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报告!收到中村武官从南京发电,证实舰队遇袭,但排除袭击来自水面和中**队炮台。”川岛芳子把电文递送给田中隆吉。
“袭击不来自水面,不来自中**队的炮台?”田中隆吉疑惑地皱着眉头。
川岛芳子悲伤地摇着头,说道:“南京零号被发现了,太可惜了!”
“太诡异了!太诡异了!”田中隆吉眉毛哆嗦着,他盯着川岛芳子,喃喃自语般说道:“到底是谁唤醒了南京零号,这个人是怎么知道唤醒口令的!”
“四个人!”川岛芳子摇着头,说道:“除了你我还有土肥圆长官,知道唤醒口令的,就只有南京零号自己了!”
“密码?也不对啊!”田中隆吉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他又重重地摇了几下头,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1929年派遣南造云子化名廖雅权潜伏进南京汤山招待所,本着“只蛰伏不启用,待战时见奇效”的原则,过去的两年多时间里,从头到尾就没有给她任何的任务!
“不是英美舰队!我们理解错了!”田中隆吉重重地拍了一下茶桌,说道:“是那个美国观察团!就是他们!”
川岛芳子愣了一下,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那封她已经能够背诵下来的电文,她清楚地记得电文里,是英美舰队。
“为什么是护送美国观察团的那支队伍。”川岛芳子没有想明白其中的联系。
“直觉!只是直觉!”田中隆吉分析道:“零号其实预感到自己暴露了,而且我想,是她在被唤醒并拿到英美舰队袭击帝国舰队内容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所以她暴露自己直接拍发电文,而不是按照第一方案用密语联系中村!”
“那和美国观察团,有什么关系?”川岛芳子还是没听明白。
“唉,只能是直接,一定要让我给个解释的话!敢去撒这个谎,敢去牵涉英美舰队的,恐怕只有他们自己人了,中国人是不敢的!”田中隆吉强行解释。
川岛芳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慨地说道:“也许吧,不过狮子山炮台如果开火的话,我想整个舰队是无法实现撤离的”
狮子山炮台是组成南京江防的江宁要塞五大炮台之一,其它四个分别是乌龙山、老虎山幕府山、马家山清凉山和雨花台,合称为龙虎狮马雨。
狮子山炮台配置最早,是1874年李鸿章主持修建的,后来又进行过数次升级,配置八个炮位,其中2座210毫米克虏伯后膛炮,6门英制阿姆斯特朗速射炮,曾经在二次革命中讨袁军占据炮台与浦口袁世凯炮兵对轰,打出了50比900的战损比,次日袁世凯部队渡江,9艘渡船被炮台守军击沉7艘。
历史上,1932年一二八淞沪作战中,日军舰队在南京挑衅式开火,当时舰队就在下关附近,狮子山炮台保持着巨大的坚忍,事后反复宣称自己自始至终绝没有还击
历史重复八百次也都一样吧,所以说,在日军舰队遭到夜袭的时候,狮子山炮台一夜之间反反复复向上级请示要怎么办,在没有明确得到上级该向那艘军舰开多少炮的明确指令之下,炮台保持着巨大的克制。
所有舰船无线电通讯均被破坏的日军舰队,凭着能够使用灯语和鸣笛进行联络指引的丰富经验,在天亮之前从江心航道鱼贯驶往下游,朝着上海方向和出海口撤离。
(二)
“黑漆漆的晚上,居然没有发生撞船事故,也没有搁浅触礁什么的发生?啧啧啧!”岳小川感慨地摇摇头,表示惋惜和遗憾。
“行了,知道了!你们辛苦!”岳小川挥手和骑兵通讯员告别,然后拍拍车身,并没有熄火的汽车颠簸了一下,继续前进。
洋妞记者尼姆威尔斯对岳小川的这个惋惜和遗憾表情很是敏感,她立即问道:“凯文,怎么听起来,你觉得没有发生事故好像很不正常似的?”
岳小川想了想,对尼姆威尔斯说道:“毕竟是内河航道,一二月份也不是丰水期,所以正常情况下在长江航道内行驶,需要和航运管理机构进行联系,好做出合理的航线规划和航船规避,同时也要有导水员和导航小艇进行引导,在这些充分保障措施之下,事故率也就是在千分之三四左右。”
尼姆威尔斯追问道:“凯文,我有种感觉不知道对不对!其实袭击者就是你们!你们发起各种骚扰,目的并不是击沉他们的军舰,而是迫使他们在准备不充分的状态下仓促离开,这样的话日军军舰在某些险要位置发生事故造成毁损的概率会大大增加,而这才是你们的真实目的!”
岳小川朝尼姆威尔斯竖起大拇指,说道:“记者的洞察力果然敏锐!”
“啊?你这是,承认了?”尼姆威尔斯有些诧异,就这么着就坦白了?
“嗯,承认,我们睡觉吧。”岳小川闭着眼睛疲倦地说道。
“嗯?”尼姆威尔斯诧异了一下,岳小川赶忙解释道:“呵呵,我是真的困糊涂了,你别介意,我没别的意思!”
颠簸的卡车车厢里黑咕隆咚的,尼姆威尔斯和岳小川各自躺在靠近驾驶舱一些的睡袋里,车厢尾部还有护卫队其它的士兵。
“行了你休息吧,清醒了再问你。”尼姆威尔斯说道。
(三)
“号外号外!日本舰队无端挑衅,我要塞守军奋起还击重创日本旗舰,迫使日军仓皇逃窜退出南京水面,号外号外!”
“万岁!万岁!”
在获悉了日军舰队仓皇撤离之后,江宁要塞的龙虎狮马雨五大炮台欢声雷动,对空鸣放礼炮数十响以示庆祝,听说这个消息的南京江面上来往船只,纷纷鸣长笛庆祝。
诸多非官方报馆抢先发布新闻,将功劳归到了炮台官兵头上。一时间南京城内欢声雀跃,发起了轰轰烈烈的为炮台守军募捐活动。
“我靠!这特么也太不要脸了吧!”宋希濂都看傻眼了。
王敬久轻轻关上窗户,把喧嚣声隔离在外面,扭头呵呵笑了笑,说道:“随他们去吧,他们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真相,而是一种他们听起来觉得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