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人远走,酒肆内归于平静。牛飞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自斟自饮。却发现巧音和她的丫鬟还不曾离去,站在原地眼神怯怯地看了他几眼,目光碰撞之后又羞涩地低下了头。
我去,该不会是英雄救美之后,美人要投怀送抱了吧?牛飞如是想到,按许多小说的情节,接下来的桥段牛飞都想好了。巧音姑娘非要投怀送抱,牛飞在‘百般婉拒’之后,‘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她做个暖床的丫鬟。
巧音姑娘很漂亮,是个千里挑一的美人,不然也难为妙音阁花魁。面对这样一个美人,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难免有些歪心思,牛飞也不例外,但至少他还有自己的底线,这并不是瞧不起人家是风尘出身,而是不想乘人之危。
牛飞端坐身姿,一本正经道;“巧音姑娘,那三人已经走了,你也早些离开吧。要是等会他们叫了帮手过来找麻烦,我恐怕也无暇顾及你们了。”这也是实话,按那三个纨绔子弟的本性,必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报复是迟早的事。牛飞了然一身,大不了一走了之,可巧音一个弱女子就难说了。
巧音不为所动,她似乎坚定了什么,不离开反而走到牛飞身前,微微福了一礼道:“多谢公子搭救之恩,巧音感激不尽,还不知公子名讳?”
牛飞一听,心道完了,果然要以身相许了。却还是报出了姓名;“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在下姓牛名飞。”说实话,牛飞每次和别人说自己的名字时,总是那么没有底气。
好在巧音并不在意这些,她说道:“牛公子,巧音冒昧,方才听言,公子是天柱山弟子?”
一句牛公子听起来怎么都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牛飞受不了赶紧说道;“巧音姑娘还是别叫我牛公子了,你直呼我名便可。至于这天柱山嘛,我只是过了第一道选拔,还算不上是天柱山的弟子。”
“以公子之姿,成为天柱山正式弟子自不在话下。一入仙门,乘的是仙鹤祥云,见的是神祇名流,遨游四海,纵览九天。公子,巧音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公子务必答应。”巧音说到最后,竟深深鞠了一躬,神情有些哀伤和激动,
牛飞不知何故,连忙将她扶起道;“巧音姑娘有何吩咐,但请直言,只要是在下力所能及,必不推辞。”
一听牛飞答应,巧音喜不自禁,说道;“公子此去,若是见到一个叫逍遥的人,烦请告知于他,巧音在找他。”
原来是找人,这倒是小事了。但看巧音说道这个逍遥的名字时,美眸中的爱慕毫无遮掩,必定是她的心上人。
上天有成人之美,牛飞岂会拒绝,笑道;“原来是这事,小事一桩,他日若见此人,必定告诉他。只是,这天下之大,叫逍遥的人数不胜数,我如何能断定他是你要找的逍遥?”
“公子若真见到此人,必然一眼就知道他是巧音要找的逍遥。”巧音自信道。
这倒是让牛飞奇怪了,天下还有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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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城,余宅内。
大堂之上高座三人,便是被牛飞揍了一顿的余修李重道三人。
余修将手中的紫砂茶杯狠狠摔在地上,茶杯四分五裂,溅得满地茶水。他愤恨道;“我余修自小便在这临风城里横着走,何人敢惹。想不到今日栽在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身上,实在是气煞我也。此仇不报,难消我心头之恨。依我之见,不如让城主府的人直接将他抓起来,丢进大牢大刑伺候,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事恐怕不成,那小子过了第一道选拔,算得上是天柱山半个弟子,城主府的人恐怕不敢插手。”廖仲淡淡道。
“廖兄的意思,难道这次我们只能忍气吞声不成?”余修喝道,显然不想善罢甘休。放在平时有那个不开眼的,直接抓进城主府的大牢,生死不过是一句话。眼下这个牛飞倒是有些不同了。
“仇是一定要报的,只是怎么个报法还要再斟酌斟酌。但不知李兄有何高见?”廖仲说道。
李重道因为有着天柱山的背景,在三人中为首。此时他是三人中最平静的,他缓缓道;“眼下是入山之日,山上的师叔伯都看着呢,最好不要节外生枝,以免在师叔伯面前留下个不好的印象。那小子明天不是要参加最后一道选拔吗,他最好是过了,到了天柱山要他好看的机会多得是。”李重道阴沉着脸,似乎已经看到牛飞跪地求饶时的样子。
见李重道早已胸有成竹,余修二人也怅然起来,脸上都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得罪了李重道,不死也得脱成皮。
