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芝!”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飞扭曲着脸一声怒喝,握着刀鞘的左手青筋暴起,看得众人暗暗心惊。
“卑职在!”
司马芝目不斜视地立正站着,脸上毫无惧色,看得谢飞更加恼怒,抬起手一指司马芝:“你……!”
一个“你”字出口,接着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谢飞恼怒地用食指点了几下司马芝,扭头离开了辑盗亭,出门后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去了。
沮授等人见状也离开了辑盗亭,上马追了过去。
辑盗们立正敬礼目送着长官们离去,直到众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之后才放下手来,部署们忐忑不安地看着司马芝,司马芝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看什么看?把曹仁的随从们带过来,收钱放人,没钱的也送劳动营!”
离开了辑盗亭之后已是午后,怒气未消的谢飞直接回府,沮授郭嘉两人则一脸歉意地请乐进吃饭去了。
府内今天有些冷清,谢飞怒气冲冲地走进门来,侍卫们见状早就躲到一旁去了,等谢飞消失在后院的门口,才纷纷上前围住贾逵问个究竟。
贾逵也是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将众人轰散了自己躲进了屋子,作为军团长近卫,谢飞吃瘪了他同样是脸上无光。
“咣”!的一声,谢飞一脚踹开了房门,震得门框嗡嗡作响,正在另一间房内睡觉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谢飞一声怒喝,乳娘赶紧抱起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来人!”
两个侍女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施礼,她们从未见过谢飞如此生气,都有些不知所措。
“夫人们哪里去了?”
“回军团长,岚夫人、雁夫人一向有军务,琰夫人、琬夫人去训练了,真夫人出去了,府里只有小夫人在。”侍女一边回答一边暗自奇怪,这些日子府内一向如此,难不成军团长真的气昏了头?
“上饭!”侍女施礼便要退下,又被谢飞叫了回来,“拿一桶啤酒上来!”
侍女们退出门来,只听得门里的谢飞兀自在嘟嘟囔囔:“司马芝!老子非得宰了你不可!”
饭食摆上,谢飞一个人自酌自饮,越喝越生气,心中都有饭后就将司马芝找个借口直接杀了的念头了。
“夫君。”谢飞正在恼怒不已时,甄宓走了进来,款款上前来到谢飞身旁坐定,“甄宓一直再等夫君用饭,见夫君没有回来便回房去了,都是甄宓不好,没有等夫君回来。”
看着甄宓娇艳如花的笑脸,谢飞的怒气消散了一些,一听甄宓一直再等自己用饭,心里温馨了许多:
“小宓还没用饭?”
见甄宓点头,谢飞命人给甄宓端上饭食,甄宓却不去吃饭,双肘在桌案上一支,两手握成一只可爱的小拳头贴在腮旁,笑眯眯地看着谢飞:
“夫君缘何如此生气?”
谢飞将事情一说,甄宓听了不住地点头:“此人着实该杀!如此无礼之人留之何用?”
“哈哈哈!”谢飞已经有了一点醉意,闻言哈哈大笑,“既然小宓说该杀,那此人就是该杀!待我饭后便去杀了此人!”
“哈哈,”甄宓也笑了起来,忽然凑近谢飞吐气如兰,“夫君觉得甄宓容貌如何?”
谢飞听了嘿嘿一笑,也上前凑了一凑:“国色天香。”
“比姐姐们如何?”
“这……”谢飞顿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夫君觉得甄宓是否聪慧?”
“聪明过人。”谢飞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口气也不似刚才那么干脆了。
甄宓却是不依不饶,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谢飞:“比琰姐姐如何?”
看着甄宓清纯无比的模样,尤其是眸子里那种颇为期待的眼神,谢飞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要说姿容,夫人们各有千秋,长处各有不同,只能是环肥燕瘦,个个别有韵味,一时间分不出个上下,若论智商,第一才女绝非浪得虚名。
甄宓见谢飞不语,又凑了一凑,笑脸更超方才,声音也是温柔无比:“夫君讲来,甄宓比琰姐姐如何?”
谢飞被惹得心慌意乱,几乎就是脱口而出:“你比她还要聪慧。”
“哈哈哈!”甄宓听了笑得花枝乱颤,忽然间面色一紧,脸上的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甄宓自知远不如琰姐姐聪慧,夫君也知甄宓远不如琰姐姐聪慧,夫君为何还要说谎呢?”
谢飞听了顿时一愣,不知道甄宓为何就突然翻脸了。
“夫君为了哄甄宓开心,便能说出这违心之语,”甄宓坐直了身子,神情变得严肃异常,“夫君乃是华夏军军团长,在这华夏军治内,治内上下之人为讨夫君欢心,怕是也会说些违心之语,如今好容易有了一个敢于当面顶撞的,夫君便想杀了他,日后还有真话可听否?”
