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此言,皇帝脸色大变,随即怒道:“济度!你这是要挟朕……”
济度如他父亲一般临危不惧:“皇上,微臣没有忘记微臣的阿玛临终所言,没有忘记去年中宫皇后的嫡子胎死腹中之事。微臣斗胆,望皇上收回成命,不要立皇四子为太子!”
众大臣见状,纷纷跪下道:“请皇上三思!请皇上三思!”
皇帝气急败坏,但又无可奈何,回到寝宫,他余怒未消。此时的太后身体稍显痊愈,但仍难掩疲惫之色,她在得到皇帝在不经过与她商量的情况下,擅自作主在朝堂上要封皇四子为太子,遭到了群臣的一致反对,她拖着病体,第一时间来到了养心殿。
太后携苏茉尔来到了皇帝面前,皇帝夹杂着愤恨给太后行礼:“儿臣见过皇额娘,皇额娘吉祥。”
“吉祥?!”太后也一脸愤怒,她强压着怒火,“你如今越来越猖狂了,立皇太子乃国之根本,你不与哀家商量,你是当哀家死了吗!哀家病了这几日,你只顾着你的爱妃爱子,何曾想过哀家这个皇额娘!哀家不过偶感风寒,你这就迫不及待了!就算不考虑哀家,你要立太子,怎么不与亲贵大臣商议一二?!”
皇帝被太后一连串的问话问懵了,他道:“皇额娘息怒!儿臣以为,儿臣立皇四子为太子并无不妥,虽说儿臣还年轻,但是立太子乃国之根本……”
“国之根本你还如此意气用事?!”太后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就算哀家身体抱恙不能起身,你也应该与大臣们商议一二,再不济也应与几个重要谋臣探讨一番。皇后的嫡子才失去多久?你就要立董鄂妃的儿子为太子了?你考虑过惠儿的感受吗?!”
见太后态度有所缓和,皇帝哭丧着脸道:“皇后?她很很大度,不会计较的……”
“皇后大度?”太后质问道,“幸亏皇后大度,你就这样欺负她?皇后失子,你知道她有多痛苦吗?皇后失子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堂堂大清国皇后,居然被晾在一边,你倒好,天天跟那董鄂妃腻在一块!如今,你又立董鄂妃的儿子为太子,你让皇后情何以堪?!”
皇帝再也忍不住了,他道:“昔日,皇额娘未与儿臣商量,就把宛若指给博果尔,你让儿臣情何以堪?!”说罢,他愤愤地拂袖而去。
太后初愈的病体经不起如此摧残,瘫软在地上,苏茉尔着急地叫道:“来人哪!来人哪!宣太医!宣太医!”
慈宁宫
太后躺在床上,已陷入昏迷。数名太医蹲在地上为太后诊脉。文惠闻讯后立即赶到了慈宁宫。少顷,文惠焦急地问道:“太医,皇额娘怎么样了?”
太医闻言站起:“启禀皇后娘娘。皇太后无大碍,只是气急攻心,再者前段时间凤体尚未痊愈,导致旧疾加新伤,故而气血不足,微臣已为太后敷了膏药,想必很快便能清醒过来。”
文惠点点头:“如此,有劳你了。太医。”
太医继续道:“皇后娘娘,微臣已开好了药方,待会宜着人煎药,等太后醒来服下便可。另外,”太医补充道,“恕微臣直言,太后凤体欠安,不能更受刺激了。”
苏茉尔接过话碴:“皇后娘娘,那奴婢这就去给皇太后煎药了。奴婢告退。”
文惠终于放心地点点头。正说着,太后醒了,她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文惠:“惠儿。”
文惠一惊,转身坐到太后床沿:“皇额娘,您醒了?苏嬷嬷按太医吩咐去煎药了。”
太后摆摆手:“无妨无妨。哀家没事,用不着劳师动众的……”
“皇额娘。”文惠接过话题,“太医叮嘱过了,皇额娘需要静养,不必劳神。”
“不必劳神?”太后有些疑虑,“惠儿,你还不知道吗?皇帝要封皇四子为太子了,哀家能不劳神吗?”
文惠怔了怔小心翼翼地:“这立太子不仅是家事,更是国事,臣妾若是妄议就是干政了。”
太后笑了笑道:“你能这么想固然是好。可是某些嫔妃并不这么想,”太后顿了顿道,“承乾宫那位,每日霸占着皇帝,如今更是恃宠而娇,要皇帝立她的儿子为太子了!”
文惠吓了一跳,慌忙跪下:“皇额娘,此话言重了!据臣妾听闻,宛若妹妹与皇上颇为投缘,每次在一起总讨论诗词歌赋,在一起下棋……真的像是一对民间小夫妻呢。”
“小夫妻?”太后打断她,“别忘了,你才是他的妻子,董鄂氏不过是个妾,惠儿,你这话不妥啊。”
文惠站直了身子:“只要皇上乐意,臣妾就不委屈,臣妾有皇额娘疼爱,有端敏承欢膝下,还有后宫这么多姐妹陪着臣妾,臣妾也就心满意足了。”文惠虽深爱皇帝,也羡慕宛若能独得帝宠,但在人前,包括在太后面前,她丝毫不敢流露。
“惠儿。”太后轻唤,“其实哀家都明白,经过这几年宫廷生活,你已经切切实实把皇帝当成自己的夫君来看待了,看到自己的夫君与别人亲热,心里肯定不乐意,但是,没办法,帝王家,亲王贵胄府,无一不是如此。惠儿,你心里的郁闷,哀家都明白。”
文惠被太后霎时揭穿,心乱如麻:“什么都逃不过皇额娘的法眼。”
太后道:“哀家在宫中生活几十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惠儿,你记住,有哀家在,即便皇帝不在乎你,你终究是皇后,大清的后宫之主,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你。”太后的话虽不重,但透露着无比的刚毅。
文惠恭敬地道:“有皇额娘呵护,臣妾定当竭尽全力做好一个妻子、皇后的职责,不让皇额娘失望,也不让千里之外的家人和族人失望。”
“好!”太后很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