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一见这架势赶紧匆忙往后退,飞快地给他们腾出了一条小道。
千重樱见状立刻就追了上去,却被穆青和穆寒两个人故意往前一挡,阻隔了去路。
一晃眼儿的功夫,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人群尽头,西门烈对这个地方轻车熟路的,不知道把苏瑾年带到了哪里,等千重樱突破重重障碍赶出来的时候,已经连苏瑾年一根头发都找不到了。
“该死的!”
千重樱对着墙壁猛捶了一下,回头冷冷瞥了眼那个正在和穆青穆寒大打出手的男人,都是这个该死的男人,糟蹋了苏青荇不说,还把苏瑾年牵扯了进来,这些帐他要一笔一笔地跟他算清楚!
不然,vapire这次岂不是要白忙活了?那个变态的男人,好像对此还很期待的样子……
一路走来,苏瑾年几乎是被西门烈拽着跑的,他的步子迈得很大,走起路来跟踩了风火轮似的,脚下生风,苏瑾年侧着身体不能好好走路,险些像风筝一样飞了起来——什么嘛,腿长欺负腿短啊?!
差不多走到街角的时候,西门烈按了车钥匙打开副驾驶室的门,一把将苏瑾年塞了进去,继而“砰”的一声关上门,自己则快步绕到了另一边坐进车里,发动车子狂踩油门,瞬间就把时速飙到了一百公里,连连闯了将近七八个红灯,危险至极!
好在半夜三更没有太多的车子,公路上比较萧条而冷清,是以一路来也没遇上几辆车子,但不管怎么说,苏瑾年的心都是一路悬空的!
除了担心自己的小命之外,她更担心的是坐在旁边的这个男人。
手腕被他捏得还在隐隐作痛,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明明知道自己手劲很大,还对她这么粗鲁!
真是的,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她才是该生气的那个不是吗?!好端端的一场戏就这么被毁了,憋着一口闷气没处发泄,眼下又被他的气势压着,连发火都发不出来!真是憋屈!
车厢内什么声音都没有,没有广播,没有音乐,西门烈一言不发沉默地飙车,安静得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黑色的路虎越野车在夜幕里疾驰狂奔,沿着公路划下一道炫目的白色光线,仿若坠落天宇的流星。
西门烈不吭声,苏瑾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生气,但是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对方强烈的怒气。
一般在男人气上心头的时候,发起狠来那完全是不问是非因由不管孰对孰错的,苏瑾年当然不会傻到去撞枪口。那人只是沉着脸狂飙,也不知道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车厢内的气氛如同凝固冻结了一般,压抑得让人有些窒息。
差不多在路上飙了十多分钟,苏瑾年才缓缓回过神,只是一颗心还扑通扑通跳得老快,怎么也静不下来。
其实坦白来说,虽然她跟陆尚川的事情只是个误会,但是看到西门烈这么紧张她,说不开心那绝对是骗人的。如果说,在这之前苏瑾年不能肯定这个男人对她是否认真,那么今天晚上对方的表现,那绝对是相当的可圈可点。
唐嫣然经常嘲笑她是个感情白痴,在这方面愚钝而缺乏经验,但是自从遇到西门烈之后,她对他的反应不可谓不敏感,哪怕对方有一星半点的情绪波动,她都能明显地感受到。
回想起西门烈在告白那天说的话,苏瑾年不得不承认,当初她的反应可能太过激了,也许……西门烈曾经说的那些话,未尝不是真的?
车子最后开到了市郊的一个别墅群内,苏瑾年偷偷往周围瞄了一圈,这个地方很陌生,她以前没有来过,看起来不像是之前西门烈受伤的时候养身子的那个地方。
把车子停在大门前,西门烈依旧沉默如金,寒着一张俊脸熄了火,拔了车钥匙,打开门下了车走到她这边。
苏瑾年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西门烈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我家。”
端的是惜字如金,不含任何语气,连标点符号也不屑于给一个。
说着,也不管苏瑾年是不是在犹豫,西门烈一俯身就把她整个人打横抱出了副驾驶室,苏瑾年这才发现她刚才紧张得竟然没有系安全带!
“喂……放我下来……”
被横抱的经历少之又少,这让苏瑾年觉得十分的别扭,然而西门烈正在气头上,她又不敢挣扎太过,只能默默地抬起手臂,犹豫着往他肩上轻拍了两下。
西门烈对此则是完全无动于衷,一路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前,那扇门也神奇得可以,连开锁的步骤都省了,直接对着西门烈的瞳孔扫面了一下,门就自动朝内打了开,看得苏瑾年一阵错愕加咋舌——
一个家庭住宅搞得这么先进做什么?真特么的……烧钱。
西门烈就这么抱着苏瑾年进了门,上了楼,进了卧室,继而砰的一脚摔上门。
在门合上的一瞬间,苏瑾年一手撑着他的肩膀借力,腾地从他怀里跳了下去,稳稳地落到了地上。这气氛不太对!西门烈他要干什么?!
