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水风尽管饥渴无奈,但他现如今的身体却远远超过凡人的强大。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血脉之力在体内运转,一般的饥乏冷冻无法对他的行路造成影响。
食物主要是为虎娘准备的,由乌水风先将肉嚼烂后在吐哺给她。这是虎娘唯一方便安全的进食方式了,然而许多一路行来的孩子就连这样的进食方式都无法获得。面对一帮妇人饱含热泪的眼睛,乌水风除了沉默几乎就只能沉默。
他心里好痛,因为从前的他并不这样的铁石心肠。但,自己有何法?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让虎娘不被饿死。
就这样,乌水风随着浩浩荡荡的人流走了不知道多少夜。一路的天寒地冻对他而言还算好,但食物的匮乏让他整个人都饿的头晕耳鸣。然而旁观周围的其他部落的人,乌水风不知道这些人是靠什么坚持走到这里来的。
“快看,废墟之城。”有人忽然高声大喊,于是所有的人抬起头望向了远处的所在那黑蒙蒙的天地里矗立着一个庞然大物。
所有的人都欢呼了起来,乌水风的眼睛更加明亮的打量远处的庞然大物。那是一座宽不知道多少的大城,夯土累积起十丈多高的城墙。隐约可以看见城墙之上巨大的城楼直入云霄,那不知道几百开间儿的城楼之上是灰青色的砖瓦。
城墙下巨大的门洞上方写有‘废墟’两个篆刻的大字,正门上方左右门墙上各有壁灯。烛光在黑夜中摇曳,点亮人们生存的希望之火。
但此刻,这座带给迁徙者希望的大城引发了南徙者的暴乱。
当希望来临,人们争先恐后的往前飞奔。一路上虚弱的老妇抱着稚子开始拔腿飞奔,那些老残的老人也瞬间变身勇士勇冠三军在人群中胡乱冲刷。
叫骂声哭喊声混合成了一片,乌水风紧抱着虎娘不受影响的快步往那废墟之城赶去。
“止步禁足,违者杀无赦。”城楼上一支支羽箭从城墙上对准了下方的人群,当守城的卫兵命令下达后,城下已经有数十个冲过护城河的男女被石质的箭矢洞穿身体。
一阵骚动之下,所有的人看见城楼上出现了一艘艘战兵飞船。每一个飞船之上,披甲执戟的士兵们从船板上往下望。
主船上代表皎月女神的‘月照山川旗’迎风飘荡,拱卫着这面旗帜的卫兵们冷眼望着船下浩浩荡荡的南徙难民。
五艘战兵飞船,这是废墟之城的宝物。而五艘战兵飞船,足以容纳下近三百多士兵。而这三百多士兵,每一名也必是一阶神术者。不计算统领这些士兵的战船飞将、队长的实力,这三百多士兵已经足够将这下方数万难民屠戮干净。
数十个骚乱难民的死亡再加上现如今废墟之城的武力震慑,下方的南徙难民们直接乖巧的闭了嘴。
数万人齐齐噤声,瞬间让噪音彻底消失。但天空之上,本来被噪音遮盖住的吵闹声却在这时怎么也掩盖不住。
那争吵的两个人,正是主船上的一个壮汉和一个青衣老者。
“什么叫老夫的错?天地为鉴皎月作证,老夫早就把豹山虎山间的空间黑洞给修补的彻彻底底。至于为什么空间黑洞为什么重新爆开,鬼才知道原因。说不定是你们你们城主府的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皎月女神出手警戒,要不然怎么空间会突然坍塌?”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那个青衣老人在那儿争吵,至于那个披甲的战船飞将则干脆没有开口。而这战船飞将没有开口,其他那些普通的士兵们则更是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了。
于是,这战船上就剩下这青衣老人的咆哮声:“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城主府给我的聘金老夫不会退,你们休想从我鼠烈手里拿东西。”
青衣老人瞬间气势高涨,无论是战船上地位不凡的战兵还是守城的士卒们都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鼠烈前辈,您交不交还城主府的聘金我们不管也不敢管。”战船上的飞将脸很黑,也很无奈:“我只希望您不要妨碍我们办事。”
青衣老人看了看下方的难民,最后点头道:“好,我等你们办完了事儿在找你们。”
下方,正门打开负弓持刀的士兵把守门洞。又一队士兵走了出来,责令散乱的难民在城外就地先安营扎寨。很快的,一座座简单的茅屋搭建完成。
强者为尊的自然法则也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越是靠近城门的地方越是势力和修为强大的人。而绝大多数人甚至连各搭建屋子的空地都找不到,因而争执四起。