第二日,天还未亮,牛飞便背负长剑,准备了些干粮,奔赴天柱山。
自临风城往西三十里便是天柱山外围,这里树木茂盛,人烟稀少。由于每隔三年便会有人来往,山中倒是有一条小路直通天柱山主峰脚下。走在崎岖小道上,放眼望去,群山延绵,远方一座高山似擎天巨柱直插云霄,山顶仙雾缭绕,煞是巍峨壮观。
当牛飞走到天柱山脚下时,已来了不少人。这里有座演武台,数丈见方。距离考核时间还差半个时辰,诸人都散落在演武台各处休息。长途跋涉六十余里路,这些人显得疲惫不堪。牛飞倒是还好,他有一米八九的个子,体格强健,由于常年坚持不懈的锻炼,造就了一身腱子肉,这点路程自不在话下。。
为时尚早,牛飞索性打量起周围的景致。
演武台四周是低矮的植被,视野极好,站在演武台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天柱山下半部的全貌。
天柱山脚下,一条由青石堆砌而成的石阶道盘旋而上,这些石阶规格整齐,每块高半米长三米,绕山体而上,通向云雾深处,想来便是上山的唯一道路了。
“难道山上的那些神仙都是走这条路下山的?”牛飞如是想到,最后又摇了摇头否定。印象中的仙人应该是乘鹤驾云,岂会靠双腿走路,莫非这石阶还有其他用处不成?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演武场上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可却不见赵道长等人。
正待众人疑惑时,天上飞来几只仙鹤。那仙鹤牛犊大小,羽色灰白相间,展翅于天盘旋而下,落在演武台上。待仙鹤站定后落下几人,正是赵道长和几名天玄道宗弟子。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无不露出羡慕神色,驾鹤遨游是每个人心中的梦想。通过最后一道考验,意味着他们也会如此。一时间所有人跃跃欲试,巴不得考核早些开始。
赵道长身着月白道袍,伫立在众人之前,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他看着诸人道;“自天地混沌初分时,世间便有道,悟道争天便是修行。诸位已过第一道考验,皆是有灵根之人。但修行艰难,并非有灵根者便可成事,还要有悟性和毅力,这悟性是自身造化。而我们今日所要考核的便是这毅力。诸位可看见天柱山自下而上的石阶?这阶梯共九九八千一百重,以明日辰时为限,能登石阶而达顶者即可通过,成为我天玄道宗正式弟子。好了,诸位开始吧。”赵道长言毕不顾众人,带着几名弟子便驾鹤而去。
“原来是这个用处。”牛飞心中苦笑,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一天时间,爬完八千一百重台阶,普通人根本无法完成。
许多人眼中都露出绝望的神色,普通人就是爬个五楼都累得够呛,别说这八千一百重了,就是八百一十重也难完成。
虽然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但在场诸人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有放弃的理由,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牛飞整理了思绪,率先上了石阶,其余人也不再犹豫,纷沓而至。
起初数十阶尚无不适,百阶过后已经有许多人支撑不住坐在石阶上休息。牛飞呼吸平缓,脚步一致,一口气爬了一百八十阶,将其他人远远抛在了身后。再过数十阶后,牛飞只感觉大腿小腿开始酸痛,又过数十阶后,双腿已经胀痛难当,仿佛灌了铅似的寸步难行。
牛飞被迫停下了脚步,这才三十分之一的路程都不到,便坚持不下去了。
牛飞很不甘心,不想就这样放弃,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莎莎和李孤铭还在山上等着他,家中的双亲还等着他去赡养,他必须要坚持。
一股强大的信念支撑着牛飞的身体,他再次前行。
一千阶,两千阶,三千阶。牛飞不敢停下来休息,即便喝水吃干粮都不曾停下,因为他知道只要一停下来,他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牛飞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少阶。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前行,双腿早已麻木,只是机械地完成着前进的动作。
直到凌晨丑时末,牛飞终于一脚踩空,摔倒在地上。这是双腿麻木的记忆,意识下的向上,只是没有台阶可上,便觉得是踩空了。脚下是一片空地,牛飞终于爬到了山顶。他倒在地上还未来得及看清四周,便沉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触碰了他的双腿,但是他太累了,不及睁眼观看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