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坍塌的废墟前,陈鹤翔扫视着周围的一地尸。
在何雄与何莉抱头痛哭以及其他女人的一阵鸡飞狗跳过后,席北辰和6有容已经被同行来的武馆学员们小心翼翼的搬上了马车。6有容还好,深感尴尬的席北辰干脆的装作晕了过去。毕竟两人自信满满的夸下海口,和现在他们这副模样造成的巨大反差很难对其他人解释。
陈鹤翔沉默不语,低下头来仔细端详着历铮的尸体,眼皮抖动,心里卷起一片的惊涛骇浪。自己的两个弟子离开这里很多年不清楚这个人的身份情有可原,而陈鹤翔作为北吾城富有名望的人,却再清楚不过了。
北吾城,城主府,府主,历铮!
虽然北吾城的城主府都被城里的各方势力笑话为摆设,这仅仅是因为历铮在调任到北吾城以后,极少露面,对于城内的各种事项也很少插手。像边荒这样贫瘠的地方,被委派调任过来的都是在武道联盟政治斗争中的失败者。各种原因下,北吾城的各方势力对这个城主并不放在眼里。
陈鹤翔也是在历铮到达北吾城的第一天,受到邀请,在接风宴上见过这个人,所以依稀有一点印象。而再次见面的时候,这个深居简出的北吾城城主却变成了尸体。
历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城主府的护卫呢?
是谁杀了他?为什么要杀了他?
冷风徐徐,陈鹤翔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布满了阴云。
“陈师傅!我们已经好了!”
听到萧岚的呼喊声,陈鹤翔面色沉重,转身走向马车。
......
青成帮是北吾城四大帮派之一,操持着城北这一片大部分的赌场,青楼和一部分药材生意。当然,保护费也是他们一项重要的营收。
地下演武场,一个右眼带着漆黑眼罩的青年赤着精悍的上身,流转着钢铁一样的色泽,拳脚纷飞。
轰隆一声,如同雷霆般的响动出现在地下训练室之中,就好像是凭空打了一个雷一样。那是左志成以拳头撕裂空气所产生的声音,而随着他接下来的动作,每一拳,每一脚都引起劲风鼓荡,甚至撞击在训练室的墙壁上,出哗啦的响动。他整个人的身影就像是雷霆炸裂,不管力量还是度都充满爆性。
训练室之中,又是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左志成每一步踏在青砖上,都会出一声洪亮的虎啸声,整个空荡的训练室更是仿佛因此而震动起来,地上的青砖似乎都要难以承受的碎裂、爆射了。
一片尘土飞扬后,整个场面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力大无穷的怪物在肆虐一样。
接下来,震动人心的虎啸声不绝于耳,空气中时不时传来砰砰的炸裂声,那是左志成的双手一招一式打出,卷动空气的声音。他在练习打法的同时,细细感受着强横的力量。
一般的武者们练武讲究动静结合,攻守皆备。而左志成不同,他不需要防守,他认为他的战斗,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以精准如针、迅猛如雷的进攻击倒、消灭敌人。
下一刻右拳闪电般挥出。空挥的一拳,巨大的力量扰动了空气,其形成的拳风以左志成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横扫而去,角落明亮的烛火也随着拳风朝着左志成四周的方向倒去,然后又回归原位,但是下一拳的拳风又会再次让它们向着外围压去,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就好像一呼一吸,左志成的一拳一脚,带动了烛火都在呼吸一样。
啪啪啪!
“好,好,好!”击掌的声音传来,在一边坐着的左毅站起身来,目光欣慰的说道:“志成,你的虎魔凝血经已经完全练成了,现在的你,完全可以胜过一个初入虎豹雷音的武者了。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过我了......”
虎魔凝血经是左毅用尽了无数的手段,才得到的一门秘传武道榜之下数一数二的锻体法门。几乎是每过几天,就要用一副完整的虎骨,用来炼制内服的养身汤和外用的洗身汤。
这样可怕的消耗换了普通的富贵人家也根本支撑不起,青成帮为了搜集虎骨材料也几乎让山林外围的所有虎类猛兽绝迹。如果不是因为这门法门无法感应锻炼到任何的命窍,登上秘传武道榜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尽管如此,这个锻体法门还是拥有极大的名气,放在中域各个武道场也是十分上等的武学。
左志成接过左毅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平静的说道:“爹,如果不是你花费那么巨大的代价,想尽了所有办法,为我得来了这本虎魔凝血经,我也根本不会有机会取得现在的成就。”
左毅哈哈一笑:“志成,一个人成龙还是成虫,全看的是自己!你这些年来没日没夜,从不间断也从不休息,我全部都看在眼里,成功不属于你,那还能属于谁?”
他的眼中尽是感慨,他比谁都要清楚,自己的儿子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在一只眼睛被打瞎以后的终日颓废,到知耻后勇的疯狂拼命。其中的间隔还不到三天的时间。
左毅清晰的记得,从左志成那天走出自己的房间以后,每天睡眠的时间恐怕还不到两三个时辰。日复一日,夜以继日的修炼,不知道流了多少血,流了多少汗。让他这个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的老江湖都感到心惊。
仇恨,确实是让人前进的极大动力。但是如果可以选择,左毅宁愿让左志成眼睛完好,而不是在仇恨的驱使下才武道突飞猛进。
“爹,明天和我一起去一个地方。”穿好上衣,左志成看向自己的父亲,微微笑笑:“明天,我要去杀人。”
说罢,不等左毅反应,左志成指了指自己带着眼罩的右眼:
“他回来了。”
地下石室里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左毅粗豪霸道的面容在一瞬间的错愕以后,杀机毕露!
左毅自然知道左志成嘴里的这个所谓的他是谁。
“回来了,回来了......”左毅的声音像是万载寒冰里传出来,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杀意:“回来的好,回来的好......”
他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志成,你打算怎么做?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爹,你什么都不用做。”左志成轻轻抚摸着自己右眼上的眼罩,露出一个血淋淋的笑容:“我唯一想做的,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