乌水风平静的望着周围骚乱的人群,他也学着别人的样子拿出变身为大刀的虎牙刀在地上划下一个大圈。没有人敢挑衅且侵入乌水风的领地,因为一路上乌水风已经用百来颗人头证明了他在这群难民中的实力。
抱着虎娘,乌水风又从就近的护城河北方伐来长木。他蛮横的将一棵棵长木狠狠的凿入地下。带有树杈的木头则用来做屋壁用以架住横梁,用了半夜的功夫,一所还算宽敞的木屋就搭建完成了。
接下来还要饿上两天,已城门口士兵们放人进城的速度来看,恐怕更多的人没能进城就得冻死饿死。好在年幼的虎娘并不需要消耗太多口粮,乌水风包裹里携带的熊肉已经足够她吃上七天了。
把黑色的熊皮垫在木头搭的床板上,乌水风让沉睡过去的虎娘躺在上面。紧接着翻开包裹翻出了一件貂皮衣。熊皮是乌水风当日猎杀的黑熊所得,这件貂皮衣则是路上杀人得来的。
乌水风并不想在灾难面前再有避讳,他把这件死人的遗物换上,然后把冰冷的豹皮丢在了一边。取来木头和早已备好的枯叶钻木,在屋里点燃起了让人温暖的篝火。
相比较屋里的温暖舒适,屋外仍然骂声哭声不断。
乌水风大步走出了屋子,看见外面争论不休。而他房子周围,则围满了数不胜数的难民。
乌水风走出屋子,在门口蹲下了身子。他探了探地上婴儿的鼻息,发现他早已死透。
蓦然,一个女人上前夺过了死婴。乌水风以为她是孩子的母亲,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因为有太多人抢不到活人的食物那就只好打死人的主意了.但这也不是明智之举,因为任何人都不会允许吃人的事情发现,已经有很多吃死婴的人被难民当场打死。
“到我这里来吧。”在门口伫立良久的乌水风,终于向一对落难的母子表达了善意。那个穿着兽皮的女人忍不住抬起了头,一双绝望忧虑的眼睛望向了乌水风。
乌水风很快发现救人并不是个很好的决定,因为有更多的眼睛望向了自己,望向了自己身后的木屋。那一双双或是贪婪,或是哀求和希冀的眼睛,都让乌水风心里发寒。
“是你?”从女人身后走出另外一个拿着骨棒的女子。这个拿着骨棒的女子咬牙切齿,声音寒冷。而她的身后,则跟着一群妇女和十来个半大的孩子。
“豹柔姑娘?”乌水风眉头一挑,略显惊讶的看着这个女人。最后,乌水风看向了她身旁的女人和她身后的女人和小孩。这个时候,乌水风哪里不知道这帮女人全是豹之部落的那帮妇孺?
“你果然还记得我,你一定想要把我们这一帮女人一起杀掉吧?”豹柔冷笑,紧接着她忽然高举着手里的骨棒冲着周围的人呼喊:“屋子里有食物,大家与其在这里饿死不如拼一把,豹神会庇佑它落难的子民。”
其他部落的人哪里会管豹神?但豹柔的话却激起了所有人的野心,本来的怯懦不见,而饥饿和寒冷则催使着他们犯罪。一瞬间,几十个人把乌水风的木屋给围住,也是一瞬间又有更多的人跟了上来。
“谁敢。”乌水风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他扬起手里的虎牙刀,一步往前落下。他的目光穿透过人群,狠狠的看着人群里的豹柔。这一刻,乌水风再次想要杀人。只可惜,这个起哄的女人并不莽撞,她根本没有上前来把脖子凑到乌水风的刀口之下。相反,她拉着她的族人在不断的后退。
“谁敢入我领域,无论老幼我必杀之。”
乌水风猝然动手,一刀之下就有三个头颅飞起。他不敢后退,因为一旦后退势必会激发围观者的野心。在这样的局势之下,乌水风只能杀人,杀更多的人。
崭新的貂皮衣很快又被血水染了个通透,木屋几乎被暴动的人群拆除了一半。更加得益于士兵们的镇压,他们几乎一出手就让太多的难民四处逃窜。而在乌水风的木屋前,数百个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雪地里。滚烫的血水将雪融化了大办,灯火照耀处一片血池。
所有亲眼见到这边状况的人看见乌水风半跪在木屋前,看着他周围堆积成山的死尸,没有人不倒吸一口冷气的。单已人头计算,乌水风一个人几乎灭了六个下等级的部落。
这样的死亡人数,哪怕在部落之间的战斗之中也并不常见。而这次南迁的难民中,又有谁比乌水风杀的人多?
“这是恶魔,死后必堕鬼狱。”有亲人丧于乌水风之手的人如此哭泣诅咒。
“小小年纪,心肠这么狠辣,他日必然不能善终。”有人摇头如此评说。
只有乌水风一动不动,他坐在门前。而门后的床板上躺着仍然大睡的虎娘。乌水风告诉自己,他并不是要做恶魔的人,他只想保护一个人好好的活着,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