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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逝水高山斜阳远 墨迹忠言腹内酸(1 / 1)

众婆子笑道:“小哥儿这是驴背上找驴,马鞍上找马哩!”韦俊疑惑道:“老人家这话是何意?”婆子道:“眼前这庄子便是高坑冲,我们便是本村百姓。小哥儿是去探亲,还是访友?”

韦俊欢喜道:“我一不探亲,二不访友,只为找一位庐六好汉,不知婆婆可曾认识?”众人道:“原来是去找他!小哥儿怕是白跑一趟了:那庐家六丑终日在平在山烧炭,这些天不曾见面,想是还未回来。”韦俊闻听,心里怏怏不乐,暗中道:“不料事竟如此不巧!没奈何,少不得要往平在山走一遭了。”

正在那厢思忖,忽听一婆子道:“小哥儿莫要为难,六丑不在,他娘却在那边挖菜哩,你有事前去问她不也一样?”说罢回头冲坡那边喊道:“庐家嫂子,有人来找六丑哩!”

不多时,只见那边蹒跚过来一婆子。果然是穷苦人儿!你看她穿一件千纳百补的粗布衫,拄一根野藤晒就的弯溜拐,满脸皱纹罗列,一头白发如银。少时到了近前,哆哆嗦嗦问道:“谁找我儿?”韦俊忙上前揖个礼,道:“老人家,晚辈是金田韦十二,前来看望庐六哥哥。”那婆子睁一双昏花老眼,把韦俊打量半天,摇摇头道:“小哥儿,你是腿快赶不上事快,我那六丑儿随三教主去别处传教去了,保不准十来八天才能回来。要找我儿,等上几日再来吧!”

韦俊犹如当头挨了一闷棍,叫一声“苦也”,暗中道:“苦命的哥哥,满指望能求得妙计,救你脱离牢笼,谁知事事不遂愿,偏偏生枝节。你看这:

闲云飞溪畔,古道通远山。凝目松烟里,何处有神仙?

茫茫云海,叫我到哪里去找寻教主?”

他这里惶惶无计,那婆子早看在眼里,点头叹道:“小哥啊!我瞅你尘灰满身,愁容满面,莫非有什么为难之事?”韦俊唏嘘道:“不瞒婆婆说,只因我家生出变故,特来找庐六哥哥,求他带我去见三教主,求一个解脱的法儿。哪知山迢水远,萍迹难逢,让人好不失望!”婆子闻听笑道:“原来如此!我教你一个祈禳的法儿,不知你听不听?”韦俊忙道:“婆婆有何妙策,请你老人家明说。”

那婆子道:“俗话说‘求人不如求神’。你如今进退两难,不如诚心向天,祈求我主上帝降恩,定能绝处逢生,化解灾厄。”韦俊半信半疑,问道:“我已久闻‘拜上帝教’名声,只是不曾亲耳聆听教诲。不知你那教有何好处?”那婆子笑呵呵道:“说起我教好处多着哩!你且听:

此教说来不一般,源自九霄天堂间。只因尘世多昏暗,致使魍魉乱坤乾。天父神目明如电,早知人间有大乱。不忍百姓受颠沛,差遣弟子下云天。纷纷群星降禹迹,颗颗明珠受熬炼。长兄耶稣镇天阕,二主洪真走赤县。创教立规度百姓,擒魔除怪播善缘。入教之人不胜数,同甘共苦心相连。五方鬼魅闻色变,遍地功果有目观。诚心一颗常信奉,前生后世免灾难。

韦俊听她一番教诲,满心欢喜道:“既如此,请婆婆寻些香马,待我焚香叩拜,祈求上天减灾。”婆子笑道:“不必不必!我教乃静心祈祷之功,只须以手指心,虔诚祷告,自能惊动天堂,降下福音。”韦俊听了,果然不去焚香,也不化表,只是用手指心,写划“十”字,口中默默称颂上帝之德,祈求排灾难,解困苦。

