,我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有勇气向你低头。你什么话都没说,居然真的帮我把事情解决了。对你来说,也许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来说,却是救命之恩。你也许不知道,当时的皇甫家已经被人暗中下了定论,非要家破人亡不可。平日里那些蝇营狗苟之辈,一下子做了鸟兽散。如果不是你帮我们说动了藏镇天,只怕我现在真要露宿街头,靠着讨饭为生了。现在,皇甫家虽然丢掉了一些东西,但家族活了下来,我不但没死,还学会了坚强和成长。这些都是你给的。木头,别的不说了。今天仗着酒盖脸,又不在你的面前,我必须说一句,你这个朋友,我这辈子交定了。”
杨木诚知道皇甫喝多了,也知道他是人醉心不醉,借着酒劲说出心里话。面对此时的皇甫胜,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只能沉默。
那一晚上,皇甫胜拉拉杂杂说了一个多时,一直到凌晨两点多,他才迷迷糊糊的挂了电话,杨木诚也整整听他说了一个多小时。从他小时候的家里种种,包括他父亲皇甫传奇的各种风云经历,全都吐露了出来。
杨木诚的脾气和性格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他从不与人争。而且,他不但长着一张木讷的脸,也有着近乎木讷的言行。与别人相处,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倾听者。
只是一夜的醉话,他和皇甫胜之间的私交无疑又屑然的上升了一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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