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沫沫异常冷静的样子让夜殇心中丝丝地抽痛着,盯着她良久,他才叹口气说道:“沫儿,其实本王可以代你……..”
“不,受伤的人是我,所以我想自己拔出那把刀子!”
她不能,她不能太依赖他,虽然她很想躲在他的怀抱,让他来保护她。可是,那还是她钱沫沫么?自己从小不是一直这么独自承受的么?
钱沫沫认真执着的眼神让一贯大男子主意的夜殇也忍不住扭过头去,有些气恼地说:“本王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答应让本王在旁协助!”
“好!”
接下来的日子钱沫沫就住在静心苑,一边解毒一边计划着如何将身边的那个影子揪出来,就如此刻,她将解毒的痛苦当做运转大脑的动力享受着。
本以为解毒就如电视上那些古装电视剧,喝个药呀针个灸什么的,了不起就再来个什么运功逼毒什么的,她万万没想到需要大夏天躺在密封的房子里享受蒸人的待遇,她可真是穿越人士中的第一人啊!
是的,她现在身处于静心苑院子里临时盖起的密封房子中,身下是竹制的笼屉,透过缝隙依稀都能看到下面沸腾的水面。
阵阵药香就从这沸腾的水面散发出来,她就如没有包裹面片的肉馅儿一般躺在这笼屉上,她甚至怀疑自己下一刻是不是就会被蒸熟。
这个解毒的法子是白虎和玄武共同商量出来的,怪不得之前白虎会说解毒还需要她的配合。
本来白虎想让她连续热蒸十二个时辰将无子的寒毒逼出去,最后被玄武给否决了。
考虑到她正值月事期间,玄武建议最好分成三次来解毒,这样便于她身体的承受。此次已是她第三次躺在笼屉上了,对于这种几乎让她灵魂出窍的热她已经能勉强忍受。
不为别的,只为有人陪她一起承受。人类就是这样,自己站在黑暗里的时候无助,孤寂,恐惧。但只要身边有一个能陪自己同甘共苦的人,再苦也会回甘。
就如她,虽然自己一人独自身处这个狭小的“刑狱”,只要想起外面有一个和自己共同承受的人,脸上总是不由自主地浮出一抹微笑,就连那泛着苦味的热气也在她吸入肺中之时变成了甘露。
当她第一次解毒的时候,她在笼屉这个密封的空间里几乎都要疯了,外面的炎热和这里比起来真是九牛一毛,就是这样她还是凭自己的意志力坚持了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后自己被从里面架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夜殇和自己一样如同熟透的虾子满身通红,冒着腾腾热气,斜倚在蒸室旁边椅子上的他微笑着看着自己,一双眼睛就如自己一开始在墓宫里看到的那样泛着血红的光芒,唯一不同的是这次里面盛满了心疼。
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的自己虽然惊讶,却只能拼尽最后一缕力气瞪着白虎。
白虎扭头看看自家王爷,目光落在了旁边照顾王爷的玄武身上,得到玄武点头的肯定才放心地和景嬷嬷一起架着钱沫沫回屋,景嬷嬷也是在解毒方案确定下来之后被夜殇派人从王府接来的。
毕竟这个解毒的过程中一帮男人多有不便,而景嬷嬷是夜殇母妃湘妃娘娘身边的老人,下毒之人必定不是她。
被白虎和景嬷嬷伺候着躺在床上的钱沫沫,得不到对夜殇的解释,带着担心的目光紧盯着白虎。
在她如探照灯紧追不放的目光下,白虎实在是无法忍受,叹口气低头思索了一下,语气沉重地说:“公主,若属下如实说公主是否能替属下保密?”
已经被痛苦折磨的筋疲力尽的钱沫沫费力地眨了一下眼睛,算是答应了。
“王爷本不让属下等告诉公主,怕影响公主的心绪耽误治疗。公主应该听湘妃娘娘说过,你们中有一人受伤另一人必有感应!而感应程度的强弱除了两人的感情羁绊,也受距离的远近影响。”
听到这里钱沫沫不禁有些吃惊,她是有听湘妃娘娘说过感应这件事,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王爷本可运功抵抗来自公主的炙热感应或远离这个院子,可是王爷却执意要在蒸室外陪着公主,说此事本就是因他而伤害到公主,他理应陪着公主共同承受,可属下却认为王爷应该是爱上公主了的,只是王爷自己没有发现罢了。以往王爷可不会这么在乎一个女人的感觉的,因为之前的那件….嗯….有些说远了!”
白虎摸摸自己的鼻头喃喃道:“总之,对于王爷身体的异象公主想知道的属下已悉数告知,还望公主别让王爷知道是属下说的!属下在这里先行谢过公主了!”说着还有模有样地给钱沫沫深鞠了一躬!
