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牧远脸上神色始终冰冷,搂着楼安景的手顺势抚了一下他的后背,很担心他这般笑,会笑岔了气。
至于苏良佑说的话,他听过就算。
以前他没有兴趣纳妾,纳侧君,现在就更不会有了。
他自认为没有那般能管好后宅的能力,也无法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几个总想着争宠的人之间。
苏良佑强忍着愤怒清冷道:“王妃不曾听错。”
“呵呵。”楼安景就这般靠在云牧远的怀里,上下打量着苏良佑,不解道:“苏侍郎是如何会有这种想法的?”
他实在是很好奇。
若说这人真心喜欢云牧远,那当初云牧远将死之时,为何不愿赌一把?现在如此作为,难道不觉得让人不耻吗?
何况,堂堂国公府长子嫡孙,他今日的决定,是否经过了国公爷的同意?
如果是自己的个人意愿,他只当这人意气用事。别说云牧远不会有纳侧君的想法,就算有,他也不会同意的。
若是国公爷知道苏良佑的这决定,他就不得不在心里多思量一番,国公爷如此让有前途的孙子折节为侧君,是有何目的。
哪怕云牧远贵为王爷,圣眷正浓,也不值得苏良佑去做小。
就是好人家的女儿,都不愿意去给人当小做妾,何况还是国公府的嫡孙。
楼安景有些遗憾自己不会读心术。
苏良佑双眸深情的注视着云牧远,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不容人忽视的缱绻情意,“臣下与王爷自小相伴,臣下自记事起,便想着一直伴在王爷身侧,之前因己之责任而与王爷错过,如今悔不当初,不想余生皆在悔恨当中度过。臣下征得家人同意,自请为王爷的侧君,只愿长伴在王爷身侧。”
楼安景等他说完,才开口道:“苏侍郎说得很好,不过可惜,君墨不会纳侧君,更不会纳妾。”说完笑得有点轻蔑的道:“别说苏侍郎自请了,就是苏侍郎的家妹自愿,君墨也不会再有除我楼安景之外的任何一人。”
语音铿锵带着自信。
苏良佑蓦然扭头盯着他,双目好似深沉的幽井古潭,声音也比方才冷冽几分,“王妃,臣下自请为王爷的侧君,乃是臣下一人之事,王妃提及家妹,是何意。”
“咦?”楼安景无辜的眨眼,不解道:“难道本王妃说错了?你妹妹苏紫妍与你不都倾慕君墨一人?当初你自诩为君墨的蓝颜知己,你妹妹不就是打着与你一同进王府共同服侍君墨的主意?莫非这都是外人谣传?”
楼安景语气相当无辜,苏良佑与其妹苏紫妍均是自以为是到让人厌恶的人。而他说得这些,也的确是确有其事,原身的记忆里就曾有过这一事。
苏紫妍本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其母想将其嫁入震宁将军府,奈何苏紫妍打小就倾慕云牧远,哥哥苏良佑爱慕云牧远,却不能为其诞下子嗣,她可以。且自小他与兄长就感情甚笃,即使同嫁一人,也不会影响两人的感情。
其母无法,当时云牧远又不曾解释他与苏良佑的谣传关系,此事便也就被国公府默认。
这事被传的人尽皆知,还是肖国公府的下人传出来的。听说是肖国公府的嫡孙小姐也想嫁入震宁将军府,奈何人家震宁将军府的长公子直言只钟情于苏国公府的嫡孙小姐。
然后那位肖国公府嫁不成的嫡孙小姐怀恨在心,便将此事传了出来。
至于那位肖国公府的嫡孙小姐是如何知道苏紫妍的打算的,那自然是多亏了那什么贵妇人千金每年举办的赏花会。
楼安景在原主记忆里知道这事的时候,只叹好大一出狗血剧。
当时两个国公府差点因此事闹到御前,可谓那年的年度大戏。
现在被他说出来,也是因为这段记忆。
苏紫妍到现在还未谈婚论嫁,苏良佑都能折节自请为侧君,国公府还同意了,那苏紫妍若是想以能生子嗣为由自请来当什么平妃贵妾之流,呵呵,以这两兄妹的尿性,这事也不是不可能。
苏良佑真要如愿了,他与其都不能为云牧远生孩子,王府怎么能没有小王爷?谁生?那自然是找生不如找熟。
苏紫妍肯定会自请进王府,那他是不是也该如了老太婆的意,将他那两位姐姐弄进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到时候王府生活肯定不会无聊了。
楼安景脑补个没完,以至于彻底忽略了厅里的人。
苏良佑脸色青白,嘴唇紧抿,深呼吸一口气,压抑着心里翻腾的怒气道:“舍妹云英未嫁,请王妃休要听信不实传言。臣下是真的倾慕王爷,才有此意。”
话落,厅里安静异常。
云牧远盯着怀里某人的脑袋,因楼安景是侧对着他,所以这会儿楼安景走神热闹脑补,云牧远也无从察觉,只是觉得怀里的人此时有些太过安静。
苏良佑盯着楼安景明显神思不属的眼神,恨得想上前将人撕碎。
“小景?”云牧远半天听不到怀里人的声音,将人侧过身正面对自己,在瞧见某人那走神的神情时,心下无奈。
“嗯?”楼安景被唤回神,眼神奇异的看着被他脑补成日后天天被迫周旋在三个女人的争宠大戏里的苦情王爷。
噗……
这又是为何发笑?
