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天静杏眸一眯,挽起卓凌煜的手,轻言道:“辰王恭喜了,徐王妃,还希望你能好生照顾我姐姐。她身体强健,可不是随便就有病痛的人,若是真的有了病,还请你多多细心照顾了。”
徐晓晓被气得面红耳赤,这司徒天静就是嘴巴凌厉,这分明是在暗示她,若是司徒玖珂在这里生病有事,一定是她的责任!
“这是自然,我与司徒王妃都是正妃,彼此照顾也是应该的。”徐晓晓压抑着心中怒火,强颜欢笑道。
“天色不早了,我们也不打扰了,先告辞了。”卓凌煜觉得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语毕,拉着司徒天静也离开了辰王府。
夜幕四垂,繁星点点,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更是红灯点点,人间天上难以分别。
今日有人在护城河中放着荷花灯,善男信女,亲手写上今生誓言,然后放入花灯中,花灯随水而逝,汇入无数的灯影中。
“饿不饿?”卓凌煜伸手轻轻将她护入怀中,以免被人冲撞,他轻轻一笑,满眼的宠溺。
司徒天静喜欢他的嗓音,低声而磁性,她淡然颔首,“嗯,我想吃红豆汤。”
“好。”卓凌煜爽快答应,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就往画舫那边走去。
司徒天静轻轻蹙眉,画舫那边多是烟花女子,卓凌煜带她去那边做什么?正在她狐疑的时候,卓凌煜已经放缓了脚步,两人走下石阶,没有想到的却是在拱桥下,居然有一梭乌篷船。
乌篷船停靠在岸边,岸边摆着一个炉子,还有几张矮桌和凳子,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吃东西。
“这里的红豆汤很好吃。”卓凌煜拉着她坐在一边的矮桌前,然后对老板喊道:“两碗红豆汤。”
正在炉灶前忙活的老板连头都没有抬起,回道:“好咧!”
司徒天静身边静静淌过的河水,还有繁灯,心中颇有感慨。
“你经常来这里吗?”司徒天静发现自己对卓凌煜真的有些了解不深。
卓凌煜淡然一笑,和颜悦色,“我十五岁封王,很早就离开皇宫独自生活。外人都道皇室生活富裕,却也不知道我们这些人有时候也会想吃民间的食物。”
司徒天静轻轻颔首,大周朝的三个皇子里,卓凌煜的遭遇无疑是最悲惨的。母妃惨死,虽得先皇宠爱却成为众矢之的,卓鸿煊为了窃取皇位,不顾亲情,可是心狠手辣,毫无留情。
她心涩,唇角的笑有些扬不起来,盈盈如水的眸子有些雾气蒙蒙,她心疼他,也恨自己那时候骗了他。
须臾,老板端上来两碗红豆汤,还非常热情的赠送了他们一份萝卜糕。
坐在河边,伴着繁星流水,吃着美味的食物,司徒天静忽然觉得幸福真的很简单。
卓凌煜动作优雅的吃着,瞥见她眼底深深的满足,他却有种负罪感和歉疚之意。
酒足饭饱之后,卓凌煜付了钱,两个人准备回府。半路上,却没有想到迎面遇上了匆匆而来的寒冰,他脸色冰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王爷。”寒冰面无表情的唤了一声,却什么都没有说,只用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卓凌煜。
卓凌煜心领神会,他漠然颔首,“我这就去,你送王妃回府。”
司徒天静抬头去望,南儆王府门前那两盏大红灯笼闪着光亮,她淡淡一笑,“让寒冰跟着你去吧,眼看着就到府上了。”
卓凌煜仍有些不放心,可是却又是急事,他无奈颔首,“那好,你自己小心。”说罢,带着寒冰朝着他们来的方向走去。
司徒天静施施然的转身,望着卓凌煜背影匆匆,她总觉得卓凌煜似乎是有意隐瞒着什么。
她幽幽叹气,她不想去追问,卓凌煜一定是有他的理由才不会说的。她这才体会到卓凌煜那时的感受,看着暮如霜总是闪躲掩饰的神情,心中明明知道是为什么,却还要装作什么都不懂,这种心情压抑酸涩,她今日算是体会到了。
回到清初阁,司徒天静唤来了锦昱。锦昱立于庭中,身姿挺拔,却一脸的淡漠,“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
“王爷有事,半路就被寒冰带走了。”司徒天静言语沉沉,她喟叹道:“今日我爹被夺了兵权,成了一个闲散的国公。”
“略有耳闻。”这么大的消息,而且刚才参加婚礼的人众多,消息自然是早已传遍大街小巷。
司徒天静眸色冰冷,“我这才明白卓鸿煊的用意,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为的就是兵权!”
