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客人要听《凤囚凰》,颜小白洁白的指尖搭在琴弦上,挑拨了下琴弦,也不细看堂下坐的是何人,只觉得两人在闲聊,却听不得他们在聊些什么。
一曲凤囚凰,可知君心意?流水淙淙,我心匆匆,流水无情,我却有情。桃花可曾笑春风,你可曾痴心待我?我若愿意,你可愿意带我去五湖三山,看潮汐碧落?
当她的指尖轻轻流过之时,季疏影便知道她便是那个自己想要找的人。他刻意装作淡淡的样子,不经意见看到华彦航赞许的双眼,不知为何心中焦躁不安。
“贤弟,听闻弦乐楼的知画姑娘是你的红颜知己,不知可否见上一面?”
华彦航刚想说不必的,其实知画的琴艺与这位姑娘相比简直犹如萤火之光,又岂能与明月相争辉?
可是华彦航也不想打乱其人之好,所以他故意退了出去,一时间房间里面只剩下了颜小白与季疏影两人,气氛沉闷的很。
温度在一点点降低,隔着纱幔颜小白可以看到季疏影盛满怒气的脸,尽管只有一丝,但却足以震撼全场。
“颜小白,你还打算瞒我多久?”季疏影冲上前去抓住了颜小白的肩膀,怒气冲冲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消失了几天,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
颜小白无语凝咽,可季疏影抓住的地方实在是疼得不行。颜小白悄悄闪过,却被季疏影一把带入怀中。感受到身上传来的滔天怒火,颜小白无力望天,到底谁是受害者,为什么她会有隐隐的不安?
“颜小白,我警告你,你要是在敢在我面前消失。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面上一凉,她的纱巾被扯落。唇间一痛,她惊恐地看到不顾一切的他用嘴巴堵上了自己的唇,唇边的凉意让她不寒而栗。
带着惩罚的吻总是又恨又爱,那种感觉让颜小白又羞又恨。
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狠狠地蹂躏。便是连呼吸都做不到。自己只能仰仗他,却只能仰仗他。
最后一缕呼吸被他霸占,自己就是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他用现实告诉她,他的命令就是天,她不可以忤逆。
可这又碍着谁了?她颜小白也很无辜的好不?她感觉自己处在一个极度尴尬地环境中,心在迷茫,可却不得不让自己回归到冷酷的现实,她不能爱他。
所以她用行动告诉他,她不爱他。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白如玉的脸顿时浮现起五个手指印。
季疏影不可思议看着她,心中确实狠狠地痛了。原来自己在她心中一点地位都没有,亏自己还担心了这么久,难道都是白费的吗?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若有,那么自己不想再见到她。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再也不想尝试一次。
离去的瞬间,他没有看到意志坚定的颜小白若一片落叶凋零在风中,便是被他碰过的地方都生生地碎了。
也许是失望了,所以季疏影并没有对颜小白抱有任何思想。他开始执着于怎么解开他身上的毒素,所以他消失了。
他去了一个遥远的国度,那便是华国。
而颜小白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一个耳光,会伤了一个男人的心。
她的意识在溃散,她再也忍受不了一头倒在了黑夜里。
醒来后发现是离寰关切地眼神,不知为何心里堵得慌,那眼里流露出来的失落深深地刺痛了离寰的眼睛。
他不免又想起了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季疏影,不由心底生起一股气:”你还在想着他对吧,他有什么好的?你知不知道他其实是一个……”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他从来没爱过我,而我则不配有爱情。”颜小白苦笑,可唇边的温度却是冷落冰霜,她心伤了,伤得彻底。
离寰嘟起嘴,还想在说些什么,可一看到她受伤的眼神,发现自己说的都是白费。
“那个钱妈妈被我处置了。竟然敢懂我的人,我看她是活腻了。”离寰的眼中露出凶光,嗜血的眼神让颜小白不寒而栗。
她颤抖着嗓子道:“你把她怎么了?”
离寰扯了扯嘴角,用手在喉咙旁比划一下。
颜小白心中一凉,不由闭上了眼。为了自己,他杀了人。自己下山是作孽还是祈福?为什么她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圈,一个迷宫,进入了就出不去了呢?