“你把我带这里来干什么……我、我要回去!”
苏瑾年终于觉醒了一把,抖着手就要伸过去开门。
西门烈忽然冷笑着“嗤”了一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倾身逼近,反手将她圈在了手臂和门板之间,二话不说就压上了她的唇瓣,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愤怒,动作狂暴而粗鲁,蛮横得叫苏瑾年有些吃痛。
“唔……好疼!”苏瑾年倒抽一口冷气,双手抵在他的胸口试图阻止他的靠近,克制着的声音已然染上了几分怨愤,“你这是要逼我动手吗?!”
听出苏瑾年的恼怒,西门烈又是狠狠地往她的唇瓣咬了一下,才肯缓缓松开手,喘着粗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侧开脸做了两三个深呼吸。
好半晌,西门烈才回过头来,抬手轻轻抚上苏瑾年忿忿不平的面容,动作比起刚才轻柔了许多,只是口吻还是那样生硬:“怎么,这样……你就觉得委屈了?”
苏瑾年侧开脸,语气亦是十分不善:“你这是什么意思?!”
西门烈扯了扯嘴角,伸手捏住她轻巧的下巴,强迫她面对面看着自己。
哪怕房间里没有开灯,漆黑得几乎看不清对方的面容,视线穿梭在黑暗之中,只能听到两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还有那一下一下扑到脸上的温热气息。
但就算看不到,他也想要这个女人的眼睛对准自己,只是对准自己!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意思?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还是说你的神经真的迟钝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又是那句话!
苏瑾年不禁一阵羞恼。
同样一句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感觉就完全不一样。
先前陆尚川这么揶揄她的时候,她只觉得恶心,这么直白的性暗示除了淫秽还是淫秽,她恨不得把对方吊起来暴打一顿。
而现在,西门烈用着不容置疑的口吻霸道地说着同样的话,那种炙热的目光穿透黑暗落在自己的脸上,像是要烧起来一样,苏瑾年几乎能感受到他的激愤与压抑,冲动与克制,兴奋与隐忍……两种矛盾的感情纠缠在一起,气势咄咄逼人,却又仿佛在征询她的意见,如同一位绅士的魔王。
但不管怎么说,再绅士再优雅的魔王,也还是魔王。
见苏瑾年沉默不语,西门烈只当她是默认了,火热的吻再次席卷了那两片叫人眷恋不舍的唇瓣,只不过这次的动作轻柔了许多,缠绵悱恻,尽述情思,惹得苏瑾年忍不住情动,动了动舌尖回应了一下。
得到苏瑾年的许可,西门烈再无顾忌,轻巧地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将她口中的氧气悉数吞进了肚里。
侵略性的气息随着亲吻横扫而来,充溢了苏瑾年的口鼻,她被吻得太狠,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头,西门烈却像是吻不够似的,松开钳制着她下巴的大掌,转到她的脑后紧紧箍着,更加深入地索求。
苏瑾年被他缠得窒息,脑中空白了几秒,等再回过神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倒在了床上,身上半压着强壮的身躯,像是山一样无可撼动。
趁着西门烈稍微松口的片刻,苏瑾年连连吸了几口气,脑中随之恢复了几分清明。
西门烈却是快要溺死在了身下这个女人的温柔乡里……不,她一点都不温柔,她只会把自己气死!
眼角光线一暗,只见西门烈径自脱了外套扔到一边,苏瑾年顿然心头一跳:“你、你要干什么?!”
染上了浓郁的,西门烈酷寒的声音变得性感无比,同时夹杂着一成不变的霸道,仿佛他是君临天下的王者,而她则是敬献给王享用的绝妙“食物”。
“看来你还真的是笨得无药可救了,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我要干什么。”
炙热滚烫的气息还在耳边回绕,“嘶啦——”一声清晰的布条撕裂声随之响起,苏瑾年只觉得身上一凉,即便裸露了大片的肌肤,西门烈的这个举动实在太过冒犯,苏瑾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抬手就甩了他一个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静谧的黑夜中更加清晰刺耳,像是在讽刺西门烈的痴心妄想。
在肌肤相触的刹那之后,苏瑾年立刻就后悔了,忍不住还有些……后怕。
她是专门被培训起来的世界顶级杀手不错,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出身更加险恶,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交过手了,论身手,她不一定能打赢他。这个被封为“黑道太子”的男人定是自小被人追捧拥戴,她那不经大脑的一巴掌,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把自己往死路上堵!