“你有什么打算吗?”锦昱低声问道。
“你帮我入宫去打探一下,去查查卓鸿煊下一步会做什么,现在他总是出其不意,我倒是没有什么把握。只有探知他的目的,才能有所防范。”司徒天静沉声道。
对于锦昱这种暗卫来说,想要潜入宫中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他只是有些担忧她的安危,“可是我走了,你这边怎么办?”
“我身边还有流火和流星。”而且她身在南儆王府不会有什么困难的。
锦昱冷哼一声,埋怨道:“倒是那个怪医陌冉去了哪里,这几日都没有见到他?”
“他来向我辞行了,说是要回鬼针谷去配什么药,还说让我敬请期待呢。”司徒天静淡淡一笑,陌冉总是诡异,她也习惯了。
锦昱微微颔首,“那好,我这就去打探消息。”
“嗯,你自己小心。”司徒天静叮嘱道。
转眼过了两天,这次卓凌煜居然是两天未归,只是让寒冰送来了口信,让她勿念。可是她依旧惴惴不安,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情,问寒冰也问不出什么。
这时,锦昱从宫中归来,他脸色沉郁,“我打探到一些消息,我想你应该听一听。”
司徒天静神情一顿,知道是重要的事情,立刻让寒冰退下,让他继续说。
寒冰退出,却没有急急离去,而是站在窗下静声沉息偷听。
“静安的死和卓鸿煊并没有直接关系。”锦昱压制着心中的恨意,“而且我发现他每晚的行踪也非常的奇怪,总是会去大明殿待上一个时辰,还不准别人跟随。”
司徒天静眸光一闪,大明殿是用来供奉大周朝皇室祖宗牌位的地方。从前卓鸿煊就很喜欢去那里,那个时候她就怀疑过,他是去见谁。
她没有出声,继续听着。
“那日我瞧见一个红衣女人从那里出来,她蒙面我没有看清脸,也不敢打草惊蛇,只是跟在她的身后,可是却还是跟丢了,她似乎对皇宫密道非常熟稔。”锦昱道。
红衣女人!
司徒天静立刻问道:“你跟着她的时候,可曾嗅到了什么奇异的香味?”
“你是说那日在地牢你闻到的?”锦昱浓眉紧蹙,那日在地牢他也嗅到了香味,奈何他并没有留意,没有记住那香味到底是何种香气。他微微沉吟,“略有不同。”
司徒天静也是一头雾水,红衣女人再加上奇异的香味,她都想不通这些到底是什么。
“我偷听他们的谈话,原来那毒药就是红衣女人给卓鸿煊的。不过后来险些被发现,只能离开了。”说来锦昱也责备自己当时为了偷听有些急切,居然被人给发现了。
司徒天静摇摇头,示意他不用在意。
“我还从卓鸿煊的贴身太监小圆子那里得知,原来暮如霜的死是另有隐情。”锦昱并不知道司徒天静的真实身份,他只是微微感觉司徒天静和暮如霜很像,今日这么说也是为了试探她。
司徒天静弯唇一笑,“你查到了什么?”
“原来暮如霜回心转意,用自己的性命保住了卓凌煜。”锦昱沉眸望着司徒天静淡然浅笑的脸,“你不意外吗?”
司徒天静轻摇螓首,“不意外。”
“你果然和暮如霜有关系。”锦昱道。
司徒天静展颜一笑,“我不关心你心中所想,我只是担心暮如霜用死换来了卓凌煜这几年的安稳日子,倒也是值得了。”
“你到底是谁?”锦昱越发觉得看不懂她,有时觉得她就是暮如霜可是有时候却又觉得不是。
“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是谁,你来问我,我怎么回答你?”司徒天静嫣然一笑,“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我只是担心,卓鸿煊下一步的目的。”
“我觉得他下一步会想要控制静安留下的三千死士。”锦昱眸光一凛,那是静安的心血,他断不能让卓鸿煊夺去。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想把这三千死士交给你来管理。”他说出心中所想,思前想后这是最好的办法。
司徒天静无奈一笑,“你这么做是将我推上了危险的道路。”
“因为不能等了。”锦昱也有自己的担忧,“我们若是等待,怕是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司徒玖珂就是一个例子,不是吗?”
司徒天静淡然颔首,“你说得没错,与其等,不如主动出击。”她眸色一冷,决定不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