钱沫沫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景嬷嬷见话已说完,督促着白虎离开去王爷那边照顾。
回过头来想要劝说公主这个时候莫多动心思的景嬷嬷,却看到了钱沫沫带着浅笑沉睡的小脸。
其实钱沫沫对于夜殇也不是完全没有心动,在她的心里也有一颗感情的种子在悄悄发芽,虽然甜蜜却也充满小心翼翼的辛苦,就如刚才白虎的欲言又止。
她明白对于夜殇她还不是太了解,他的喜恶,他的理想,他的…过去。
“公主?还有一个时辰,您是否安好?“
白虎的声音将思绪飘扬的她拉了回来,还有一个时辰,还有一个时辰炼狱的酷刑就结束了!
她开口试了试,果然嗓子已然失声。在这种温度下嗓子早已经干哑了!
她自嘲地笑笑,憋足一口气将手边准备好的石子透过竹屉的缝隙拨进屉下的锅中,这是她和白虎商量好的暗号,因为第一次解毒时就发现嗓子哑掉之后,才想出的这种办法。
一个石子代表正常,如无石子落入水中就说明需要立刻停止。石子落入沸水中的声音虽然小,不易被察觉。但是凭白虎和剩下的另外三暗卫的功力还是可以清楚听到的。
屏息听到石子落入水中的“叮”声后,白虎轻松一口气,对着蒸室说道:“公主既无碍,属下先去准备解毒后的汤药。”
白虎话音刚落,稳坐一旁的“红人”夜殇哑着嗓子对侍立一旁的青龙说道:“青龙,扶本王先回书房!“
听着蒸室外夜殇沙哑的声音钱沫沫的心没有来的抽痛了一下,酸酸的。也或许自己也对这位王爷动心了吧!
对一个王爷动心代表什么?代表着自己将必须接受现在九王府里的那票擅攻心计的女人,也许将来会有更多的女人和她一起分享夜殇。
那么自己到时候会不会也变的和那些女人一样,被嫉妒占满整个身心而蛇蝎心肠?
感情这东西真是一种奇怪的物种,明明决定一年一到自己就找机会开溜,天大地大任飘摇的。可是现在却……自己越是想要控制那种心跳,就越是幻想的更多。
幻想着如果夜殇也是喜欢自己的话,说不定也可以像自己看过的言情小说一样为了自己放弃一切。但,夜殇真能为自己如此么?
还是说需要自己先做好接纳他那些个女人的觉悟?
时间在钱沫沫的胡思乱想中飞快流逝,蒸室的温度也开始一点点下降,让她不再担心随时有成为熟食的危险。
“公主,老奴进去了!“
蒸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钱沫沫费力地扭过头冲景嬷嬷笑笑。这些日子也多亏了这位年过半百的嬷嬷,待自己如同亲生女儿一般。
每次解毒结束进来为自己更衣时看到自己这个样子,眼泪总是流个不停。她是怕了她了,只得尽量赶在景嬷嬷掉眼泪前先安慰她。即使她已经虚弱的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身影。
可是对方那份为她而悲伤的心情,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忽略。
看着钱沫沫身下因为寒毒而排出的斑斑血块,景嬷嬷又忍不住流下眼泪,嘴里半是心疼半是恨意地说道:
“这都做的什么虐啊,好好的可人非要给折腾成这个样子。别让老奴知道是谁下的药,不然老奴非得让娘娘将她的手剁了不可。“
钱沫沫无奈地看着景嬷嬷,要不是这会她实在没有力气,不然她又该习惯地拍打额头了。
她知道嬷嬷是真心对自己好,也是真心想替自己出口气,即便这样,只要一想到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被剁掉双手的画面,她就忍不住不寒而栗。
即使是和蔼可亲的景嬷嬷也能将如此血腥的事情轻易脱口,可见这封建王朝有多么恐惧。在这里除了统治者没有人是自由的,就连自己这个不属于这里的人,来到这里也免不了被人统治。
如果可以自己一定要远离这个靠近政治核心的王府,到所谓的江湖上潇洒一把,才不枉老天给自己的这份穿越大礼。
释怀的钱沫沫在景嬷嬷为她穿好衣服后,在两个丫头的帮助下离开了这个如刑具的解毒室。
仰望星空,如墨的天空繁星点点,皎洁的月光柔柔地抚慰着自己疲惫的身躯。自己进解毒室时是旭日东升,现在却已是月上中天。
钱沫沫微微一笑,带着浓浓地倦意沉沉睡去。
她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着实将夜殇与景嬷嬷等人吓了一跳。
“这都第三天了,她怎么还不醒?”夜殇一张脸黑的吓人,隐隐地,让人感觉像是挂了一层霜一般。只不消片刻这已经是他第七次向白虎发问了!
“回王爷,公主本来这个时间理应是该醒了,也许是因为这几天解毒过于猛烈,将身体掏空了,才会久久沉睡不醒!”白虎不疾不徐地回答着他。
旁边的朱雀对于白虎的不温不火,慢吞吞的回答早就有些不耐烦了,抬眼撇了白虎一眼,嘀咕道:“这句话相同的你已经回答过不下十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