祈祷未了,忽听那些婆子呼喝道:“小哥果然心诚,感动了上天:那不是三教主与六丑回来了!”韦俊吃了一惊,急睁眼观看。只见那竹篁丛中行来两人,一个黑面环眼,手持铜棍,好似西天大雷音寺前镇守山门的得道金刚;另一人身体单薄,穿一件青布马褂,戴一副玻璃墨镜,头上扣一顶瓜皮帽:却是一身帐房先生打扮。须臾已到近前。

韦俊大喜过望,急忙迎着两人过去,一揖到地,口里道:“两位哥哥等得我好苦!”三教主惊讶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等候?”韦俊道:“我便是蒙教主出手相救的韦俊韦十二,受哥哥韦昌辉之命前来看望两位哥哥。”庐六闻听,把韦俊细细打量一番,“呵呵”笑道:“好兄弟,倒是个知礼数的公子哥。此处炎热,且到家里一坐。”

韦俊便请三教主先行。三人回转众婆子面前,打过招呼。庐六问老娘道:“娘啊,如此热天为何出来挖菜?莫非家里又断了顿?”婆子笑道:“我儿莫慌!瓮里尚有几碗米面,娘是闲来无事挖点野菜接济接济。既然你们回来了,且回家吧!”庐六忙搀住老娘,同往村里而来。

行不多远,见前面有一茅棚,以枯木为柱,铺乱草为顶,墙壁皆用树枝搭铺而成,只能避暑闭寒,勉强遮风挡雨。庐六道:“到了。请教主与韦公子进屋。”韦俊便请众人先进,自己尾随而入。只见屋内烂七塌八,并无桌椅,只有一副破板搭就的床榻,几只树桩削成的墩子。

众人便在木墩上坐了。庐六道:“走了半天路,好生饥饿!娘可曾做了饭?”婆子道:“早饭倒是做了,我吃了一点,还剩下大半碗。晚饭还不曾动烟火哩!”庐六便道:“正好正好!且端了出来,我与教主压压饥再说。”

婆子便出去,少时端饭进来,放在众人面前。原来是一碗粗米红薯熬成的稀粥。又取来两个剥釉缺边的破碗,两双细竹削成的筷子,递给两人。庐六接了碗筷,向韦俊道:“小兄弟身份尊贵,吃惯了山珍海味,怕是咽不下我这剩饭。”

那韦俊走了大半天路,滴水未进,早就饥肠辘辘,忙道:“哥哥说的哪里话?古人云:‘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怎敢嫌弃?婆婆能否再添一副碗筷,我也分吃一点。”庐六大喜道:“好兄弟,果然是能同甘共苦的男儿郎,不是那嫌贫爱富的舔坸子,不枉哥哥我费力救你一场!”于是又添了一副碗筷。三人将粥分了,举箸同食。因人多粥少,只能勉强充饥。

少时吃罢,收拾了碗筷。三教主向韦俊笑道:“不知你又惹出了什么祸事,来这里找我?”韦俊大吃一惊,竖拇指道:“哥哥果然是神仙转世,早就算出我心中之事!”三教主道:“相术云:相由心生。我见你故作镇定而面有忧色,便知你有烦心事儿,定为了避凶趋吉而来。我亦是信口开河,不知是否正确?”

韦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哥哥既有如此才学,必有补天手段!请救我家兄长一命,我韦俊愿以死报答!”三教主忙俯身搀起,道:“你我亲如兄弟,何必行此大礼!不知昌辉兄弟犯了何事,还请细细讲来。”

韦俊已是心悦诚服,不想有丝毫隐瞒之心,于是将王玉瑶**招祸,韦昌辉捐职入狱等事细细说一遍。那庐六母子犹如听天书一般,早听得目瞪口呆,只觉离奇难信,半晌方道:“早就听过说书先生讲‘武松杀嫂’的故事,只以为是写书的瞎编乱造,不想世上竟真有这等奇事!自古‘民难与官斗’,只怕是神仙下界也难救你哥哥!”韦俊道:“正因为走投无路,才来求云山哥哥赐一妙计,化解危难!”