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治好季疏影的病。哪怕只是一个承诺,颜小白都看得很重。
颜小白等了又等,季疏影是回来了,却寒了她的心。
她得知三年后季疏影将娶华国公主—莲华为妻,不知道该哭还是笑。那个莲华是举世无双的美人,她知道她是公认的才女,她跟他简直就是天作之媒,才子配佳人。
季疏影没有向平时一样缠着颜小白,可不知为何心里总是失落落的。明知道莲华有傲人的本事,她颜小白有如尘埃,根本就不能与一国公主相媲美。
她好像快点完成任务,然后远离这个吃人的地方。呆的时间越长,心里越是不安。不知为何,前方的危险她预测不到,也不能,也避不开。
颜小白终究还是失望了,尤其是在看到他——季疏影。
或者应该叫他华彦清更加合适,他骗了她。
一介平民,怎么可以娶的了异国公主。原来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轻如鸿毛,而自己却还傻傻地相信自己可以救他。
他站在云端之巅,举手仰望天下,而她本是冰川雪莲,脱俗于凡尘。他有帝王之相,她有神仙之缘。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我该怎么形容你,季疏影?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陷阱,你脱身了,而我却弥足深陷。
听到宫婢唤他太子,突然发现自己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从没觉得自己有这么狼狈,下意识想要逃跑,却被他反手抓住。
“颜小白,你听我说……”他匆匆忙忙想要解释,眼神中是一闪即逝的慌乱。
颜小白遮掩住眼间的一抹苍凉,笑道:“太子殿下,奴婢身份低微,实在是不得太子殿下垂怜。也是,太子千金贵体,怎是我一介庸医治疗的了的,太子你位高权重,还请放了奴婢吧!”
季疏影道:“你难道真不知道我……”
“抱歉,我不想知道。”颜小白打断季疏影的话,转过身冷漠相视于他。“我们的缘分到此结束,以后相见便是路人。”
不要,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呢,怎么可以!心头有千头万绪,便是最后连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眼铮铮看着她决然的离开自己的视线,看着她孤单的背影,而自己连拦住她的勇气都没有。
颜小白,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告诉我,为何我会有心痛的感觉?难道这就是爱的感觉吗?可爱还没有积攒成花骨朵就凋谢了,是否是不幸呢?
人不在,心却在迷茫。任凭着人影消失在千山万水,心中点点积攒的悔恨一瞬息爆发出来。不管,他无论用什么理由,都要将她留下,哪怕是不惜一切代价!
第二日,颜小白就接到了入宫的通知。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季疏影精心安排的,而她颜小白是一颗棋子,一颗杀人于无形的棋子。
医药局的人都不看好她,颜小白,就连她也不看好自己。一个瞎子若是眼睛瞎了还有救,如果是心,那就是神仙难救了!
医药局的人也都是势利眼,看着哪个受宠就巴结谁。这不,皇上新封的月美人隆宠正盛,医药局人想尽一切法子讨好这位新主子。而月美人恃宠而骄,常常不满意这,不满意那的,为此医药局费了一番脑筋,派颜小白去送药。
原以为只要将药送到庆元坊就好了,可月美人正值午睡,且药凉了不好喝。听闻月美人患得是心疾,需要上好的良药治愈。可颜小白知道这不过是后宫人为了争宠的一种把戏,光是人参,鹿茸是治不好心疾的,只能壮阳。
待药取到庆元坊时,已然正值中午。颜小白轻声蹑脚走了进去,却不妨被势力的丫鬟拉住了。
丫鬟紫青看了眼颜小白,眼中不屑油然而生。这医药局是怎么了,难不成看着月美人好欺负,想要怠慢她家主子不成?也不想想什么人都能进庆元坊吗,更何况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瞎子!
颜小白见紫青挡了她的去路,连忙陪笑道:“姐姐,这是药房配的药,还请姐姐帮忙送过去!这点小钱,给姐姐买茶喝!”
紫青接过碎银子,心头仍然是不屑。可态度却立竿见影,比刚才不知好了多少倍。实在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紫青接过药便送进去。
月美人才睡醒,身形都比较慵懒。没有梳妆的脸略显苍白,见又是一碗药被端了进来,不由皱了皱眉。药是能压制住心头呕吐的感觉,可药味实在是太难喝了,况且她月美人还没什么病。
月美人接过药,见又是一味的奉承药,心下不悦。“送药的呢,也太不懂事了吧!就这种药也敢送到庆元坊,紫青给我去请过来!”
紫青领命去请了颜小白,颜小白便知大事不妙。可她一介平民怎可跟皇上的宠妃相抗衡,便是她无罪,只要宠妃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她死无葬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