甄宓说着说着口气变得义正辞严,神色也端庄无比,谢飞听了大为震动,头上的汗“唰”地下来了,登时醉意全无。
说到这甄宓起身施了一礼:“夫君乃是当世英雄,其中道理自是比甄宓明白,甄宓告退,夫君自思之。”
“慢!”谢飞起身来到甄宓面前,对着甄宓深施一礼,“多谢小宓提醒,谢飞险些酿成大错。”
“我就知道夫君一定会听,”甄宓顿时笑了起来,看得谢飞一阵心动,“夫君去忙军国之事,甄宓还有些琐事先走了。”
谢飞也不吃饭了,起身出门翻身上马,贾逵急忙率领护卫们跟着上马。
“贾逵!”
“到!”
“你不必随我前去了,你去把司马芝带到军团部见我!”
“是!”贾逵领命去了。
贾逵走后,谢飞信马由缰慢慢地走向军团部,一路上不停地想着来到这时代以后发生的事情,他骇然发现,自从来到这时代组建华夏军以来,从没有人真正反对过他的任何意见,这让他不寒而栗。
后世有过太多这样的教训,尤其是这种诸侯纷争的时代,要是身边连一个这样的人都没有,离死真就不远了。
沮授、郭嘉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与乐进饮酒,谢飞坐在案前无事,拿出郭嘉送来的帛书刚刚打开,贾逵的声音在门外想起:
“报告军团长!司马芝带到!”
“进来。”
谢飞回身放回了帛书,一扭头愣住了。
只见司马芝被五花大绑地押了进来,整个人捆的像粽子一般。
“军团长,我把人带到,请军团长发落!”
贾逵很是满意地看了看司马芝,一副终于可以出口恶气的模样,而司马芝毫无惧色地看着谢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报告军团长!卑职双手被缚无法敬礼,军团长勿怪!”
谢飞正欲下令松绑,听司马芝一说,心中改变了主意,指着司马芝一声怒喝:“司马芝,你可知罪?”
“司马芝不知错在哪里,请军团长明示!”司马芝大声回答,脸色毫无变化。
“好,你小子有种!”谢飞被怼的无话可说,本是指望让司马芝服个软好顺坡下驴,没想到这家伙油盐不进。
谢飞起身来到司马芝面前,司马芝虽然双手被缚,身板却是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司马芝,我让你来是让你做件事,你把曹仁的判书撤销了,我便放你回去,不再追究与你!”
“军团长自然可以直接放了曹仁,为何还要我来撤销判书?”
“大胆!”贾逵终于忍不住了,如此猖狂的人他还真没见过,“你就不怕死吗?”
“贾排长,看看你的军衔再说话!你我同为少尉,你为何如此骄横?难道军团长近身的少尉便可以去杀一个平级的军官?到底是谁大胆?!”
贾逵被怼的满脸通红,却又无话可说,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谢飞等待下令。
“司马芝,曹仁的判书你撤不撤销?”谢飞抬手示意贾逵安静,又问向了司马南,“贾逵杀不得你,我却能杀你!”
“若是军团长以军令命我撤销,司马芝即刻便可撤销,若是不下军令,司马芝绝不撤销!”
“唰”的一声,谢飞顺手抽出贾逵的长刀,直接放在了司马芝的脖子上,脸色扭曲的吓人:“撤!还是不撤?”
“卑职已经说过了,不下军令,司马芝死也不撤!”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司马芝还是异常的坚决,“卑职按律行事,身为执律之人,绝不做毁律之事!军团长想杀便杀!”
这时沮授急匆匆地走进门来,见状吃了一惊,正想开口相劝却被谢飞止住,只好坐在了座位上等待事情发展。
沮授与乐进、郭嘉吃完饭后,闷闷不乐的乐进出城去了,郭嘉有事去了部队,沮授则去辑盗亭去找司马芝。
虽说对司马芝油盐不进的做法有些生气,但沮授倒也颇为欣赏司马芝这种严格按律行事的做法,本想找到司马芝训诫一番,带他去向谢飞道歉,结果一到那得知司马芝已被贾逵抓走了。
沮授大吃一惊,急忙策马直奔军团来救司马芝,进门时正好发现谢飞的长刀架在了司马芝的脖子上。
谢飞示意沮授落座,这才又沉着脸看着司马芝:“我要命你做件事,你做与不做?”
“若是军令,司马芝即刻执行!”
谢飞收回长刀递给贾逵,转身回到了座位上,这才悠悠然地看向了司马芝:
“我命你出任辑盗指挥使,这可是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