三教主笑道:“自古风流多韵事,从来红颜可亡国!此事我也无可行之法。”韦俊本是小孩,心性天真,观三教主颜面,内里早就有了数,欢喜道:“哥哥不悲反笑,定是心中已有良策。若能不吝相告,就算今后让我拉蹬拽马也心甘情愿!”

三教主见他年纪不大却重情重义,心里钦佩不已,叹道:“韦俊啊!你家哥哥的灾难非旁人所能化解,须要自救方能得脱。只怕他心性强,难以自制,救不了自己。”韦俊道:“教主错了,我哥哥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就算让他赴汤蹈火也不畏惧,更有什么能难得倒他?有什么话你尽管道来,我自会叫他甘心应诺。”

三教主笑道:“我不要他赴汤,也不要他蹈火,只要他将那如花似玉的美娘子拱手让与那位刘师爷,成就这一对露水鸳鸯。再求你嫂嫂向刘元说情,洗去罪名。不知他肯还是不肯?”韦俊大惊道:“都说你计谋超群,为何想出这等不入流的法子?我那哥哥行走四方,遍结天下豪杰,若是做出这等下作之事,今后有何面目在世上为人?我料他宁愿死在狱中,也断不会按此法行事!”

三教主摇手道:“且听我说完:我料定那刘元出此毒计,绝非单单为一女子。他必会先害你哥哥,再图谋你家财产,谋算个人财两得方才罢手。古语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若不舍去一王玉瑶,只怕你韦家要人财两空,弄个鸡飞蛋打。除此拙计恐再无良策可行,还请你三思而定。”

一席话说得韦俊恍然醒悟,急揖手道:“若非哥哥点悟,几乎误了我一家。只是我那哥哥性情倔强,恐不易劝动。”三教主笑道:“此事另有良策。待我作画一副,你只须如此这般,若他能悟透其中道理,也许能拣回一条命;若他执迷不悟,就算神仙也不能救他了!”

言毕取出文房四宝,请婆子端来水。自己磨了墨,蘸了笔,霎时绘就一副水墨画,晾干墨迹,递与韦俊。

韦俊忙接过,揖手谢了。正欲告辞,忽见远处蹄掌翻飞,尘土飞扬,一骑马如飞而至。马上之人翻身下来,抖抖身上尘土,高声道:“庐六兄弟在不在?”

大家凝目观视,原来是祈云岭前寨头目柳炎。三教主心惊肉跳,急问:“兄弟如此匆忙,莫非出了变故不成?”柳炎见有外人,便拉冯云山出来,到僻背之处,道:“三教主所料不差!只因钦州张国梁羽翼渐丰,肆无忌惮,向北侵入贵县。州府心忧,以为是心腹之瘤,便派兵征剿。地主团练趁机遍设关卡,围剿各处乱匪。祈云岭早就是官府眼中钉,也遭围困。秦大哥派我来问三教主战是不战?请速做决断!”

三教主大惊道:“秦兄弟所守者,形也;我所待者,势也。今势未成而形已露,乃取祸之根源!所谓一子失利,满盘皆输,若以我教名义与官兵相抗,引起州府怀疑,则今后举步维艰矣!你速速回去,叫秦兄弟散发财帛,遣散众弟兄,令赴四方传教。—此所谓散其形而隐其势,切不可违拗!”

