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家伙,你在做什么?”
藏一一在阵中无法尽知藏玉的状况,看到他盘坐入定,奇怪问道。
藏玉嘟囔道:“我在做什么,难道你老人家明晃晃地大眼看不出我想破阵救你出来吗。”
藏一一嘿嘿笑道:“臭小子,这样的话从你小嘴里说出来,我老人家才担心,呵呵呵,难得你有这份孝心,祖爷爷我心领了。只是别做老寡妇想生儿的操蛋梦,你能常来这里陪陪老夫,嘿嘿,祖爷爷心愿足矣。”
“老寡妇想生儿是什么意思?”藏玉好奇道。
“咳咳,什么意思,就是别做无用功了。这阵法就是让藏一辉来他也破不了。”
“噢,原来您老人家根本不信我能破阵啊。”藏玉摇头晃脑道。
“臭小子,看你气血,不过十来岁的小毛孩,乳臭未干,在娘胎里学也不够格,这可跟祖爷爷看起看不起没关系,喂,小子,你下次来……”
藏玉一蹦跳将起来,气吼吼叫道:“祖爷爷,打住。士可杀不可辱,你看不起我可以,看不起我这个天才弟子身份,那就是说我浪得虚名,这可不行。”
“霍霍,人小脾气旺啊。”
“哼,藏法天地大阵在你们眼中不是厉害的很牛掰吗!不是被家族奉为上古仙阵无人可解吗!那又怎样,在我手里还不是跟面团一样随手揉捏,弹指之间就解剖了它的结构,残缺的大阵不才能进阶第七层面吗!所谓英雄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就是这个道理。”
藏玉慷慨激昂,吐沫星子四溅,虽然只有一位听众,那架势,那气势,标准是舌战群儒,火力全开。
“臭小子,你可以做说客了,你说你解剖了藏法天地大阵,祖爷爷愿闻其详。”
“也罢,本来俺们是低调谦虚实干之人,既然被蔑称被蔑视被无视,那还非得盘道盘道,以正视听,是不是?对不对,服不服,总得让人说完话再否定吧。”
藏玉口若悬河兴致勃勃地把自己打小就有感应神纹的超常能力,进而感知大阵符文灵息,勾勒破析大阵结构,咣咣咣地大吹大侃一番,其中的添油加醋自不必细说。
藏一一初时只道自己这个重孙儿不过是年幼心浮,虚言矫饰罢了,但听着听着,脸色严肃起来。
藏玉小小年纪出入冥思堂,藏一一本就有些奇怪。藏玉说自己是天才弟子,题名金刚玉铭碑,藏一一想到的可不是对家族贡献,他一个幼儿怎么可能!想当然地以为自己这个重孙儿是因为天灵根之类的绝佳修真禀赋才被家族优宠。
耳听得藏玉口若莲花般地吐出大阵符文禁制的的要义、关联、节理、层级、界面……一条条说辞,一套套理论,条分缕析,严谨细密。如大家点评文章,随手拈来,字字珠玑,无不切中肯綮。哪里是虚言矫饰,哪里是夸夸其谈,绝对的真材实料,如假包换的真才实学。
“破敌之道,在于知己知彼,破阵之道在于知阵解阵……”藏玉说的正起劲,被打住话头。
“小子,老夫问你一句,你题名金刚玉铭碑是因为解析了藏法天地大阵?”
“欧了,完全正确。”
“不是因为资质禀赋?”
“祖爷爷,难道你觉得我资质禀赋很优吗?!嘻嘻嘻,我也想啊,可是别人不这么认为。再说,你看聪明如我,资质禀赋再优秀的话,还让别人活吗,天下好事不能总归你吧。”藏玉语重心长道。
“臭小子。”老家伙有些不淡定了,“没想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嘿嘿,小意思了。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所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楼外有楼,人外有人吗,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人家扁他,他吹法螺;人家捧他,他装谦虚。哎,藏小仙,你不是属驴都亏了你啊。)
藏一一没心情听藏玉的瞎掰咧了,沉吟思忖起来。
如果说此刻换做藏铁衣,或者哪怕换做藏一辉,他也不会抱希望。可眼面前的小家伙仿佛不是小家伙了,是他藏一一脱困的唯一可能。
说起来这位藏一一藏老先生,绝对算是传奇人物。虽只是三灵根的平庸资质,但其心性坚毅,性子刚劲,自幼获得异人传授,热衷剑道。中年后剑道大成,脱离家门,以剑修的身份游历云泽大陆数十载,创出筑基剑修最强者的名头,号曰修罗剑客。
若说眼界之广,见识之丰,在藏家无论是过去还是当下,无人出其右。只是因为所学所修有悖家族传承,才在家族中籍籍无名。
他陷身画地为牢死阵,却是当年的一场大变故引发。
百年前,藏家有一死对头——燕云仙郡修真齐家。
两家因为争抢灵地资源,发生过打斗,互相死了人,结下宿怨。素来互相倾轧,时有冲突,只是因为双方实力相当,对仗起来谁也占不了便宜,两家才保持着相对安静的对峙状态。
但是到了百年前,藏家的劫难来了。
齐家苦心孤诣雪藏培养的一位天灵根弟子,如愿跨进了金丹真人境界。
消息传出,藏家高层如遭雷击。
金丹真人什么概念,这方天地可以称为强者的人物,衡量家族门派地位水平的标尺。
无论是外人还是藏家自己内部人,都知道藏家要面临生死大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