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戏说
李琰在这里侃侃而谈，却有人不乐意了。
“哼！照你这贼人所说，这天下是要大乱喽？真是荒谬！”时不归重重冷哼一声说道。
“老子们自在这里说话，哪里要你这狗官兵插嘴！再多嘴小心老子割了你的舌头！”云季同见时不归插嘴，大声骂道。
时不归“切”了一声，也没有多说，看样子是很不服气了。
李琰仰头叹息道：“唉，就是你这种蠢人太多，才让我活得寂寞啊。”
时不归大概还没见过人这么能装逼的，竟愣住了。就连胡大威也愣愣看着李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也没有看出来这天下怎么就要大乱了，有心想要问问，又不愿意做李琰口中的“蠢人”。好在时不归很快就帮胡大威解决了这个烦恼。
“哼，你说的陈胜还有那个谁，吴广，是因为朝廷律法严苛才造反的，可是本朝却律法宽松，怎么可能一样？”
“切！”李琰撇撇嘴，道：“所以说人都是分等级的，像你这种等级的人也就能看到这么点东西了。”
时不归道：“这老子自然知道的，老子是北人，是第三等人。难道你还是蒙古人不成？哼！”
“嗯？”李琰一愣，随即恍然，元朝是有人种歧视的。他说的分等级是说人在智商上分等级，时不归却理解到人种上了。
“切，第三等人，很自豪么？知道蒙古人为什么要将人分成四等么，你以为是为了欺骗聪明人么，还不是为了糊弄你们这种傻*逼。南人、北人，还不都是汉人。就像分家的两兄弟，各过各的日子，偶尔串串门联络下感情。有一天强盗蒙古人带着自己的小弟色目人看中了兄弟二人的家产，就强闯了进来，霸占两人的产业。可是又害怕兄弟二人联手反抗，就将四人分成四个等级，北人明明自己的产业被霸占了，可是因为分到的东西比兄弟稍微多一点，就沾沾自喜。这个蠢货也不想想，自己现在就算分到东西比兄弟多，可是也比自己以前拿到的少了很多。”
李琰看着时不归，道：“蒙古人才有几个人，就算加上色目人又有多少，可是却能死死压在汉人身上吸血，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汉人中有你们这些为了荣华富贵就不知道祖宗是谁的狗汉奸？呸，你他娘还充好汉，我去你娘*的！”
李琰越说越生气，不由自主就骂了起来。
“你……”时不归大怒，想要还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想要挣扎起身，却被绑在一起的几个人牵制住，只能坐在那里须发皆张怒视李琰。
周围的河工们也面面相觑，这种说法他们倒是第一次听说。他们虽然已经习惯了生活在最底层，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关系。但此刻听到李琰的比喻，还是觉得心头有些发堵。
“老子说人分等级，是分成聪明人和蠢人。哼，蒙古人虽然入了中原，却从来就没有吧自己当成中原的主人，从骨子里还带着强盗那股抢一把就走的心态。黄河决口数年却眼睁睁看着百姓流离失所，要不是黄河泛滥已经影响到运河和盐场，眼看就要断掉整个大都的物资钱粮，恐怕现在也不会想起修河。蒙古人、色目人肆意欺压汉人，动耶圈地抢占良田，这种事情别人不知道，你们这些狗腿子难道也不知道么？”
“据说还有朝廷大臣扬言要诛杀汉人五大姓，这种种所为，难道还不足以让天下汉人造反么？”
时不归还是不服气，怒道：“那都是伯颜奸贼所为，当今陛下圣明，早已经诛杀了这个奸臣！”
李琰不屑道：“张、王、李、赵、刘，这五姓恐怕不占到全天下汉人的一半，也差不了多少。数千万人的性命难道就只能指望皇帝圣明么？伯颜既然敢提出此策，就说明还有人支持的，要是皇帝不在圣明，难道要我们这些人等死不成？哦，阁下倒是不用担心，‘时’姓倒确实少见。不过我劝阁下还是早点换个祖宗，起个蒙古名字吧。五大姓都敢杀，保不准哪天有‘聪明人’提出从人数少些的姓氏开始杀呢，这样阻力一定小了很多。哈哈哈哈！”
“杀，杀姓刘的？这事儿是真的？”一个河工满脸惊慌看着李琰问道。
“这位官爷不都已经承认了么，还不相信？”
那个河工正是姓刘，只是朝堂上的事情，他一个老实巴交的泥腿子哪里知道。此刻听到此事，虽然知道这事情最后没有施行，但还是忍不住吓出一声冷汗来。