柳炎得令,不敢拖延,急上马而去。庐六看见高声道:“这柳兄弟莫非得了心疯病,溜马玩。”三教主进屋道:“莫要多言,快准备行囊,随我前去贵县。”又对韦俊说:“你也不要耽延,正好和我们同去桂平。”庐六不知何故,忙去准备火把兵器,收拾行囊。

一时备齐。三人出得门来,辞了婆子,直奔桂平县。行走多时,已过了风门坳。回头看时,但见残阳如血,归鸟似火,远处群峰伫立,紫雾萦绕:黄昏渐至。三教主道:“兄弟啊!你看这:

雾锁群峰远,山衔落日圆。归鸟奔桑榆,行客多凄怨。

天色已晚,只恐渡口深夜无船,索性慢慢走,到明早再过江。”

说着话又行一程,渐渐夜色深沉。庐六点起火把,三人择路而行。毕竟夜路崎岖,走得慢,到黔江渡口时天已大亮。三人喊起船工,过了江。三教主对韦俊道:“我二人有急事要去贵县,不能在此滞留。你去县中可依法行事。成败全在你家哥哥一念之间,非旁人所能左右。”言罢与庐六匆匆去了。

单说韦俊目送两人离去,不敢耽搁,直奔鸿福客栈。哪知黄玉琨有事已经离去;苏十九是乞讨之人,也不知去向。韦俊寻人不着,暗地里寻思道:“没有苏大哥,如何能进得去县衙大狱?也只有先去衙门前,说不定能碰上石祁两位捕头,好央他带我去见哥哥。”

他也是和尚卖梳子—没法弄了,乱生方子呢!到了衙门前一看,只见铁门紧闭,没有一个人影。原来国衰世乱,民不聊生,便有那饥民成群结队哄抢粮行。县令闻报,忙派衙役会同官兵前去镇压,故而不升堂理事。可怜韦俊徘徊半天,窘困无计,束手无策。这方叫:铁打衙门深似海,缺钱无势难进来。

说来也是韦爷牢狱之灾将满,总有贵人相助:正在无助之时,猛听那厢人声哀哀,押过一队花子来,一个个瘦骨嶙峋,面带菜色。押解的正是石酉祁壬两位捕头。韦俊大喜,迎上前去,便欲行礼。

那石捕头眼尖,早瞧见了韦俊,知道他要去狱中,心里便打起鼓来,急摆手中刀,冲韦俊喝道:“你这娃娃当街拦路,莫非想劫犯人不成?快去拿了!”说着朝祁壬一使眼色。祁壬会意,踏步上前,施一个擒拿术,好似鹰捉燕雀一般,早把韦俊拿在手中。不等他答辩,又一抖手,取出铁链锁了,三推两搡押进县里去了。

早有衙役过来接管犯人。祁壬指着韦俊道:“这娃娃意欲解救人犯,必是同党,不要叫串了口供。且押进去与那金田韦昌辉关在一起,稍后再慢慢审问。”衙役听命,牵了韦俊,关入狱中去了。

单说韦俊入了狱中,韦爷看见大惊道:“苦也!兄弟不是去找冯公子了吗?如何也成了笼中之囚?”韦俊笑道:“哥哥莫慌!我是被两位捕头设计送进来与你相见的。”韦爷才放下心来,问:“你见到冯公子了?”韦俊道:“见了。”韦爷又问:“可曾求得脱身之计?”韦俊答道:“倒是问了一个法儿!只是云山哥哥言道:‘此计只能用于胸襟开阔之人,不适于鼠目寸光之辈!”

韦爷闻听“哈哈”大笑道:“兄弟啊!你哥哥我行走四方,结交英雄无数,素来视钱财如粪土,惜朋友如金玉,也算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不知云山兄弟所授何计,说来听听!”韦俊噎喏半天,方吞吞吐吐道:“说来也难听!他要你将嫂嫂拱手送与刘元,再求嫂嫂向刘元求情,脱你死罪。不知你听是不听?”韦爷一听,只气得七窍生烟,五脏冒火,大叫道:“我以为你问了怎样一个妙手回天之计,却原来是这样一个绿头皂脸的主意!我韦昌辉也是大宣里有名望的地主老爷,焉能做出这等窝囊事!就算让我冤死在这大狱中也绝不干这辱没名声的营生!”

