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绰尔济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女儿如今都长大了,而且都乖巧懂事,担忧的是三朵花可能将要被送到千里之外的皇宫,以后想再见面就难了。像当今皇太后,少年时不得不放弃心中的“萨哈达”而远嫁给皇太极为侧妃,如今虽说已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太后,却再也不回那个生她养她的故乡;而废后孟古青,被册封为皇后固然光耀门楣,却不能随时回来拜见生养她的父母,一不留神被废,就要在这血腥的后宫中孤独终老。即便不被废掉,也将难以与父母亲人相见。而今,长女文惠已有心上人,如若被选中,就只能放弃“萨哈达”而入宫,不过,如若姐妹三人能在木已成舟的情况下同时进宫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至少姐妹三人好有个照应。
果然,济尔哈朗率领千余人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科尔沁,来到了绰尔济镇国公的府中。绰尔济也率领全家及众奴仆,以蒙古族特有的方式迎接郑亲王济尔哈朗一行的到来。绰尔济与济尔哈朗宾主二人恭敬地向对方行礼,并率先进入预先布置好的大厅,济尔哈朗笑着入坐,而绰尔济则颤颤微微地就座。
“王爷,一别数年,别来无恙?”这是济尔哈朗的声音,像是谈笑,实则不怒而威,明显透露着身为当朝第一亲贵的威仪。
绰尔济哪敢怠慢,奉承道:“托王爷洪福,不才一切安好。”
“啧、啧、啧,”济尔哈朗嗤之以鼻,“托本王的福?王爷,这话就不妥当了,您可知道,本王此行是奉皇太后皇上的旨意,”说着,他朝皇宫的方向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来执行一项公务。你知道是什么吗?”
“恕不才愚钝,烦请王爷明白告知。”绰尔济虽明白济尔哈朗此行的目的,却也不敢妄加揣测,以防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闻得此言,济尔哈朗“倏”地起身,绰尔济也吓得跟着起身。只见济尔哈朗伸出右手,即有侍者呈上一圣旨,济尔哈朗目不斜视,接过圣旨,喝道:“镇国公绰尔济听旨!”
绰尔济率先跪下,其府中其他人等,包括夫人在内的女眷、家仆,以及跟随济尔哈朗一起来的随从们,也齐齐跪下,接着,众人听到了以下朗读自济尔哈朗的圣旨内容:“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绰尔济之女博尔济吉特文惠,德才兼备,贤良淑德,深得朕心,兹仰承皇太后慈谕,封尔为惠妃,赏黄金千两,并赐予宁寿宫,于五月初三进宫。钦此!”
听到这里,文惠脸色已变,呆呆地伫立在那里,跪在其后的贴身侍女银杏,看似不经意地推了推她,文惠这才醒悟过来,此时济尔哈朗已半蹲在文惠面前:“微臣恭贺惠妃娘娘。娘娘,这圣旨……”
文惠像触电了一般,低着头,木然地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臣妾接旨!”文惠迫不得已地接过那足有千斤重的圣旨,其实她并不愿意入宫,她跟心上人腾布已暗许终身,不能背叛对方,但是,这是圣旨啊,岂容她违抗,这一切,真的太突然,太让人不可思议了,从此,她不得不背上负心人的罪名,说不定腾布还会以为她是为了荣华富贵、为了攀附皇恩而背叛了他,宁愿与这么多女人共享同一个男人,不管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比起科尔沁的未来,比起蒙古的未来,牺牲她一个不算什么,只要科尔沁平安,只要蒙古平安,她的牺牲还是值得的。文惠就这样想着,现在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认命吧。不过,即便这样想,她心里还是忿忿不平,然而以她一己之力,又怎能颠覆这实行了几十年的满蒙联姻制度呢。
文惠边想着边站了起来,银杏扶着她,一众人等也随着文惠的起身而起身。少顷,济尔哈朗又开口了:“本王奉皇太后和皇上口谕,接王爷的二女儿与惠妃娘娘一同入宫,三女儿指婚给本王的次子济度为嫡福晋。王爷,您对此可有异议?!”济尔哈朗语气虽不重,但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不才无任何异议。”绰尔济在得到长女即将入宫为妃后虽有不舍,但也无可奈何,然而得知三个女儿将同时赴京后稍感安慰,但不敢有丝毫流露。
“怎么,王爷不愿意?能入宫为妃,是普天下所有女人的心愿,您女儿不仅已封妃,圣上还允许您的二女儿一起入宫陪伴,这已是莫大的恩宠。更何况,您的三女儿将嫁本王的儿子,怎么,您是担心本王及本王的儿子虐待您女儿不成?!”
绰尔济吓得直哆嗦,但仍强自镇定:“不才不是这个意思,是想三个女儿养了这么多年,即将要入宫、出嫁,不才是激动啊王爷!”
“那就好!王爷,你且吩咐人去准备下,距离五有初三也不远了,如果因此而惹怒了皇太后和皇上,这个责任可不是你我能扛得来的!”
“是!王爷!”
送走了济尔哈朗一行,绰尔济才松了口气,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筹备三个女儿进京的事宜。三个女儿,长女文惠已经确定为皇上的惠妃,三女也也被指婚给济尔哈朗的次子济度,而且是嫡福晋,那么二女儿呢?跟姐姐一起进宫,算什么?侍女?陪嫁丫环?绰尔济不敢多想,且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