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低头看了一眼文惠,目前由犀利转为柔和:“皇后,你起来说话。”
“皇额娘,在臣妾把今日心头的话说完之前,臣妾绝不起身。”
“你敢抗旨?!”太后试探。
“臣妾不敢,皇额娘,臣妾只是想把心头所想告诉皇额娘,望皇额娘恩准。”
“好!你说。”太后放话。
“是,皇额娘。在臣妾与皇上大婚之日,皇上曾与臣妾说过,皇上希望早日实现‘无分满汉,天下一家’的理想,皇上想封一个汉族女子为皇后,无奈皇上不可能与皇额娘及文武百官的想法背道而驰,所以,再不济,封妃也成。皇上只是想,在繁忙的政务之余,能有个可心的人陪皇上说说话,仅此而已。皇上好不容易出宫见到了鄂硕的女儿宛若,一见倾心,皇上喜欢的,不仅是她的美貌,更重要的是她的才气与智慧,臣妾想,能得皇上如此倾心,此女必有其过人之处。臣妾甚至想,只要皇上喜欢哪怕迎进宫,臣妾甘愿居于妾室而永不后悔,只要皇上喜欢。”
听到文惠说出这样的语言,太后不禁心头一振,自个儿选的人没错,她点点头,示意文惠继续往下说。
文惠继续:“皇额娘,您有所不知,那日皇上是携十一阿哥一起出宫的,无意中看到了才气过人的宛若。皇上说过,因与臣妾已举行过大婚,想把宛若接入宫中封为妃位,不承想,十一阿哥先发制人,居然在朝堂上向皇上提出指婚,他料定了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不好拒绝,又搬出了贵太妃向皇额娘说情,里应外合,让皇额娘和皇上不得不答应。”
“好一个里应外合。”太后恍然大悟,“哀家没记错的话,几乎是博果尔在朝堂上提出指婚的同时,贵太妃跑到哀家这里说情,好一个贵太妃,好一个博果尔!”
“皇额娘。”见引发了皇太后的共鸣,文惠补充道,“十一阿哥在接到皇额娘的懿旨后,为了怕夜长梦多,第一时间携了丰厚聘礼去鄂硕家提亲,还带上皇额娘的懿旨。启禀皇额娘,臣妾不是为自己的夫君开脱,而是觉得,博果尔如此大张旗鼓,倒陷皇上于难堪之中了。”
太后叹了口气道:“皇帝少时登基,哀家对他管教得少,心性也了解得不多,你能为皇上做这些,哀家没有白疼你。”
“皇额娘过奖了!”文惠羞愧地低下了头,“只是如今,皇上被软禁于养心殿,堂堂一国之君,如若是亲政之前,倒也无妨,只是如今,皇上已亲政数年,还牵扯到每日的早朝,恐怕大臣们会有所议论。”
“怎么了惠儿?”太后打趣她,“你是在怪哀家软禁了你的夫君咯?”
“臣妾不敢。”文惠娇羞不已,“臣妾只是挂念皇上的龙体,今日一早,臣妾熬好了皇上喜欢喝的玫瑰露,只是到了养心殿门口,臣妾进不去。”
“你熬了玫瑰露给皇帝,却不给哀家,你着实偏心地紧哪!”太后假装不服气。
“哪能啊。皇额娘,臣妾不知道皇额娘会不会不喜欢,不敢拿过来给皇额娘品尝。皇额娘若是不嫌弃,臣妾这就给您送来。银杏,”文惠对银杏使了个眼色,银杏立马从门外的玉凤处拿来了一瓶文惠亲自熬的玫瑰露交给文惠。而文惠则恭恭敬敬地端着那瓶玫瑰露呈给皇太后:“皇额娘请用。”
太后小钦一口,问道:“这玫瑰露有何作用?”
“回皇额娘。”文惠答道,“这玫瑰露有理气解郁、和血散淤之功效,早代明朝就有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就有记载说玫瑰露气香而味淡,能和血平肝,养胃宽胸散郁。臣妾听闻,玫瑰露泡酒还有美容养颜之功效呢。”
“既然如此,还不快给养心殿送去?”太后笑着说,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对苏茉尔道:“传哀家旨意,着皇帝得空即来给哀家请安,皇帝?——未曾思过,一切如常。”
文惠见状,微微一笑,被太后解了禁足,她心安了,并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养心殿给皇上送玫瑰露。
解除软禁的同时,皇帝又品尝到了文惠亲手熬制的玫瑰露,他悠闲地喝着,对文惠说道:“皇后,你熬的玫瑰露味道真不错,比御膳房的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皇上过奖了!臣妾只是略尽薄力,只要皇上喜欢便好。玫瑰露只要皇上喜欢,臣妾随时都可以熬给皇上喝,只是,臣妾冒昧提醒皇上一句,皇上切记要保重龙体,凡事以江山社稷为重。”
“对了。”皇帝突然嘣出一句,“宛若,她还好吗?”
文惠刚刚有所舒展的心情霎时凝住了:“臣妾居于深宫,实在不知。”说着她愣愣地呆在那里。
皇帝不以为然地:“这也怪不得你,如今皇额娘解除了对朕的闭门思过,朕自由了,惠儿,你是如何对的朕,朕都默记于心。只是,事不宜迟,朕今日就拟旨。”
“拟旨?拟何旨?”文惠满心疑问,却又不敢直接问皇帝,皇帝对小李子喝道:“小李子,备笔,朕要拟旨。”
“是!皇上!”小李子很快备好拟写圣旨的工具。
文惠见状,立马告退:“皇上是要拟旨,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告退。”
“无妨无妨。”皇帝摆摆手,“朕今日所拟之旨,关乎后宫之事,皇后坐下便是。”
无奈文惠只好坐下,只见皇帝在圣旨上飞快地写着,上书“内大臣鄂硕之女董鄂氏,性姿敏慧,轨度端和,克佐壶仪,着立为贤妃。钦此。”看到这里,文惠脸色苍白,但不敢表现出来,虽说此次是博果尔率先挑起的事端,但是如今博果尔英年早逝,尸骨未寒啊。这就要封董鄂氏为妃了?那她文惠将来的命运究竟如何呢?木已成舟,希望不要影响到她在后宫中的地位就好,这是她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