韦俊见他发火,便垂首不语,只管拨弄手中画卷。韦爷怒气稍息,看见他手里纸张,便问:“所拿何物?”韦俊道:“是冯公子为哥哥作的画。因见哥哥生气,故不敢呈送。”韦爷诧异道:“莫名其妙作的什么画?拿来我看。”

便从韦俊手中接过画卷,展开细看。只见上面画一肉店,店前有一人身穿破衣烂裤,叉着双腿。面上有嬉笑之色。下有一人,手握长剑,匍匐在地,意欲钻裆而过。韦爷本是读过书的人,心性聪明,一见此画大惊道:“原来云山兄弟只身传教,心中却有摩云之志!这幅画借古论今,分明是劝我含羞忍辱以待天时,天时一到,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功业。想我韦昌辉遍结四方豪杰,正是为了此志,不料一时气迷心窍,忘了进退,若非冯兄弟提醒,险些酿成大错。”

他心念一通,怒火顿息,转脸对韦俊笑道:“兄弟啊!常言道:听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既然冯兄弟如此安排,只好照法而行了。来来来,咱俩仔细斟酌斟酌,速做安排。”韦俊暗中惊骇道:“这三教主果然神通广大,一幅画便迷了哥哥本性!”当下笑道:“全凭哥哥作主。”

韦爷盘算片刻,对韦俊道:“此事须想周全了方能天衣无缝。你回家去只须带几句话给王氏,就说如此如此。若她尚顾念夫妻之情,定会设法救我;若她无情无义,便是我韦昌辉阳寿已尽,也是无可奈何了!”韦俊听了,谨记于心。只等设法出去。

少时,祁壬进来道:“你俩商议好没有?此地不宜久留,小公子快些出去。”说着开了锁链,把一套破衣丢给韦俊,又提过一把竹篮,道:“我已支开其他人,你可扮成探监送饭的,待我送你出去。”

韦俊不敢拖延,急忙换了衣服,向韦爷道:“哥哥安心静候佳音!”于是提了竹篮,随祁壬出了牢狱,直奔外面。幸喜一路并无盘问。

出了县衙,祁壬道:“近日有一批人犯要呈禀州府论罪处斩,只怕韦老爷亦在其中。小公子快想营救之法,不然等名册呈上去就回天乏术了!”韦俊忙拜谢道:“哥哥大恩大德此生不忘!我已向‘拜上帝教’三教主求得良策,一两日便有分晓。”于是两人拱手而别。祁壬自回县衙去了。

单说韦俊领了韦爷之命,片刻也不敢停留,折转脚程复向金田而来。他心焦腿快,行了两三个时辰,已到了家门前,正碰见覃七出来。韦俊道:“快去请夫人到客厅,我有要事禀告。”说罢一径去了客厅。覃七见他穿的破破烂烂,行色匆匆忙忙,不知何事,急进去唤春喜,叫请夫人。

却说韦俊在客厅等候,不多时,就见王玉瑶从屏风后面隔门进来。韦俊一见,只觉烦厌欲呕,却又不敢现在脸上,只得勉强过去行了礼。王玉瑶问:“久不见叔叔,今日为何事找我?”韦俊答道:“我才从县里回来,哥哥有几句话要我带给嫂嫂。”王玉瑶又惊又喜,急忙问道:“你哥哥身惹官司,我心如刀绞,昼夜不能安眠,不知他几时方能脱身?”韦俊叹息道:“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见到哥哥。原来他犯了人命案,被人泄了消息,身陷大牢,不日就要临刑处斩。哥哥让我告诉嫂嫂:只因你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不忍看你终生守寡,决意将你休了,叫你另嫁他人。因牢中无有纸笔,只能让我代传面禀。还请你自谋前途,莫要负了哥哥一片心意。”

不知王玉瑶怎样对答?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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