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杨雪正在为老杨突然失踪的事情焦躁不安,却不曾想到,在最前方探路的麻叔忽然“哎哟”一声,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东西。
我心急如焚,忙问麻叔怎么了,只听他略有迟疑地说道:“搞不清楚是什么啊,摸起来好像一个尸体,等我再摸摸看。”
麻叔说到这儿,就没再继续,黑暗中,我能够听见他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响动,大概,他正在弯腰对地上的“尸体”一探究竟。然而此时,我突然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点,心想我和杨雪之前都产生了恐怖的幻觉,这个麻叔,虽然懂得些旁门左道之术,但他好歹也是个人,是人就有恐惧,怎么可能无所畏惧呢?在麻叔的内心深处,定然也存在令他感到恐惧的事物,只是,在我们这些后生晚辈面前,他不好意思露丑,所以不说。想到这里,我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就试探性地对麻叔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恐惧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必须面对啊!我说麻叔,你到底产生了什么幻象啊?”
可麻叔立即在黑暗里对我喝道:
“小伙子不相信人啊,我告诉你摸到了东西,你还不信,你自己过来摸一摸就知道了。”
我听麻叔的语气不像在撒谎,反而非常严肃,心里咯噔一下,就感觉事情不妙。我壮起胆子,朝着麻叔走了过去,用手在黑暗中与他碰了碰头,就按照他右手的指引,慢慢弯下腰,往地上摸去。刚开始我只是摸到了地上的石头,与一股潮湿的感觉,大概在这片区域,也存在大量的水分,石头不免被沾了一层水气。但麻叔马上拉着我的手,继续往旁边探了探,这个时候,我立即就感觉自己的手指触到了一个圆形的东西,并非石头。我有点颤抖地继续往四周摸去,只感觉这个圆形物体像个骷髅头,有凹陷的眼窝,有张开的嘴巴和牙齿,还有眼窝中间的鼻孔,从整个形状来判断,这个东西确定是个人头无疑了。
我对麻叔说: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人头,难道是当年的土匪困死在这里了?”
“还不止一个呢!”
麻叔说完,就抓住我的手,让我继续往旁边摸。在黑暗中,我马上摸到了另一个头骨,紧挨着第一个头骨,从头骨的大小形状来判断,似乎与第一个一样。
等我摸清了头骨的形状和数量,麻叔这才对我说:“你说说看,这是不是幻象?我们摸完之后,也一点不怕嘛!”
我心说对呀,那些由恐惧生出的幻象,都让我们感觉深深地可怕。然而眼下,我们虽然发现了两具骸骨,但相较于之前的一些经历,如今单凭两具尸体,已经不足以撼动我那逐渐粗壮的神经了。这么看来,这地上的两具尸体,并非什么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可是,这黑暗中怎么会有尸体,难道当年进入这片黑暗区域的土匪,都没有活着走出去的吗?
我等了一会儿,又朝地上重新摸了一遍,但骸骨仍然在那儿,并没有消失,看来,一切都不是幻象了。我对麻叔说,这些骸骨摸上去有些年头了,要知道在洞穴之中,气温相对较低,尸体腐烂的速度也会减缓,如今只剩下一点烂肉,恐怕都是好几十年了。
但这个时候,老杨仍然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会突然出走,我又朝着黑暗之中大喊了几句,无非是一些劝说的话。但老杨似乎已经走了很远,听不见了似的,并没有对我的喊话作出任何回应。
我眼见如此,就对杨雪说,要不我们先出去吧,也许老杨也凭着直觉往前走了呢。但杨雪十分迟疑,可怜兮兮地哀求让我再等一会儿,于是我们继续在原地停留了一些时间,直到心里已经出现了不耐烦的情绪。
“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我非常严肃地说,“我们被困在这黑暗中已经太久了,情绪早已濒临崩溃,必须马上前进,走出这片黑色地带!”
杨雪没说什么,但听上去她似乎不太情愿,也不得不跟着我们,一块儿往前走去。我们经历了老杨的突然失踪,剩下的人都变得十分警觉,在黑暗中把手拉在一起,紧挨着鱼贯而行,不料没走多远,突然看见眼前一亮,头灯和手电发出的光亮,竟然刺破了黑暗,我们三个人顿时已经走出了那片宛如混沌的黑暗之中。
一走出来,我就举起手电,下意识去看周围的环境。这一看,也不免吃了一惊,只见从黑暗地带出来以后,就进入了一个十分巨大的地下湖边缘,我们所处的位置,则是地下湖岸边的一块如同半岛一样,飞出去的长条形岩块,与湖面仍有十多米的高度,如同十米跳板。此时在灯光的照耀下,湖面平静,看不出一点波澜,而更远处,则能够望到一个直劈下来的裂缝,湖水顺着裂缝,缓缓流入。总体而言,这个地下湖的面积大约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四周都是巉岩峭壁,要想穿过去抵达对岸,就必须涉水而过。问题是,湖水的深度已经超出了肉眼所能观测到的极点,这让我不由地想起了在天坑世界的那个地下湖中,所遭遇的怪物的袭击,眼前这个地下湖虽然小多了,但也不能排除,它里面就没有任何会攻击人的生物。
我们在原地等了半个多小时,又把食物和水拿出来,补充了一下能量,可是,面对不透光的黑暗,仍不见老杨的踪影。杨雪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我同样也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焦虑,但麻叔似乎看出了我们的不安,就让我牵着绳子,他独自进去找找看,说不定能够把小伙子给带出来。
我说这怎么行,好不容易逃脱出来,又进入涉险,万一出什么问题怎么办。麻叔却轻巧地对我挤出一抹笑容,十分憨厚地说:
“不碍事,我不像你们,有恐惧的东西,我……怎么讲……无畏所惧嘛!”
“是无所畏惧。”我纠正道。
“对,无所畏惧,不过管他奶奶的!”
麻叔说着,就趣÷阁直朝黑暗深处走了进去,不带半点迟疑。我和杨雪等在外面,足足过了一个小时,绳子几乎放尽,这才看见麻叔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只见他对我们摇摇头,说并没有发现老杨的任何踪迹,喊了也听不见回音。
他说着,又闪入黑暗,紧跟着,就拱着背,弯腰从里面把那两具尸体给拖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