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房内不出所料是一如既往的乌烟瘴气,那个高大威猛像是野兽般的男人还还是像往常那样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见到苏青荇的时候嘴角挑起一丝邪笑,抬手对她勾了勾手指头。
因为没有了任何牵挂和在乎,那种自暴自弃的心情已经把苏青荇所有的情绪都淹没了,不再像前几次那样心惊胆颤惴惴不安,苏青荇快步走了过去,面对着陆尚川缓缓跪下。
在膝盖触地的那一瞬间,她甚至有种宿命的感觉,几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模式这样的交易,好像她天生就要做这些卑贱不耻的事情一样,一如那个天生就该被人捧在手心被众星拱月的女人,她们之间的鸿沟……根本无法逾越。
就在苏青荇伸手去扯陆尚川裹在腰际的浴巾的时候,对方却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把她甩到了旁边,跟着传来鄙弃冷漠的讽笑。
“你以为你这幅人见人厌鬼见鬼愁的样子还能勾起本大爷的食欲吗?少来恶心我了!既然你都已经看出来我对你姐姐有兴趣,那么你是不是也应该掂量掂量一番,你跟你姐姐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就算你比一般的女人要上档那么一些,可是一跟你那个尤物姐姐比起来,就只能算是残次品了……呵呵,知道陆宗睿为什么看不上你吗?因为他连看都懒得看你,如果换成是我,我的眼睛也只会长在苏瑾年身上……”
“你给我闭嘴!”
苏青荇可以忍受别人侮辱她,但却绝对不能容忍别人一边拿她和苏瑾年作比较,一边还说着苏瑾年的好。
“我有哪点比不上苏瑾年那个贱人了?!凭什么全世界的男人眼里都只有她?!”
陆尚川不屑的挑起眉梢,反问她:“那你倒是说说,你有哪一点比得上你姐姐?脑子?脸蛋?身材?还是在苏家的地位?”
似乎早已厌烦了这个女人,没等苏青荇再开口,陆尚川即便大手一挥,对着房内另外几个看着好戏蠢蠢欲动的狐朋狗友浅浅一笑:“我知道你们想玩她很久了,现在她已经被赶出了苏家,不再是苏家的三小姐了,所以随便你们怎么玩都行,哪怕是玩死了……呵,只要处理干净,想必也没什么人会来追究。”
听到陆尚川说的话,苏青荇浑身一震,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
“陆尚川!你敢这么对我?!”
“小丫头……”走到苏青荇面前捏起她的下巴,陆尚川坏笑着眯起眸子,淡漠地吐出几个残忍的字眼,“你已经一无所有了,现在房间里任何一个男人,捏死你都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看到另外三个男人摩拳擦掌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陆尚川蓦地松了手,把苏青荇甩到了那几人身边。
“陆尚川!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啊!放开我!滚开,不要碰我!你们这些禽兽!放开我!放开我!”
没想到陆尚川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苏青荇一下子就懵了,挣扎着想要逃走,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力气又大得惊人,她根本就脱不开身,才站起来就立刻被扯了回去,周围都是男人粗重的喘息和的笑声,慌乱之中衣服被一块块地扯破露出里面性感撩人的内衣,立刻就引起那些男人不无的哄笑。
“啧啧,这妞儿竟然还穿了性感内衣过来,老大,她还想诱惑你呢……”
“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时看起来那么冰清玉洁的女人,私底下竟然这么放荡淫一乱,你知不知道每次一听到你的浪一叫,我就想要把你压在身下狠狠地干晕你!”
“来来来,你以前是怎么伺候老大的,今天就怎么伺候爷几个,只要把也伺候爽了,说不定爷心情一好就会放了你,不然……哈哈,有你好受的……”
苏青荇挥着手臂想要推开他们,却被他们抓着手臂牢牢按在了地上,蹬着脚想要站起来,两条腿却被拉扯扭曲成一个残忍的弧度,痛得她忍不住连连倒吸了几口冷气,额头冒出一大片冷汗,连痛呼都只能是断断续续的。
“滚开啊混蛋!畜生!不要碰我!不要……啊!”
