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毅往手机上一看,是“母老虎李彤”的来电,他并不认识这个人。
“袁熙,已经快三天了,今天怎么还没来上班?现在单位上既没看见你的人,也没看见你的病假证明啊?”入耳是一个清越嘹亮的女声,一听就知道电话那头的女人绝对是个女汉子。
病假证明?江毅想起那张给袁熙办的“生殖能力障碍”的证明,办完后突然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让他一时竟把这证明忘了,这是袁熙之前在qq上拜托他的事,袁熙似乎早就知道他这几天都无法上班了,才让江毅给他打个掩护请几天病假。
“我是袁熙的朋友,他的手机掉在我这里了,前几天他在我这里看病的时候,他拜托过我的,一会我就把医院的证明给你们发过去。”既然已经答应的事,不管现在袁熙在哪里,江毅还是打算帮袁熙糊弄过去。
“真是奇怪了,袁熙这么不在乎他的手机?前天随便给了一个小姑娘,今天又丢给一个糙汉子,他本人现在在哪里?他不是一直是个铁公鸡,对自己每一个硬币都算的毫厘不差的吗?”李彤明显是起疑心了吧……
“小姑娘?你说前天接电话的就是一个小姑娘?”江毅突然提高了声音问,目光移到那个正在床上沉睡的女孩身上。
“对啊,是一个声音很嫩也很好听的小姑娘,要是在网上哪个直播间唱歌说不定会有一大群粉丝呢。”李彤顺口答道,随即又反应过来:“是老娘在盘问你们,怎么你反倒问起我来了?是不是你们偷了袁熙的手机……”
江毅却没有听李彤的盘问,把手机的对话切回后台,打开袁熙的通话记录,袁熙最近的通话记录很少,来自李彤的上一个电话是1月28日9点03分,再然后就是打给一个叫杨暗年的人的电话,江毅又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了看qq的聊天记录,和“袁熙”的聊天时间是下午2点08分,既然上午九点接电话的就是这个女孩,那下午两点向自己发信息的自然也是这个女孩,那就说明……
昨天上午九点之前,袁熙的手机就到了这个女孩的手上。
而这个女孩想尽办法通过江毅和袁熙单位上的同事隐瞒袁熙失踪的事实!
可是如果用袁熙qq和自己聊天的是这个女孩,为什么她在qq上的语气和袁熙一模一样?前天和“袁熙”聊天的时候,江毅尽管感觉不对劲,但从未怀疑过qq另一边的人不是袁熙。
这个女孩究竟是谁?
如果仅仅只是小偷偷了袁熙的手机和钱包导致袁熙暂时和亲友们失去联系,江毅还不会担心,可是这个女孩试图隐瞒袁熙失踪的举动,还有身上那股和袁熙本人极为相似的气质,以及她1月28日当晚就在128事件中身受重伤成为植物人,给这件事添上重重迷雾,让江毅不得不为袁熙担心。
“喂喂喂,对面还有人吗?为什么不答话?我劝你们趁早物归原主,不然我就立刻报警让警察来察这件事。”江毅没搭理李彤的时候,李彤自顾自地说了好多怀疑和威胁的话,显然以为江毅就是偷了袁熙手机的贼。
“或许真的需要警察来解决这件事,”江毅有些犹豫地说,“我也在考虑是否要报警了。”
“诶,从来没有见过贼主动要求报警的呢……”李彤也愣了一愣,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袁熙可能失踪了,他的手机和钱包掉在一个女孩手上,这个女孩……”江毅把自己的推测和担忧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一遍。
“天呐,难道他被绑架了?遭遇意外了?或者……被谋杀了?”李彤顿时被江毅的一番话吓到了,越想越可怕。
“也可能就是我多虑了,或许只是他被这个女孩偷了,不想上班,现在躺在家里睡大觉呢?而这个女孩只是倒霉,偷到手机还没来得及卖,就变成了植物人……”江毅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解释,
“这种巧合的发生的几率,还是很小的,根据我的个人经验,世界上没有巧合,一切的巧合都是无数因素综合导致的必然。”李彤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说话的声音低了许多。
“对了,你们单位上有袁熙现在的地址吗?”江毅觉得现在有必要去登门造访一下袁熙确认他的安危,不过他也只知道袁熙一个多月前搬家了,从来没有串过门,不久前还听袁熙抱怨过这房子他住的特别不自在,但他到现在也并不知道袁熙的确切住址。
“前几天单位上我才更新员工的住址的,也不是不能提供给你,不过一般为了保护员工个人隐私,是禁止向外提供的,能告诉我你想去干什么吗?”李彤问。
“我很担心袁熙,打算去亲眼确认一下他的情况,如果不能亲眼保证袁熙现在是安全的,就必须立刻报警了。”江毅轻描淡写地说。
“我们约一个时间吧,下午六点半我下班后,我们在信达广场公交车站见面,我带你去找他。”李彤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说。
“不用麻烦你亲自来帮忙吧,只需要告诉我地址就可以了,你应该也是很忙的吧?”李彤的话让江毅很意外。
“如果没人带路,那地方很难找的,而且,”李彤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没有掩饰的关切,说:“他的房子我以前住过,前几年才搬走,他租房子的中介还是我介绍的呢。”
“只是我完全没有料到,那家中介那么多房子,他偏偏和我一样选中了那个房东,那间屋子,”李彤幽幽地说:
“这简直是像宿命一样的巧合。”她像是害怕又像是不安地吸了一口气。
你打过来这个电话,让我也卷入了进去,这不是更大的巧合吗?很多天后江毅再回想起这一天的时候,发现从这一天开始,他的生活就被卷入了另一个不可预测的暗流,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像是有某种宿命在主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