云牧远更无奈了。
他总是无法理解小景的笑点,每每小景笑时,他都不知其所笑因由,当真是叫他无奈得紧。
苏良佑看着两人,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因用力已发白。
楼安景轻咳一声,安慰的在云牧远脸颊亲了亲,才笑着转头看向还在的苏良佑,“苏侍郎请回吧,君墨此生只我一人,还请苏侍郎日后莫要再提此事。”
云牧远在一边淡声道:“苏侍郎之厚谊本王无从享受,小景之言便是本王之心意,苏侍郎请回。”
“王爷,为何不愿给臣下一个机会?”苏良佑忍着心里的不甘嫉妒与悔恨,涩声开口。
“本就无意,何来给个机会?”云牧远平静看向他,淡声道:“云管家,送客。”
“是,王爷。”一直候在厅内的云管家立马上前一步,恭声道:“苏侍郎,请。”
苏良佑张张嘴,还想再说,云牧远却不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起身拉着楼安景转身从侧门消失。
苏良佑指尖狠狠掐进掌心,一张脸苍白得好似大病初愈,眼内古井无波,轻声道:“有劳云管家。”
云管家笑笑未言,往前一步给他带路。
楼安景毫无形象的抻了个懒腰,“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云牧远温和道:“可要用些点心。”
“王府内有藏冰是吗?”楼安景双眼一亮,看向云牧远,“想吃冰点。”
“好,我让人去做。”云牧远摸摸他的脸,笑道:“明日去郊外走走?或是出去逛逛。”
楼安景挑眉看他,“有事?”
“嗯。”云牧远拉着他往一侧的凉亭走去,“边关有异动,当初回来之时虽布置妥当,却仍是有些不放心,如今我身体大好,便想着去边关看看,也想查清中毒之事。”
“我与你同去。”楼安景不容其反对的道:“若是下毒之人还有其他手段,我在你身边,岂不是更安心?且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别忘了,我可是修仙之人,实力虽不到移山填海之能,却也比你们这里的所谓江湖人技高不止一筹,你无需担心我会遇到危险。倒是你,对方的目标本就是你,如今你醒来,对方虽会忌惮一时,却不会一直不作为。所以,带上我才是对的。”
楼安景极力推销自己,何况他说得也都是对的。
他们在明,敌在暗。
而且他也想去看看,对方到底是何人。
若是凡人也就算了,若是对方与他一样是修真之人,且还是魔修,云牧远绝不是对方的对手。
云牧远见他神色坚定,语气坚决,知其心意已定,只得点头同意,“小景到时需一直跟在我身侧。”
楼安景白了他一眼,“这是自然,我若是离开你,让对方有可趁之机岂不是悲剧。”
“悲剧?”云牧远不解其意。
楼安景撑着下巴笑,偶尔蹦一两个现代词汇出来让云牧远听不懂,还挺有意思的,“你受伤,我难过,这就是悲剧。”
云牧远失笑,他堂堂王爷,竟是需要自己的王妃来保护,当真是。
楼安景看着从远而近端着托盘的一个婢女,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
云牧远顺着看过去,脸上笑容淡了下去。
等到婢女将手中托盘放下,云牧远看也未看其一眼,挥手道:“下去。”
一身淡粉婢女装的婢女咬咬唇,心有不甘的退下。
楼安景摇摇头,看着她扭腰摆臀离开。“啧啧,人家好歹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穿得那般性感撩人过来,你竟然还不解风情的给赶走了。”
云牧远无语看他,他若是解风情,小景怕是就要给他闻醋味了,而且,“小景觉得她貌美如花?性感撩人?”
楼安景眨眨眼,福灵心至道:“怎么会,我方才可是连她长得什么样都不曾看见。”
跟在婢女身后过来服侍的青竹赶紧忍笑低头。
云牧远笑看他狡辩,“莫不是本王幻听?”
“炎炎夏日,君墨定是燥热得出现了幻听。”楼安景笑着给他嘴里塞了一勺混合了果汁的碎冰,“君墨降降火。”讨好之意明显。
云牧远好笑的吞下嘴里的碎冰果汁,无奈的摇摇头。
楼安景笑着给他一个凉凉的颊吻,然后接着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碗里的碎冰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