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繁星点点,月色撩人。北台山在夜色中格外寂静,除了偶然传来野兽的啼鸣,便只有人的心跳声。
远处的树木在清风中摇曳,倒映下的树影如张牙舞爪的恶魔。牛飞抬头看了看天际摇摇欲坠的两轮月亮,知道时机已到,从粗壮地树干中跳了下来,往浮屠殿走去。此时牛飞身着黑甲,用斗篷遮住了白发,就连半张脸都笼罩在黑巾之中,这是梁平的装扮,牛飞打算冒充梁平潜入分舵。这无疑是冒失的举动,但牛飞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必须尽快地得知更多有关于浮屠教的线索。
脚步声在寂静地夜里格外空灵,不一会儿,牛飞便站在了浮屠殿门前。
这处浮屠殿墙瓦崭新,隐约还拂来泥浆的臭味,想来是新建不久。牛飞站在门口,壮了壮胆子,而后推门而入。
大门如电影帷幕一般缓缓打开,首先映入眼帘地便是杀劫之神的神像。神像屹立在神坛之上,在荧光粉末般的月光中格外狰狞可怖。神像的四周空旷,也无灯光,更无人影。牛飞知道,浮屠殿不过是地面上的装饰,真正的分舵在浮屠殿地下。
牛飞对杀劫之神没有敬畏之心,不似浮屠教众见之还三叩九拜。按逼问来的路线,直接走向神像侧身,转动香案上的灯台,这时神坛底下出现一个洞口,里面隐约透出光亮。
牛飞深呼吸一口,然后一头钻进了洞里。这洞倾斜往下,没走几步便豁然开朗,出现一间密室,而这密室还只是外门,过了这道外面才是分舵的大殿。
此时,外门口正有两个人身穿黑甲地男子站岗,见牛飞来了笑道:“哟,梁平你怎么空着手回来了,采买的粮食呢?”
这处分舵平日出入最多地就是梁平,而且梁平的身形与牛飞很像,所以一时间两名黑甲男子也没发现异样。
牛飞虽然在故作镇定,但是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他不知道梁平面对这样的问题时会如何回答,冒然开口必会被人看出破绽。世界上最难的事莫过于冒充别人,不仅要在样貌声音上没有区别,而且行为举止也不容偏差。别无他法,牛飞将心一横,选择不回答两人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向密室里的大门。
牛飞的举动让两名黑甲男子生出了警惕,就在牛飞即将打开密室大门的时候,两人终于喝了一声:“站住。”
牛飞心头一紧,难道自己被发现了?看来自身的举动与梁平本人有明显的出入,如此一来,继续冒充就行不通了,也唯有杀人灭口了,只是眼下在浮屠教分舵的门口,若是动手杀人,必然会打草惊蛇。
空气骤然凝固,牛飞已经察觉到背后不善的目光。
“梁平,是不是又把买粮食的钱输了?你小子也不知道改改这毛病,还好这两天舵主不在,不然看你怎么交差。”
等了半天,却问出了这样的问题,牛飞不由地长吁一口气,看来这个梁平平日里是个赌鬼,不止一次输了采买粮食的钱。而这分舵地人还不知道他们的舵主已经死了。既然梁平有这种本性,那倒好办了。
这次牛飞依然没有出声,而是点了点头,露出一脸无奈的样子。
站岗两人一副我就知道地神情,笑道:“行了,赶紧去让管账地老金再支点,要是等舵主回来了,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牛飞再次点了点头,不敢逗留,打开了密室大门走了进去。
大门里面是一处更为宽敞地空间,约莫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空间内很是空旷,只有墙边摆着几把尖刀和桌椅,而另一边还开凿出了许多房间,看来是供人休息的地方。让牛飞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宽敞地空间内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墙壁上的灯火摇曳,暗淡地火光映照在整个地下分舵。牛飞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赫然转身准备离去之时,却发现方才在门口地两人已经走了进来,而且还带着一脸玩味地笑容。
牛飞心中一冷,暗道不妙,看来这两人早就看出了自己不是梁平,一直在将计就计地演戏。
果然,随着一声信号响起,分舵四处钻出数十号人,将牛飞团团围在了中央。
“你是什么人,竟敢冒充我浮屠教的人。”人群中有一人喝道。
牛飞视之,这人装束与其他人一般无二,但是气势却在众人之上,看来是此地的头目了。
牛飞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方才那两人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那两人中有一人冷笑道:“哼,梁平在一次任务中伤了腿,所以走路时有些跛,而你完全没有影响。本来我们也只是怀疑,没想到随便一问,你就露出破绽了,梁平根本不会赌钱。”
“原来如此。”牛飞心下了然,白天倒是没有注意梁平走路的姿势,看来这次是自己大意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有大战一场了。好在在场数十人除了为首那人有月轮天后期修为以外,其他人皆是月轮天以下,牛飞也完全不惧。
“大胆,你究竟是怎么人?为什么要冒充梁平,他人呢?”头目被人忽视了,感觉很不是滋味。原本面对这种人直接杀了便是,但是出于好奇下,他还是想问明情况。
牛飞缓缓摘下斗篷和面巾,露出满头白发和一张阴沉着的脸,冷笑道:“梁平自然是死了,不仅如此,你们的舵主也已经死了,而且还是凌迟处死。”
当牛飞露出本来面目之时,有不少细心地人已经看出了他的身份,互相传言几句后,满堂沸腾,没想到一直在追杀的人,竟然闯进了他们的老巢。
头目看着牛飞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很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给我上。”
一声令下,数十名黑甲杀手嗷嗷叫地冲了过来。牛飞不慌不忙地拔出澜修剑,抬手便是一道三丈长剑气横扫而过,顷刻间便带走几名修为低下的杀手。
分舵虽然有一个篮球场大小,但数十人在其中打斗的话,地方还是有些狭小的。别看浮屠教众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但是由于地形的限制,他们的手脚施展不开,而且场地尤为空旷,不适合施展他们暗杀的手段。而反观牛飞,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反正大殿中都是该死之人,而且狭隘地地形让他所发出的杀招无处可躲,挥手间便能收割性命。
片刻之后,分舵中已经血流成河,地上躺了十余具尸体。头目终于知道这人为何有胆量闯进来了,原来本事十分了得。但是,浮屠教从来都没有畏惧逃跑的教众,他们生来便是杀戮的机器,身旁倒下的同伴只能激起他们的杀意,从而踩着同伴的尸体,杀向牛飞。在强大地信仰支撑下,余下的教众进入一种嗜血的状态,他们状若疯狂,不要命地冲进牛飞的剑气中,即便是死也要撕下牛飞一块肉来。而且,他们已经掀开了外衣,露出森然黑甲,在摇曳暗淡地灯光下,都成了透明人。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是牛飞的对手。只见牛飞一声大喝,血雾氤氲而开,顷刻间充斥整个地下分舵。在血雾中,牛飞就是主宰,一切魑魅魍魉皆无处遁形。
而反观剩下的黑甲杀手,他们曾无数次所向披靡的黑甲不管用了,在血雾中成了一只只待宰的羔羊,等待他们的只有杀戮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