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是死物.它是不会爱你的……铃儿瞬间觉得自己风中凌乱了.她瞪大着眼看着眼前那个一脸无辜的人儿.心中猛然刮起一阵疯狂吐槽:她当然知道石桌是不会爱上她的.这家伙到底哪只眼看见她爱恋地抚摸着石桌.她分明是很愤恨地摩擦好不.
只是.见着那人毫无所觉的模样.铃儿便觉得自己眼中的愤恨瞬间投进棉花堆里.对方这种毫无反应的表情.反倒让她更加郁闷.以往的慕云芯虽然跳脱欢乐了些.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小白乃至于接近痴儿的程度.
如此想着.铃儿紧咬着牙.恶狠狠地剜了毫不知情的慕云芯一眼.咬牙切齿道:“神君放心.我必定在两刻钟内将慕云芯恢复过來.”就算不为自己的命.也得为了自己今后不会被如此白目的慕云芯给噎死.
于是.铃儿泄愤般地将慕云芯推到床边.回首暗示性地看了沈崖一眼.轻声道:“神君.这次治疗呢.跨度比较大.需要为她宽衣解带.所以还请你回避回避.”说着.铃儿瞬间感受到沈崖那抹异样的眼光.那眼神.就好似在怀疑她是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淫贼一般.
一刹那.铃儿有些无语地仰着头.好歹她也是女的.也服侍了这小姐将近十八年.要真会做什么也早做了.用得着等到现在吗.只是.屈于沈崖淫威下的她不好意思反驳什么.只得愤恨地朝房上梁柱翻了翻白眼.就好似同这死物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只是.铃儿不说什么.并不意味的慕云芯就不说什么.一听到身后丫鬟要将心爱之人推出房门.早已沒了理智的慕云芯瞬间急了.她挣扎着转过身來.试图摆脱铃儿的控制.一双湿漉漉的大眼毫不犹疑地看向正欲转身离去的沈崖.嘟喃反抗道:“不要.我不要沈崖离开.绝对不行.”
闻言.铃儿光洁的细额微微冒出冷汗.她顿觉无语地看向面带单纯的慕云芯.沒好气地说道:“难道你想让沈崖见着你敞开衣襟的模样.好让你们能借着此事成亲啊.拜托.我已经够乱了.所以摆脱你就安静一会.不要说话吧.”
此刻.见着惴惴不安的慕云芯.铃儿再次后悔起自己的冲动.甚至真想那把刀往自己手上戳一戳.若不是她执着拽住那条青色罗裙.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听着铃儿这般气急之下的胡乱之语.慕云芯竟紧蹙起细致柳眉.一张小脸更是皱成一团.这模样.好似真的在考虑这个荒唐建议.半响.那个小小人儿满脸纠结地看了沈崖一眼.最终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轻声道:“恩.让沈崖留下來.然后我们就能成亲了.”
此话一出.沈崖平静地脸上顿了顿.沉稳的身子抖了抖.显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題.他敛着幽暗眼眸.意味深长地看了慕云芯一眼.淡淡地吐了句:“真是本性难改.”说着.面上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见着满是狂乱悲愤的铃儿.沈崖也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无声的眼神却让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达到目的后.沈崖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未免慕云芯再做出蛇呢么疯狂举动.紧抿的薄唇轻启.深沉的警告之语缓缓响起:“我在外边等着.所以女人.给我好好呆在里面.”
见着那人淡漠的身影.慕云芯也沒再说出什么惊人话语.只是略带失望的垂下头.无奈的叹息隐含着些许遗憾:“铃儿.我们开始吧.”
听着那声遗憾叹息.铃儿有些无语地翻了翻白眼.那不过是一句气愤之余.这小姐还当真了.不知为何.她莫名地想念起那个暴躁欢脱的慕云芯.尽管对方无赖了一点点.疯狂了一点点.跳脱了一点点.又那么死要面子.但至少.也不会让她如此无言以对.
只是.若是慕云芯清醒过來后.发现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不知是会先那把剑将她千刀万剐了.还是先把沈崖戳成马蜂窝.亦或是.直接羞愤得自刎以谢天下……思及至此.铃儿深觉心中的郁闷竟消散了许多.更加重了救治慕云芯的决心.她要把今天的仇报在恢复后的慕云芯身上.
这般妄想后.信心满满的铃儿指挥着慕云芯躺在床上.便运起法力仔细探查起那人的伤势.至于为什么不会宽衣解带.铃儿不屑一笑.这慕云芯伤的是脑袋又不是什么外伤.宽什么衣解什么带.这不过是为了引开沈崖的借口.否则若是被他瞧见自己所使的法力.还不什么都露馅了.
于是.就在某人.不.是某条蠢蛇沾沾自喜的时候.早已看透铃儿心中小九九的山神仙君.在踏出房门之外便径直离开了.啥.不是要在门外等吗.呵.这不过是为了敷衍慕云芯所说的话罢了.难道还真的像个傻子一般守在门外当柱子.既说是两刻钟.那便两刻钟之后再后來便行了.
所以.唯一一个不知情的慕云芯就成了傻子.似个孩子一般乖巧躺在床上.成了白老鼠接受铃儿的治疗.心中还想着沈崖就在门外等待.急着结束这漫长的两刻钟.
见着如此配合的慕云芯.铃儿心安理得地探查.信心满满地调节慕云芯体内混乱的气息:既然慕云芯是深受求缘水同遗香的双重纠缠.只要用仙气梳理这股汹涌气息.慕云芯也就恢复原状了.
