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狄回了房间也没睡踏实,他心里有事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施甲这面的呼噜都打起来了,他还跟黑夜大眼瞪小眼呢。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之后孟拓又让小二给他灌了壶酒,虽说这酒没有草原的酒好喝,但是没事打打牙祭还是可以的。
这马一晚上也吃的饱饱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大路果然比小路通畅的多,他们现在是遇到客栈就休息,按照这速度,还得个两天才能到草原。
路上说起昨晚上的事儿,施甲可有的是话说,刚要开闸,就被孟拓瞪了回去。对于孟拓来说,昨晚简直就是个噩梦,如果吴长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昨晚还好是有惊无险啊。”施甲说道:“夫人,昨晚你可听到什么动静?”
百里凌道:“白天赶路有些困倦,睡的很熟,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但是根据施甲说的话,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怕是昨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二当家被黑衣人劫走了。”
百里凌很是惊讶,看向吴长狄。吴长狄被她看的有些尴尬,连忙说道:“我倒没什么大碍,只是黑衣人的话倒是让我很在意。”
“黑衣人说什么了?”百里凌问道。
吴长狄蹙眉说道:“大王现在身体有恙,那个黑衣人不仅知道,而且就是和他有关。”
百里凌一听,骑马走到了孟拓的身边,“大王,你的身体怎么了?”
前天在南疆的时候,本打算白天就启程的,但是后来耽误了半天,他们众人下午才离开南疆。难不成就是因为孟拓的身体抱恙吗?
“老子能有啥大事,死不了。”孟拓道。
百里凌不由分说的将孟拓的手拽了过来,手指搭了上去。起初面色平淡但是后来眉头紧皱,嘴唇紧抿着,越量越心惊。
这哪里是生病了,这分明就是……被人种了毒蛊啊!
吴长狄见百里凌的面色不好,有些担心问道:“大王怎么样?”
百里凌这才将手抽回来,深舒了口气,“大王这不是患病了,这是被人种了毒蛊。”
吴长狄瞪着眼睛,竟半天说不出来话。怎么会是毒蛊呢……孟拓在南疆也未与什么人接触,怎么可能被种毒蛊呢?
“什么毒蛊?老子他妈怎么可能中了毒蛊!”孟拓怒道。他一个八尺汉子,平时就算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喜去看大夫,现在给他整出来什么毒蛊,这不是扯蛋呢吗?
吴长狄道:“大王,你仔细想想你在南疆这几天,接触了什么人?”
孟拓在南疆的活动范围有限,接触的人他都见过的,除了南宫潋和西门溥有些过节之外,其他人对孟拓也算是礼貌,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孟拓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子在南疆呆了那么几天,就接触了那么几个人,你们都是见过的,能有谁会给老子中毒蛊!”随即一顿,问道:“是南宫潋这个老妖婆吗?”
吴长狄道:“昨晚的黑衣人肯定知道你中毒蛊的事,但是他的目标是草原大印,如果是南宫潋的话,那么她要草原大印有何用?”
孟拓不语,如果不是南宫潋,那会是谁呢?
众人都陷入了沉寂之中,半响,百里凌说道:“大王的毒蛊,我从未见过。怕是此人新研制出来的,专门为了……对付大王的。大王自上次发病已经有两天的时间了,恐怕距离下次发病不远了,我们最好现在做好准备,找一个客栈安顿下来。”
百里凌说的没错,孟拓身上的毒蛊下次什么发病都是个未知数,现在找一个客栈,总好过在这大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强。
施甲道:“可若是大王一直不发病岂不是耽误了行程。”
施甲说的也并无道理,这下可让他们犯了愁,在众人举棋不定的时候,孟拓喊道:“继续前行!不就是个破虫子吗?老子不怕!回了草原之后,一切从长计议。”
吴长狄道:“大王,你回家心切大家都知道。但是若是路上,你真的发病了,你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孟拓形容的那种疼痛感,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他也不想让孟拓在外面,在众人的面前损了草原霸主的形象,他知道孟拓是个好面子的人,所以才一直的强调自己没病,自己不怕。可是他怕了,他怕孟拓再一次经历那种痛苦,想想那个夜晚他都觉得心惊……
孟拓就在门外忍受着疼痛不肯叫出声来,而他却还在为那么一点小事生气。
每次想到这他都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孟拓沉声道:“我不会在这里晕倒的,相信我。”深邃的眼睛直盯着吴长狄,仿佛能够看透人的心里,他明白吴长狄在担心着什么,他用保证的口吻说着。
低下头,好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样。“好,那我们加快速度,争取明天早上回到草原。”说罢,深深的看了一眼孟拓,担心的心绪毫不掩饰。
他们继续赶路,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果真第二天的一早他们就回到了草原,草原如以前一样,许多的草原人民出来迎接他们的归来,包括吴长狄的母亲。
这一路上,吴长狄一直都在提心吊胆,时刻的观察着孟拓的情况,生怕孟拓突然之间……
到了草原便马不停蹄的找到了贺毅大夫,贺毅大夫刚给原老汉看完病回来,吴长狄就带着孟拓来了他的帐篷内。
“大王,上次发病是什么时候?”