“俺，俺草你们祖宗十八辈儿！”那个河工突然嘶吼一声，冲到时不归等人身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还想这些人已经杀了他全家一样。还有一个河工也愤怒地上去帮手，几个俘虏被打的惨叫连连，唯有时不归闭口不言。
李琰看着这些人，直到他们发泄差不多了，才开口喝道：“够了！这天下的官兵多了去了，就算你们打死他们几个能济什么事。只要这个混账的朝廷还在着，像这种卖祖求荣之辈就少不了。”
几个河工这次罢手。
时不归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虽然还怒视李琰，心里却也乱成一团麻了。他本来就不是思维敏捷的人，虽然长久的忠君报国理念让他抗拒李琰“妖言惑众”，却又觉得李琰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一时间也是两难。
李琰今晚说了很多，谈兴已尽，却看到河工们依旧围在自己身边，毫不客气骂道：“都别围着老子了，快点滚蛋！老子累了一天，吃饱了好早点睡觉。”说着自顾自对付手中的马肉，不再搭理周围的人。
河工们看到李琰这个样子，也“嗡”一声各自散去了。今天晚上听到许多前所未知的东西，已经足够他们品味很久了。
胡大威虽然恼怒李琰坏事，也看不惯李琰骄横，但也没有发作，带着人走开了。
张铁头拿着已经烤焦的马肉，丝毫不嫌弃浓重的焦味，大口啃食着。
“李哥儿，今晚上的事儿还要多谢你呢。妈的，胡大威这孙子也太不讲究了些。唉！”
“是啊是啊，多谢李哥儿仗义。这份情义咱记下了，日后定有回报。”
“哼，他么的胡大威，迟早找狗*日的算算这笔账。”
其他几人还要附和，李琰已经不耐烦道：“你们都他么少说几句吧，形势比人强就忍着点。真不怕死就去找胡大威把场子找回来，别在老子这个瞎咧咧！”
李琰知道这些人口是心非，色厉内荏。之所以在李琰面前痛骂胡大威，更多的是拉拢李琰一起对抗胡大威而已。可惜李琰现在完全没有多余的野心，怎么可能和这些人绑在一起。从张铁头等人面对胡大威的挑衅选择沉默开始，他们这些人在这支队伍中就已经没有什么发言权了。
几个人见李琰生气，悻悻然不再多言。
李琰填饱肚子，将缴获的盔甲铺在身下，枕着马鞍准备睡觉了。
周金柱就躺在李琰身边不远，怀里还紧紧抱着一把环刀。
李琰知道胡大威突然对张铁头发难，让周金柱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心里不觉有些愧疚，道：“柱子，放心睡吧，别担心。胡大威不过是为了立威罢了，张铁头等人没有出头，其实胡大威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再说了，咱们就两个人，对胡大威也没有什么威胁，他犯不着来找咱们麻烦的。”
周金柱笑笑道：“嗯，俺就是觉着今后这样的事儿恐怕不会少了，早点适应着吧，别在睡梦里头被人砍了脑袋，那就太冤枉了。”
李琰惊起道：“吆喝，还有这见识啊，了不得！那我也得学着点了。”李琰也将一长一短两把刀放在手边，确保自己随手就能拿到。
“那是当然，咱听李哥儿你说了这么长时间书，那书中好汉的本事咱是学不来的，但做派咱还是能学一点的。”周金柱很自傲说道。
“哈哈。”李琰笑道，“不是都跟你说了么，那些不过是夸大之词而已。想那李元霸能拿五百斤的大锤，两把锤子加起来就是一千斤，什么马能驼的起来啊。事实上真实的李元霸不过是个痨病鬼，早早就得病死了。”
李琰闲下来的时候耐不住寂寞就将喜欢说书，他本人喜欢看书，知道不少故事。虽然时间长了，忘记不少细节，但在河道的时候依旧吸引了不少人来听书。周金柱就是李琰的“粉丝”之一。
就在李琰睡觉的时候，胡大威几个心腹也和胡大威聚在一起。
云季同盯着跳动的火焰，低沉着声音道：“哥哥，张铁头几个人已经翻不起什么浪了，剩下那些白莲教徒也没几个人物。哥哥，咱真要去投奔白莲教么，那李，李琰不是也说了么，陈胜起兵时也没几个人，咱这么多兄弟，干脆咱自己拉杆子干，总好过跑去白莲教的地头还要吃人家管。那李琰依俺看也是个有本事的，只要笼络过来，咱们未尝不能干出一番事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