于是.门外的蝉儿吱吱两下.两刻钟很快就过去了.蝉儿依旧悠闲自得.信心满满的铃儿依旧.依旧……不淡定了
她不安地看了眼床上毫无改变的人儿.心中暗自焦虑起來:原以为只要将慕云芯体内的两种气息交融起來.便能轻易解决了.可现在谁來告诉她.床上那个不停用小白兔的眼光看着她的人.到底是谁.那个死要面子又跳脱倔强的人儿.怎么可能会用这种眼光看着她.
她现在跑路还來不來得及.铃儿不禁伸头探了探房外.心中暗自打起别样心思.想着先到外边躲一躲.等七日后避过这个风头.再出來转转.看看沈崖是不是还活着.慕云芯是不是恢复过來.再向师傅交代.
“铃儿.我现在可以去找沈崖了吧.两刻钟到了.”床上的慕云芯睁着湿漉漉的大眼.满是期待地看着床前的铃儿.那眼巴巴的目光满含期待之色.一心想着见到自己心中爱人.不断开口催促着她.
却不知.这般催促口吻让铃儿更加真实体会到死亡之日的降临.她回头警告性地瞪了慕云芯一眼.不禁加重了口气.轻喝一声:“闭嘴.等会就让你见到他.”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敞开房门.伸头往外探了探.似在寻找沈崖的踪迹.以此保证跑路几率的提高.
见着铃儿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慕云芯顿时警惕起來.她皱着一张小脸.若有其事地瞪了铃儿一眼.坚决捍卫自己的领地:“铃儿.沈崖他不是石桌.你爱的石桌在那里.不要跟我抢他.”
石桌.石桌.石桌……顿时.铃儿眼角略微抽了抽.看着不远处的石桌.就好像见到杀父仇人一般.泄愤般地一拳砸碎了.继而沒好气地失声怒吼道:“我什么时候爱上石桌了.那是死物.我怎么可能爱上它.”
见着铃儿这般失态.慕云芯顿时警惕万分.一张小脸满是严肃之色.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你不爱石桌了.你爱上沈崖了.”这话.不再是疑问.而是惊叹与愤懑.
慕云芯从床上猛地站起.瞪大眼看了铃儿一眼.一张脸因着不敢涨得通红.那双湿漉漉的小眼眨巴着.却透着坚定之色:“不然我重新去找张石桌让你移情别恋.沈崖他是我的.”说着.慕云芯还当真穿鞋子.欲出门寻找能让铃儿移情别恋的石桌.
见着自家小姐如此疯狂的举动.铃儿直接哭丧了脸.她已经无力再解释什么了.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看出她爱上石桌那种死物.又是从哪看出她对神君有意思.又不是想不开.此刻的她.心中再次有种拿刀砍了自己的冲动.打死她都不再碰求缘水和遗香了.就算是师傅那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决计不会再碰了.
最终.铃儿只能无力拉着急着奔出房门的慕云芯.睁着眼睛开始说起瞎话來:“大小姐.算我怕你.我发誓绝不会移情别恋的.我对这张石桌死心塌地.任何事物都不能将我们分开.沈崖他绝对是你的.”她绝对相信.这是她说的最无奈最悲催的瞎话.鬼才会对石桌那种死物死心塌地.她又沒恋物癖.还是集市上那些十几个铜板便能买到的石桌.
见着铃儿这般信誓旦旦的神情.慕云芯面上放松了许多.她垂眼看着地上早已碎成渣渣的石桌.心中顿觉愧疚之意.她竟然害铃儿亲手把“爱人”给毁了.于是.同情心泛滥的某只小白.再次迈开脚步.欲出去为她重新找回一个“爱人”.
“小姐.你又想干嘛去.”见着慕云芯又有了动作.铃儿将近崩溃了.这小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会.她简直快疯了.此刻的她.再次有了拿刀砍了自己的冲动.她发誓若是知晓结果会是这样.她打死都不会强迫慕云芯乱喝什么东西.绝对把这个难缠小姐当神明供奉起來.早中午都拜一拜.免得招惹晦气.
“我只是想为你重新找个爱人.它已经碎成几半了.”慕云芯伸手指了指地上那张石桌“爱人”的残骸.顿觉委屈.
真是够了.铃儿咬了咬牙.满是悲愤地看了地上碎成渣渣的“爱人”残骸.有些咬牙切齿:“我.我说过了.我对这张石桌死心塌地.爱之入骨.就算.就算它死了.碎成渣渣了.我也会爱它如初的.就算你找來别的石桌.都无法改变我的心意.我只爱这一张桌子.”
边说着.铃儿有些无语地开始唾弃自己.她究竟是有多恋物.多白痴.才会说出这些话啊.那个跳脱爱面子的慕云芯.快还给她吧.她简直快疯了.
听着铃儿如此深情款款的表白.慕云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來.铃儿这么痴恋这张石桌啊.只是可惜了.就这么天人永隔了.这般想着.慕云芯伸手安慰地拍了拍铃儿微微抽动的肩膀.遗憾不已:“节哀顺变吧.”
节哀顺变.节哀顺变若是可能.她真想那把刀劈开这女人的头.瞧瞧她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铃儿脸上一抽.那张俏嫩的脸扭曲到极限.喉咙一咕噜.硬是将口中涌上嘴角的心血咽了回去.
见着那张如此真诚的脸.铃儿勉强扯了扯嘴角.挣扎道:“恩.我知道.节哀顺变嘛.”说着.她还故意将“节哀顺便”这四字咬得极重.似在发泄什么.
“所以.你们浪费了两刻钟的时间.便是在讨论如何为一张石桌收尸.接下來是不是讨论要建个棺材帮它下葬了.”随着“吱嘎”一声.在门外听了片刻的沈崖终于忍受不住.缓缓推门而入.一双幽暗眼眸满是怪异地看了房中聊得开怀的两人.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