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那太阳发出白花花的光亮。
在这个冬天,连日来的晴好天气,实在是难得。
穿过那条小径,走过那片小花园,再到那一汪喷泉。
一步又一步,大门就在眼前。拖着行李箱,出了大门,那阳光晃得眼睛有些模糊。
站在大门前,准备打一个车去机场。
一辆的士停在了路边。
真巧,看来老天都想要自己快一点走。平日里能打到一辆车多不容易,这个时候,却刚刚好。
车门打开了,却从车上下来两个人。
而且这两个人她还认识。
正是许久不见的欧文豪,和这些天,每天都很想念的豆豆。
豆豆一见到她,立刻兴奋地朝着她奔来。
“妈妈……”
那一声稚嫩的妈妈叫到她的骨髓里了,叫得她痛彻心痱,叫得她热泪盈框。
“豆豆……”
她蹲下身来,张开了怀抱。
豆豆一下子就扑到了她的怀里。
这些天没有见到豆豆,她瘦了。
她抱紧了豆豆,眼泪不停地流了下来。
她想起了那天,在那个游乐场里,当她一起身的时候,豆豆就从她的眼前消失了。
这个时候,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妈妈,别哭。”豆豆伸出她的小手,擦着她脸上的泪珠。
那温暖的小手,也温暖着她的心。
她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好险,如果自己早走一步,豆豆,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人,她的女儿。
今生就将与她失之交臂,再也不可能相见了。
将豆豆抱起来。
欧文豪此时已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心里满是疑惑。
“豆豆怎么和你在一起?”
眼睛里也满是敌意。
“是西蒙告诉我,豆豆被席帆带走了,所以我找到了他住的地方,将豆豆带了出来。”
“哦,你倒是有心了。”
“没有什么有心没有心的,小西,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好就行了,你不原谅我也不在意。”他讲话倒是很平静。
他看了看她身后的行李箱。
“你这是要去哪里?”
“你没有必要知道。”
“可豆豆怎么办?”
“我带着她一起走。”
“小西,你告诉我,你和西蒙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走?”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要去外地参加一个读者见面会的。”
“哦,原来如此,我看西蒙挺好的,他对你是那么上心。你们过得好,我就放心啦。”
“席帆在你的眼里会不会也很好?合不合适,难道不是我这一个当事人知道吗?”
她不想看到他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给她看。
即使他将豆豆从席帆那里带出来,她也不想要感谢他。
“那,大冷的天,你带着豆豆也不方便,要不,我先帮你带着,等你回来我再送回来。”
“没有必要麻烦你了。”她看了他一眼,这一年多没有见到他,倒是苍老了不少。以前的他,可是俊朗儒雅的一个人。
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他好不好,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我只是去一天而已,再说了,好多天没有见到豆豆,我想和她呆在一起。”
这句借口没有毛病,欧文豪再也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站在那里,一时之间也没有话可说。
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
“我要赶飞机,就不送你了。”
她抛下一句话,拉着行李箱,带着豆豆上了出租车。
留下欧文豪怔怔地站在那里。
她,终究还是不肯原谅他。
机场大厅里,她带着豆豆坐在那条长椅上,一片迷茫。
天下之大,到底哪里才是她们母女栖身的地方。
买了一杯热牛奶给豆豆喝下去,机场大厅里如春日般暖洋洋的。
想了又想……
豆豆已经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最后还是决定回到江城,毕竟那里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有道是落叶归根,自己的根在那里,到了生命的最后,唯有在那里才会让她觉得安心。
买了去往江城的机票,飞机在跑道上轰鸣,瞬间飞上万米高空。
北京,这个城市,离她越来越远。
一切纷扰,都将是过去。
既然老天将女儿送回到了她身边,那么,在接下来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她将陪着豆豆快快乐乐的过下去。
豆豆对于这一个新家适应得倒是很快,一进屋子里,就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还有对门那个亲切的郑阿姨,见到豆豆那个热情,那个欣喜,左亲右抱的,好像真是她亲孙女一般。
面对这么一个热情的奶奶,豆豆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呢?很快就对郑阿姨依恋得不得了。
回到江城,日子很平常,有了郑阿姨的嘘寒问暖,一切都那么顺心多了。
天气不好的时候,就在家里写写稿子。
艳阳高照的时候,就带着豆豆和郑阿姨去公园里玩一玩。
虽然豆豆还小,长大了或许不记得和妈妈相处的时光。
但她还是不想给自己和豆豆留下遗憾。
让郑阿姨给她和豆豆拍下了很多照片和视频。
等她长大了,再回来翻看看,还会记得当年妈妈的模样。
在江城的时光过得却很快,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在北京敬医生开的药吃完了,那天一大早,敬医生就打来了电话。
他也真是一个尽职的医生,还一直惦念着她这一个病人。
说是她早就过了复查的时间了,为什么没有去医院。
在电话里,她很平静,告诉敬医生,自己离开北京了回了老家。
敬医生却不管她去了哪里,追问她有没有去当地的医院检查看一看,还毫不留情地批评她,说生命是父母在这个世间留给自己的最好的礼物,她没有理由不珍惜。
在电话里她一再保证会去医院检查的,话筒那边的敬医生才放下心来。
不过他一再叮嘱她要按时吃药,身体有什么变化,可以给他打电话,还有那一种进口药,他已经替她留下两盒,并且让她留下地址,他给她邮过来。
对于不爱给别人添麻烦的她来说,虽然很过意不去,但还是接受了敬医生的好意。
对于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来说,她接受一个医生对于病人的同情,或许对于医生来说,是一种最好的安慰,她不想抚了来自于一个医生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