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园抹了把眼泪,拉住盼盼的手臂:
“盼盼啊,其实这两天我就想告诉你,乐意死了,钟原没有来看你就是在忙给她安葬的事情。可是我看到你的情绪不对,就一直都没敢告诉你。”
听到她的这句话,田盼盼连哭都不敢哭了。
因为她知道小园是乐意最好的朋友,乐意的死不会有人比小园更难过。可是她还要强颜欢笑来陪着自己,明明最需要安慰的人却在安慰着自己,自己这个朋友当的实在有些差劲。
“对……对不起……”盼盼语结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傻傻道歉。
向小园苦笑着拍拍她:“傻瓜,你为什么道歉?又不关你的事。”
看到盼盼低头不语,小园接着说:
“你今天经历的一切我也曾经经历过。也曾被欺骗被背叛,直到走投无路,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可是后来还是一步步走出来了。盼盼,不要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其实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乐意死了,根据她生前的遗愿会跟唐先生合葬,举行冥婚。可是再怎么样死了就是死了,与其说了结他们的心愿,到不如说给活人一个慰藉。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有希望,所以有些事你一定要好好想想,不要盲目做决定。”
听到小园这样说,盼盼小声哭起来,小园知道她内心在动摇于是又说:“我记得当初武思浓怀孕,因为留不留那个孩子大家意见不一致,而最坚决反对她*胎的就是你。你说那毕竟是一条命,可是为什么到了今天你自己这里你就会这么狠心呢?这不但是一条命,还是有你一半血的亲骨肉啊!”
没等小园说完,盼盼扑进她的怀里嚎啕大哭。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真的很难过心里这一关。
小园摸着她的头发明白她心里的痛苦,有些东西谁也没有资格说什么感同身受,因为有些伤害别人都无法替代你去感受。
……
程浩目瞪口呆地望着段晨曦,半天才说:“你真的这么做的?你疯了吧?”
想当初自己最怕的就是得罪老丈人,小园人间蒸发的时候他就算再着急想找她都没有敢直接去找她的家人。段晨曦可好,直接将老丈人弄得差点坐牢,田盼盼这要能原谅他才是见鬼。
段晨曦苦笑一下,仰头又灌下一杯酒:“鬼迷心窍吧,我都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
程浩叹了口气,拍拍他的后背,一时竟想不出合适的语言来说些什么。
正在此时向小园打来电话说已经跟盼盼回到了家里,让他们也快点回来。
程浩和段晨曦对视一眼,不知道接下来面对的又会是什么情况。
他们来到程浩的别墅时,向小园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中等待着。看见他们过来小园站起身示意有些话要跟段晨曦单独谈谈,于是二人来到书房。
向小园先给段晨曦倒了一杯茶,然后微笑道:“大早上就喝这么多酒啊?对身体不好。”
段晨曦尴尬地笑笑,搓搓手指。
他还是第一次面对一个人觉得非常难堪浑身不自在,他预感到小园要跟自己谈什么,只是希望不要全都是坏消息。
小园发现他的紧张,心里不由好笑。
想当初在邮轮上见到的段晨曦何曾是这个样子,他意气风发身材挺拔,站在那里好像一道从海上的云层里透出来的光。可是现在这道光却成了小小的烛火,完全没有了那种往日的气势。
这个帅得连小园都不敢正眼瞅的人却偏偏看上了田盼盼,而盼盼却偏偏最不在乎一个人的外貌。
想起那时田盼盼给自己吐槽他那糟点满满的性格,小园还是无法将眼前这个惊为天人的男人和那个“大魔王”放在一起想象。
老天真的很会开玩笑,恶作剧一个又一个。
“段先生。”小园放下茶杯思考许久还是决定开门见上把话说清楚:“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段晨曦一愣,也微微抬起头,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您……为什么会喜欢盼盼?或者,您真的喜欢她吗?”
听到这个问题,段晨曦心里一紧。
其实这个问题他也一直在反复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他并不相信一见钟情,也不承认那种刻骨的爱情的存在。
在他的世界里爱情根本就是一种多余的东西,他需要的只是一个适合的角色,能够满足他的需求,就像一部精密的机器需要一个合适的零件,仅此而已。
其实见到田盼盼的第一面,他就感觉到这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零件。有了她,生活可以运转的更加平稳。可是没有人会对一部机器有感情,也没有人会对一个零件说什么爱。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甚至觉得是理所应当。
他这样一个人,她有什么不满意的?他觉得这根本就不叫自大自负,这叫实力。
可是田盼盼偏偏不愿意做这个零件,更不肯接受他的安排。
但是奇怪的是他却对这个零件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好像并不只是觉得她合适这么简单。
“为什么喜欢她?”段晨曦轻声问自己:“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的家庭太复杂了,我想找一个简单点的女孩子。”
小园心里一震,多么简单的话语却又似曾相识。
好像程浩当初也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但是仅此而已的话,她绝对不会爱上程浩,而他也未必会爱上她。
“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我却觉得不是这样,但是究竟是怎样的,我说不清。”段晨曦突然笑起来。
他笑得样子特别好看,小园都有点看呆了,有的人一笑真的是值千金的。
段晨曦陷在深深的回忆中,究竟是哪天喜欢上她,为什么喜欢,他真的说不清。看她被莫名训斥时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看她战战兢兢地将文件交给自己的样子,看她低着头露着一段洁白的脖颈咬着钢笔的样子。
见到她,他才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一个人的情商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