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骛地沉下脸。“你不用再替你爹辩解、再编造任何事情,瑶夫人和我娘是亲姐妹、是我的姨母,她不会做出这种事。”
“瑶夫人她有理由杀你全家,她想要自己的儿子继承长老之位啊!”她急道。
“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你还不是想为你爹脱罪!?”他认定她爹就是凶手。
她气愤地道:“焱寒,你昏了头是不是?为什么不用大脑想一想?”
“我当然想过了,如果是我姨母做的,为什么我回到大郁,她不派人杀我?”他说出了让她语塞的话。
是的,这一点她就不明白了。
焱寒忿忿地说:“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乖乖地待在这里,再给我闯祸的话,后果自行负责。”
他旋身离去。
文诗好失望,为什么他一点也听不进去?
仿佛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转移他先入为主的观念。
瑶夫人果然上门来要人。
瑶夫人满脸愠怒,冲着他说:“焱寒,你快把那个丫头交出来,她胆大包天,打伤了你表哥。”
“姨母,她从我这儿逃跑出去,我也正在找她。”焱寒伪装道。
“噢?人是你从大郁带回来的,你必须负责,给我一个交代。”
“是,侄儿会找到她,亲自送上府,任姨母处置。”
“我会派一些人手,在这里当眼线,你可别骗我。”瑶夫人似乎不信任他。
不过也没叫人搜府找人,已经给他面子了。
焱寒送走了瑶夫人,心里的气愤难消。
他为什么要包庇文诗?他不是要复仇吗?那么把她送给张凉,不是更教她生不如死?
他到底舍不得她什么?
焱寒发现自己已届冰点,失速地融化当中,失去了一贯的冷酷。
不行,他不能对她用情,否则就是自取灭亡。
现在外面都有瑶夫人留下的眼线,他也无法去看她,只有过一阵子再说。
趁着分开、不见她的日子,他得调整心态。
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焱寒了,文诗居然对他思念得紧。
妙婧说外面到处都有要捉拿她的官兵,她哪里都不能去,只能乖乖地在这儿,等候消息。
文诗闲得慌,只好做些针钱打发时间,她打算为他缝一双靴子。
怀着满心的期盼,用心地缝制手上的黑靴。
“糟了,我又不知道他脚有多大。”她懊悔地,但是做都做了,总得完成,只好用想象的,大约裁了一下厚底。
妙婧敲门进来,捧着一碗热粥。
“这是我熬的肉骨香菇粥,你尝尝看。”
“谢谢。”
“咦,你在做靴子啊?”妙婧拿起一只靴,这是男人的尺寸。“是给谷主的吗?”
“嗯。”她脸儿微微发烫,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粥。
妙婧暧昧地笑了笑,“你果然爱上谷主了。”
一个女人只会为心爱的男人缝靴!
“我没有……”文诗害躁地否认,神情尽是少女情窦初开的羞涩。
“别骗我了,其实你和谷主是金童玉女,很匹配呢!”
受到妙婧的肯定,文诗偷偷地把心事告诉她。
“可惜……焱寒他不会爱我的,他认定我是他的仇人之女。”
“仇人之女?”妙婧惊呼:“这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反正我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我只希望有一天能化解他的误会。”她黯然神伤。
“谷主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文诗叹了一口气。“唉,他的心智已被仇恨蒙蔽了,我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别丧气,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总有一天会被你感动的。”妙婧鼓励她。
“可能吗?”她凄楚地一笑,但是仍继续缝制那双靴子。
将自己全部的爱,一针一线锁在里面。
半个月之后,焱寒甩开跟踪他的人,来到妙婧的家。
“焱寒,你来了。”文诗惊喜交集,相思之情涌上心头。
“我已经帮你安排一个更合适的地方,这里不宜久留,快跟我走。”他时间紧迫,拉起她,就要往外面等待的马车走。
“等一下。”她记起了一样东西,摆脱他的手,跑回房间,拿了一个包袱出来。
“这是什么?”他不记得她有带任何衣物来。
“待会儿你就知道。”她给他一个神秘的笑容。
他没再多问,拉着她一同坐上马车。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她问,但却很放心把自己交给他。
“张凉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他正全面清查我府里的人,我怕他会找上妙婧,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另外买下一幢偏远的空宅子,你暂时住上一段日子。”
“噢。”
“不准再给我惹麻烦。”他再三叮咛。
“知道了。”她温驯地道,手里一直抓着那个布包。
马车走了一段很远的路,经过一片山林翁郁,绿荫夹道。
这里全是树林,人烟罕至,靠近国界。
桐荫深处,有一间雅致的房舍,幽静怡人。
木刻的扁额写着“风月小筑”,充斥着文雅气息。
“好别致的地方。”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这里以前是一个郁人住的,听说是辞官退隐,移居来大郁。”他说。
她推开一扇精致的雕花木门,映入眼帘的是满室的书籍,整齐地摆放在书架上,角落还放着一把古琴,琴边还放着一个小香炉,感觉像是一处可以让人忘了一切尘事的幽雅天地。
“好多书……”她随意检阅其中一本。
“本来就有的,我教人不要移动,可以给你打发时间。”他细心地道。
“你想的真仔细。”她的手又不自禁地去抚那把古琴,拨弄了几声音律。
她背对着他,没发觉他的动作,一回头,看见他这样的举动,又惊又羞地别过脸,不去瞧他。
“你这是做什么?”
“你还没受到应有的惩罚!”她的身子猛地一震,双手无力地推拒。
“你如果现在要了我,我会恨你一辈子。”
“你倒挺会磨人的,好吧!那我就慢慢来,好好照顾自己,明天我会派两名侍女过来。”
他转身要走,她犹豫了一下,及时开口唤住他:
“等一等。”
焱寒狐疑地回过头,见她取来那个很重要的布包,交到他手上,脸上泛着红晕,羞答答地说:“这是我亲手做的靴子,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