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平了长安?”
谢飞吃惊地看着沮授,不知道他是那根弦搭错了,现在长安城人口超过二十万,体量之大在晋阳治内已属前列,怎么能说铲就铲了。
“此事我已经考虑很久,长安城必须进行大规模的改造才行,这是我的计划书。”沮授说着拿出厚厚的一沓纸,来到谢飞面前双手递了过来。
“公与先说说原因。”谢飞接过来后并不打开,只是随手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他一个不好的习惯,在详细看报告以前总要先去了解一个大概。
“长安作为刘汉的帝都,城内世家大族多达数百家,当年南方军攻克长安时,并没有对长安造成多大的损害,城内的世家大族对我华夏军怨言极深,时常背后惹出一些事情,现在每年整理厅抓获的各类反叛人员,长安居各地之首。”
谢飞平日里并不太关注日常事务,沮授说得话让他觉得有些意外,可是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作为董卓的帝都,董卓虽然为人残暴,可是也懂得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长安百姓的生活相比之下还算安定。而华夏军攻占了长安之后,除了将城外的大部分土地没收之外,也并没有太难为长安城内的文武百官世家大族,但是自己夺了他们的土地,他们要是会说华夏军的好话才怪。
“更为可恨的是,我军命令各地必须废除私塾,适龄孩童必须进入小学读书,可是这个工作在长安举步艰辛,私塾依然堂而皇之到处都是,教授的还是什么之乎者也,小学中全是一些穷苦人家的孩童。”
“这不也挺好吗?我还以为没人上学呢。”
“挺好?”沮授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谢飞居然如此不当回事,“这些穷苦人家让孩童们前去,也不是因为接受我华夏军的做法,而是因为免费而已。”
“公与,只要孩童能够走进学校,你管他是什么原因去的?我们需要教授的是孩童,只要这些孩童学到了知识即可,他们的父母再想改变哪里有这么容易?”谢飞对此颇是不以为然,知识这种东西会带来潜移默化的影响,只要这些小孩从小接受了新式教育,你想让他回去他都回不去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那些私塾总该清理掉吧?”
“那是自然,现在长安主事是不是卫澜?”
“还是他,要说卫澜此人颇为尽心,也是华夏军的老兵了,只是长安的世家阻力实在太大,我军又严令不得违反律法,所以治理起来难上加难。开办私塾这种事只是罚些钱财,然而那些世家宁可被罚也不许孩童上学,的确也是让人头疼。这还不过是是些小事,像是经商、办厂在长安更是艰难,许多外地客商前去从商,总会惹上许多不大不小的麻烦,这些事不大不小,抓不能抓罚不能罚,客商们对长安早就望而却步。”
谢飞算是听明白了,从某种意义上说,长安已经成了治内那些异己的集散地,已经对长安的经济发展形成了严重阻力。
“所以公与打算彻底铲平了长安?怎么铲?”
“是的,我打算将长安人口全部分别迁出,世家大族也四处遣散,然后就像雒阳一样夷为平地重建!”
谢飞听了直接站了起来,他这个异时空的人听过许多疯狂的事情,可是这么疯狂的事情真没听过。这一刻谢飞真的有些怀疑了,自己天天推到重来推到重来的念叨,沮授这家伙是学过头儿了?是不是学魔怔了?
“别的不说,这几十万人的土地房屋全部摧毁,他们不反抗?你难道想在长安搞一个黄巾之乱吗?”
“所有土地房屋一律收购,标准就按照中等人家的钱财制定,这样穷苦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反抗?至于那些世家大户,嫌钱少想作乱就作乱好了!”沮授说到这笑了起来,那笑容是如此的阴险歹毒,“我就是有意逼他们作乱,这样正好可以将他们一举根除!穷苦百姓们都拿了钱财,谁愿跟随他们作乱?若是他们愿意接受钱财也挺好,正可以一举削弱世家的钱财,让他们全等变成中等庄户人家!”
谢飞听了有些意外,他隐隐觉得沮授这家伙的手段有些不妥,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妥,似乎除了引起一些世家的反弹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事情。
不过以现在华夏军的能力,就那几百家世家想要整事儿,抹去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仿佛就怕谢飞听不明白一样,沮授特意补充了下去:“只有这样才能让世家大族在彻底绝迹,给那些从商和建厂的人弄出一个机会!”
谢飞这时候一下子明白刚才为何觉得有些不妥了,要不是沮授补充了一下,那么弄就成了一种变相的均贫富,那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了。
“钱从哪里来?几十万人的迁徙,这可不是一个小数,还有这些人打算迁往哪里?”
“豫州如今人口大减,百姓们大都逃向了晋阳治内,要是再把他们回填回去反而不好,正好把长安一代的百姓迁往豫州,让豫州的百姓去填长安,这样一来那些个宗族就别想在揉成一团。至于钱财太容易了!钱财是最好办的事情。”沮授的神情得意无比,就好像已经有了一座金山放在眼前一样,还故意卖起了关子。
“公与快说!”
“军团长,如今我们在雒阳收获的钱财,折合金币都数以亿计,正好拿出一些迁徙这些百姓,然后在放出风去,就说军团长日后将定都长安,如此一来天下富人还不蜂拥而至?只怕到那时候会一地难求,价钱绝对远超雒阳。”
沮授已经是两眼发光,谢飞却是有些愕然,他什么时候有过定都长安的念头了?
“公与,这样似乎有些不妥。”
“军团长总要称帝建都的,虽然晋阳现在富饶无比,但是作为国都却并不合适,这个道理还是子云教我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沮授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称呼,谈话也从公事公办变成了老友之间的聊天,“就是子云不想在长安,那就只能是雒阳这个地方,反正晋阳你是回不去了。”
谢飞听了心中奇怪,沮授这是话中有话,讲道理晋阳无论是什么方面都远远超过现在的任何一个城市,人口众多民众富裕商业繁荣工厂林立,虽然有点地理障碍,真要当成国都倒也未尝不可,怎么就回不去了呢?
见谢飞一脸疑惑的神情,沮授不由得叹了口气:“包括真夫人在内的那些夫人们,早就在雒阳投下了大量的钱财,几乎人人都有商铺工厂,在雒阳的产业比晋阳还多。子云想一想,包括你子云的都来到了这里,以后怎么可能还在晋阳建都呢?”
这真是让谢飞大大地吃了一惊,他还从来没想到部属们也都在不知不觉中建立了庞大的产业,还以为只有麋竺、甄尧、赵真等人呢。
“子云,这些年晋阳治内的钱财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经商建厂者不计其数,真夫人、璐夫人善于经商,那些夫人们岂能居后?早就经商的经商建厂的建厂,一个个腰缠万贯,富的不得了呢!”
谢飞忽然沉默下来,他强迫症一样想到了一件事,沮授岂能不知道谢飞再想什么,只见他对着谢飞摆了摆手:
“不过子云放心,我治内早就律法最大,就连子云你不敢去违反,她们谁又去敢?虽然也有些小过失,但是大事情绝对没有,整理厅和律法厅人盯得又紧,部属们也都不敢去假公济私,都是按律经营着自己买卖。”
谢飞虽然有些疑问,可是也只能慢慢完善了,出什么漏洞补什么泥,到时候自然会有办法,这帮人的脑子都被钱财开了光了,一个个灵光无比,事前的规定根本做不到面面俱到,反而会捆住了他们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