吴长狄道:“三天之前。”
贺毅说道:“恐怕现在虫子还是幼虫期,一直在休眠状态。我对蛊虫方面并不了解,夫人不是南疆的人吗?她看不出来是什么蛊虫吗?”
吴长狄摇摇头,“夫人没有看出来,说是从未见过的。”
“这可怎么办……”贺毅叹气,这蛊虫十分奇怪,连发病的周期都掌握不到,发病的迹象也无处可寻,这可如何是好……
孟拓哼声道:“这破虫子在老子的身体里面可能是呆怕了,不敢出头了。”
“大王,这毒蛊你可不能小觑啊!”贺毅提醒道。
孟拓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老子还能败给一个虫子吗?长狄,走,喝酒去!”
“贺毅大夫,劳烦你了。”
“哪里的话,大王的身体就等于草原的心脏啊!我一定多查些医书,早日知道大王身体里的到底是什么毒蛊。”贺毅道。
出了贺毅的帐篷,孟拓和吴长狄便被人招呼走了,草原人热情,这会儿又围坐在一起,吃着好菜喝着好酒,姑娘们跳着舞好不热闹。
孟拓终于喝上了日思夜想的酒,忍不住多贪了几杯。
喝到高潮之时,草原的汉子们骑上了马,赛一赛骑术,连孟拓和吴长狄都忍不住想要感受这夜晚的凉爽在这马鞍之上,该是怎样的透人心脾的畅快。
孟拓在这马鞍上变换着各种姿势,犹如平地一般自如。
“大王真是骑术了得!”施甲说道。
喝了酒之后的孟拓,情绪有些激动,又好久没有这么敞开心性的玩乐了,现在的他兴致高涨,“老子是草原霸主!骑术不行像话吗!”
吴长狄不胜酒力,但是也喝了几杯,现在在马背之上有些飘飘然的感觉,虽然没有和他们一起赛马,但是他能感到那种畅快淋漓,从他们的声音之中。
孟拓喊道:“终于回草原了!老子真是呆够了那南疆,规矩多,人又怪!”
“就是的,南疆哪有在草原自在!南疆人又稀奇又古怪,还给大王种了个毒蛊,可是那破虫子对我们大王不管用!哈哈哈……”施甲喝的有些多,跟在孟拓的身后骑着马,一同喊道。
孟拓大笑道:“一个破虫子就想干倒老子,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吴长狄在后面听着,不由得淡笑。
突然之间,孟拓的身形一震,双脚不知怎地就踩不住马镫子,一种麻烈的疼痛感逼得他从马背上堪堪摔落下来,喝过酒之后身体也十分敏感,连痛觉都比平时大了许多,他感觉到有如凌迟的痛感,像是拿着刀片,一片一片的撕割着脚上的肉,在血淋淋的肉上涂满了辣椒水,痛的他连呼气吸气都做不到,恨不得将双脚给剁了。蜷缩着身体翻滚在草地之间,嘶喊声像是地狱的罗刹一般可怕。
“孟拓!孟拓!”看到这一幕,吴长狄赶紧跑了过去,本想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可是每碰一下,孟拓的嘶喊声更大了,根本就无从下手。
大滴的汗珠滚落,孟拓几乎痛的晕厥,嘴唇也咬得血肉翻滚,吴长狄看得震惊,心也逐渐的冰凉。
这就是毒蛊发病的症状!孟拓这个几经沙场的人都受不住这样的痛苦!到底是谁,是谁用如此手段折磨人,为的难道就是这草原大印吗?
吴长狄心痛难忍,眼里积满了泪水。他不忍心看孟拓继续这么痛下去,“孟拓,你痛的话,咬我!咬我啊!”说罢,将自己细白的手臂放到了孟拓的嘴边。
孟拓的嘴已经被自己咬得不成样子,就算是这样,他还有一丝理智在,憋着嘴不肯咬。
施甲意识到不对劲,赶紧下了马跑向这边,却没想到看到的竟是这样的一幕,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草原霸主,现在竟是这幅凄惨的模样,汗水将衣衫全部打湿,双脚蜷缩着不敢占地,满眼猩红额头上青筋爆出,即使是这样,他依旧忍耐着没有哭出来。
旁边的吴长狄已经哭的不成样子,如果刚开始发病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情况,那么孟拓究竟是怎么忍受住的?
越想越心凉,吴长狄嘶哑着嗓子,哭腔说道:“孟拓,你到底怎样才能好起来,我帮你,不管这毒蛊是什么,我帮你把它清出你的身体……”
施甲颤声道:“我去找贺毅大夫和夫人。”说罢,骑上马飞快的奔走。
吴长狄就这么守在孟拓的旁边,看着发病的孟拓却无力而为,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软弱,若是他能够多留心就好了,就能知道是谁想要害孟拓。
此刻他多想让孟拓站起来和他耍浑啊,像以前一样。这次他一定不会说不知羞了,他会说人是你的,随便亲。
世人的看法他也不管不顾了,就算孟拓有妻子又如何,此时他只想让孟拓好起来,然后他对孟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一句,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