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鼎)
祈金莳看着xi、安以濛、凌策,都跟着yi走远的身影,她已然明白。
看来,以濛和凌策,也已经选好了…方向。
如果说,害得凌之航如此下场的是血族,那使安秋迹永远离开的,不就是自己么…
他们选择yi,也不是头脑发热的决定,而是也经过深思熟虑的。
可是,他们怎么会理解…yi是怎样可怕的家伙。
曾经的一幕幕,狠狠地扎在她心里,如果逝者已逝,不去追究仇恨,可是,她恨的是…
十年,她拿着全部的感情,对待了一个仇人。
十年,她言听计从,无条件跟随,只因为她的爱。
十年,爱从炙热变得枯竭,最后全是假的,不是真的。
她…最过分的是…
十年,没有认出梵玖言,已经离开了他十年。
她站起身,没有穿鞋就往外跑,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去找到他。
在哪里…
梵玖言,你在哪里…
阿言哥哥…
她的唇动了动,憔悴的面容下,还有些许泪痕,长长的睫毛下,褐色的眼眸是那样深。
长发凌乱的搭在肩膀,没有穿鞋的脚踩在坚硬的泥土地上,硌得生疼,就连腿上,也是红色的划痕,触目惊心的红好像要渗出来…
跑不动了…祈金莳眼前一花,这些天她一直饥不择食,什么都没有胃口。
像是棉花一样的身体,突然像一侧滑落…
“祈儿!”
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祈金莳还以为是做梦,出现幻觉了…
没想到真的有一双温暖的手,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
祈金莳费力地睁开了眼,看到了她日日夜夜都在想念的家伙。
一瞬间,她好像清醒了,无比清醒。
打了鸡血一样的清醒…
“梵玖言,你这个…”她正要指责些什么,指责他为何来得这样晚,指责他为何不想她…
却被用力的抱住了,梵玖言好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紧紧地搂住这个女孩…
像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脖子流淌进去了凉凉的液体,她诧异地回头,对上那双水雾氤氲的蓝眸。
他是那样难过,不过又是那样欣喜。
同他对视着,她的褐眸里全是他的模样,像是雕进去的,再也拿不出来似的。
久久的,不言一语。
“原来你真的是阿言。”祈金莳轻轻对他说,“太好了,我…以为我爱上别人会违背我的心。”
“……”梵玖言深深地凝望着她。
“你啊,还是喜欢吃蛋挞,怪不得…”
她还没说完,有被搂紧怀里。
听到些许哽咽声,祈金莳的心颤动了一下,他…
他为何这样难过…
伸出手,慢慢拍了拍他瘦削的背,轻轻嗅了嗅他身上独有的冷冽味道…
“乖,小首领…”她的手附上他的背,像是给了他后背一股暖流。
更多冰冰的液体,流淌进她的脖颈,祈金莳没有动,保持着任凭它们肆意流淌…
他竟然哭了。
曾经把无效化之力全部过渡给赫连朝,他没犹豫过。
用重塑之力血替回了祝朝燃的复刻之力,他没动容过。
就连安秋迹的离开,他也只是沉默压抑了好久。
被千刀万剐,被刺穿腿腹,用枪穿透膝盖,他都没流泪。
只是这次,他哭了。
像个小孩子。
微微抽泣,眼眶都红了,鼻尖也红肿了。
松开他,祈金莳端详着他,这小男孩还转过头不给她看,生怕他笑话。
还是那样害羞。
犹如当年那样。
“好啦,”祈金莳笑了,“恭喜我们又回到了彼此身边。”
梵玖言撇着脸,用力点了点头,不过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微微长的墨蓝色发丝。
掰过来他的身子,祈金莳刮了一下他微红的鼻尖。
“能告诉我怎么会哭了吗?”
听她逗趣发问,梵玖言的头往下埋了埋。
“我…”他闷声道“我竟然…十年没陪着你,你…”
“十年,我把你的样子忘了…”
“十年,一分一秒都没有想到过你…”
他好像又有眼泪在眼眶打转了。
“对不起…”
“你是我该护着的小姑娘,我却一直没守护在你身边…”
祈金莳的唇突然颤抖起来,她的眼眶也湿透了。
“没…”她想说没关系,但是唇颤了又颤,没能说出口。
原来,他很怪他没能陪伴她,他的眼泪,都是苦涩的自责。
原来,他那么在乎。
潜移默化地把陪伴当成了责任了啊…
“笨蛋!那你抱抱我啊!”
她喊了一声,没想到眼泪也被带了出来,缓缓挂到了脸庞。
梵玖言拥她入怀,这一次,他要紧紧地抓住她,再也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残酷和冰冷了。
她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距离,她终于明白当年勾住她魂魄的面容,为何如今再见,还会那样被勾了去了。
就算要杀了他,这是她的要杀对象,只一眼,还没能分析怎么杀,就移不开视线了。
他是那样好看。
好看到一眼就会心扑通扑通跳出来。
每一次跳动好像都加速。
原来,十年前心动的男孩,就算过了太久,就算童言无忌,就算失去记忆,就算时间老去,就算物换星移…
还会喜欢。
爱地深沉。
从第一眼,喜欢到最后,或许是祈金莳想到的最浪漫的事了。
阿言哥哥的轮廓,在特定的时候并没有陪她走过一程,但是是日日夜夜里,yi对待她残酷不仁的训练里,唯一的一滴糖。
她误以为阿言在她心里无条件的好,认为yi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
她爱阿言,甚至都不知道爱的是什么。
或许是一种信仰,一种力量,一种勇气。
“祈儿,你知道吗?每次我想说爱你,心里就像是有什么阻隔…”
他的眉舒展开来,很是好看,清秀的很。
“可是,此刻却什么阻隔都没有了,”他摸了摸她的头,“祈儿…”
“曾经说过娶你,我还记得,或许说,我没有忘过。”
祈金莳扑哧一声笑了,长长的眼睫还在忽闪,有些许水露,甚是惹他欢心。
“如何证明?”她问。
梵玖言解开衣领,露出的锁骨处有一个挂坠,那是一枚戒指。
“我一直戴着它,始终想不起来这是给谁的…”
“上面有q的字母,我便每天都戴着,以防哪天想起来这是干什么用的…”
他拿下那枚戒指,单膝跪地,还没开口,就听到了一句哽咽的声音…
“我愿意!”她说,“我愿意!”
梵玖言诧异地抬起头。
眼前这个女孩哽咽地笑着回应他——
“梵玖言,我愿意!十年前就巴不得这样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