像是被她的这一巴掌打懵了,苏瑾年惴惴不安地等他的呵斥,对方却陡然间停顿了下来,沉默着没有出声。
受不了那股骇人的压力,苏瑾年抬手试图推开他坐起来,西门烈却忽而冷笑了起来,并没有半分松手的意思。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早在上车前就可以推开我,这一路上你要走掉的机会也很多,但是你都放弃了……现在走到了这里,你以为你还能像上次那样轻易离开吗?或者说,你以为我会轻易放手吗?”
一番话冷冷的,几乎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却让苏瑾年莫名的心惊。
她很清楚,像西门烈这样的性子,若是在恼怒的时候变得平静,那并不是说他已经消气了,反而是……愤怒到了极点。
果然,一边说着,西门烈就着手开始解开衬衫的纽扣,另一只手撑在苏瑾年的腰际,完全封锁了她坐起身的空间。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如同捕食猎物的狮王,饶是苏瑾年再不畏强权,这一刻竟然也止不住膝盖发软。
“你要强迫我?!你疯了吗?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呵呵,不要太可笑了!”
无视苏瑾年的嘲讽,西门烈依旧我行我素,笑得邪妄:“是啊,我疯了,我他妈早就疯了!被你逼疯的。你还真是厉害,说翻脸就翻脸,一转身就连电话也不接,哪怕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拒绝我之后立刻就找了别的男人,还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苏大小姐找了个男人。我还以为你有多洁身自好,结果……嗯哼,没想到你会去那种地方,还找了那么一个垃圾……”
一番话说完,西门烈已然褪去了衬衫,没有一丝赘肉的精壮胸腹紧紧压在苏瑾年身上,炙热的体表像是熨斗一样烫人。
苏瑾年承认自己的做法确实有些不妥,但是他也没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吧?!说什么找了别的男人,说什么去那种地方找了个垃圾,他究竟知道什么啊!她跟安奚容交往……还不是为了他?
心里这么想着,苏瑾年却不可能会坦白,只是冷冷一哂:“解释的机会?你要解释什么?好啊!我现在就给你机会,你说吧!说啊!”
西门烈本能不想跟她吵架,说到恼怒的地方强自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再吐出更难听的话来。他根本就不想惹她生气,但是一想到她抛弃了自己,却跟那些男人勾搭交往,就忍不住怒火中烧,脑袋一热什么话都说了出来,刹都刹不住。
见西门烈又是沉默,苏瑾年终于忍不住也火了,猛地伸出手抓住他禁锢自己的手腕狠狠往后一折,趁他没有防备的瞬间翻身滚出了他的禁锢,拉起衣襟跳下床就要离开。
这一次西门烈没有再拦住她,也没有追上来。
苏瑾年握着门把手用力一转,随着开锁的咔嚓声,西门烈的声音轻飘飘地也跟着传到了她的耳际,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宛如定身魔咒一般,让她再也下不去手把门把手扭转到底。
“……我爱了你十年。”
西门烈缓缓站了起来,款步走到苏瑾年身边,将她轻轻拉回到自己怀里,抬手顺了顺她额前的碎发,口吻沉郁而满含情愫:“你大概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你。那天晚上在苏家大宅,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十三年前我就认识你了,那时候你还很小,不到我的肩膀高。我得罪了一群小混混,被他们拿着铁棍围攻,你刚好撞见,冲着他们喊了一声‘警察来了!’帮我解了围,事后你缠着我陪你去游乐园玩了一整天,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
听到前面的半段,苏瑾年还以为他很感激自己,只不过越往后面听,这家伙似乎对自己积怨不浅的样子啊!
“小的时候你就很少笑,冰冷着一张脸,一副见到谁都很不爽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儿,看人的眼神可以那么凌厉,好像一眼就能看透人心。但是你开心的时候笑得却特别厉害,眼睛弯成了一条缝,纯粹得不含任何杂质。玩跳楼机的时候你让我在最高的位置上喊你的名字,你说你要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你说你要我看着,当你的见证人。”
那个狂妄而天真的小女孩大概不会知道,她说那些话的时候,那双琉璃般让人看不透彻的眼睛,究竟有多让人心疼。
对于十几年前的那些傻不拉几的荒唐事儿,苏瑾年表示已经彻底忘光了!
话说这个男人不该是冷酷派的吗,怎么一下子转成的深沉纯情派?让她好不习惯有木有?!
以至于苏瑾年都没来得及去计较他说的“十年”和他们第一见面时候她的“七岁”,也没有仔细推敲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对一个十岁女孩儿的“爱”究竟有几分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