一瞬间,整个身体像是被人硬生生撕裂成了两半,苏青荇痛得险些昏死过去,这群男人比陆尚川更为粗鲁残忍,变态到了极点,苏青荇从来都没有这么绝望过,她以为在被陆宗睿拒绝之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她了,然而事实证明,那不过是整个悲剧的开头而已。
眼前的这些人正一点一点的把她仅存的尊严撕碎,毫不留情地践踏她的身体和灵魂,那种被狠狠撕扯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扔进油锅里面翻来覆去的煎炸,七荤八素的感受淹没了所有的感官,她甚至恨不得自己马上立刻就死掉,但是这群禽兽却不肯那么轻易地放过她。
“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唔!唔唔唔唔……”
面对火热朝天的真人版春宫大戏,陆尚川躺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脸上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手里的手机屏幕正分秒不漏的拍下苏青荇被强一暴的画面,一直都苏青荇彻底的昏厥过去,陆尚川才收起手机穿上衣服准备离开。
“切,这样就晕了,真没意思!”
“还以为能多玩一会儿呢……”
“不过千金小姐就是千金小姐,也不知道苏家的女人是用什么洗澡的,皮肤那叫一个嫩滑,还真不是一般的女人可以比的。”
踢了一脚瘫软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三个男人兴致索然地站了起来,舔着舌头意犹未尽。
“不知道那个苏家大小姐的滋味尝起来又是个什么味道?真是光想着就让人无比啊……”
听到有人这么说,边上另一个男人立刻抬手敲了一下他的头,一边转头对陆尚川赔着笑,一边开口教训那人:“臭小子,你还真敢想啊?!老大的女人咱还是少打主意比较好。”
被打的男人不服气:“那又怎么样,老大迟早会玩腻的,到时候还不是归我们?”
“那可不一定,”第三个人摸着下巴摇摇头,“老大这次好像是认真的呢,你们什么时候见过老大对哪个女人花这样大的心思了?”
听到他们几个在讨论,陆尚川却是淡淡一哂,没有再说话。
认真?什么才叫做认真?肯花心思是因为那个女人值得他花这样的心思,陆尚川从不认为,自己胸口皮囊下的那颗心会为了哪个女人而跳动,女人嘛,在他眼里都不过是无聊的时候摆弄的玩具罢了。
在外面差不多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房内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一直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本山藤田立刻拿着从工具房顺来的门卡打开刚才那些人所呆的房间。
一进门,扑鼻而来就是一股浓重的腥味,席雪妍虽然恨透了那个杀死弟弟的凶手,但是在看到地上那个被玩弄得遍体鳞伤的女人之后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残忍,胃里一阵翻滚几乎要呕出酸水来。
看到席雪妍脸色泛白,本山藤田不由得皱起眉头:“大小姐,你没事吧?”
席雪妍撇开视线,转头看向另一边:“我没事,你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本山藤田走过去在苏青荇的鼻子前探了探呼吸:“还活着,只是昏过去了。”
席雪妍捏了捏拳头,胸口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但又忍不住有些犹豫和迟疑。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本山藤田颇为善解人意地提议:“大小姐,机会难得……而且苏小姐不是说过不能放过这个女人吗?就像苏小姐说的,她根本不可能会改邪归正,放纵下去只会伤害到更多的人。苏小姐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对席家有莫大的恩惠,我们为她扫除一个心腹之患也是应该的……”
席雪妍自然明摆他的意思,只不过真的要下手,总归有些心理难安:“明明是姐妹两人,差别怎么会这么大呢……”
“根据我的调查,苏青荇的母亲林海旋跟苏小姐的母亲顾婉原本是很要好的朋友,一度情同姐妹,后来林海旋在顾婉怀孕的时候跟她的丈夫苏文皓发生了关系,并将此事告诉了顾婉,顾婉得知后没过几个月就患上了抑郁症,在生下苏小姐不久就出车祸去世了……”
这些都是陈年旧账,当年在a市豪门圈也曾引起过不小的轰动与诟病,后来虽然被苏家压了下去,但是稍微费些精力还是能查到一些。
“原来是这样,”席雪妍对这种二十多年前的八卦自然了解不多,她只知道林海旋是苏瑾年的后母,但具体是怎样一个内幕却不甚清楚,眼下听本山藤田这么一讲,很多事情在一瞬间就恍然大悟了,“那种品性的母亲教养出来的孩子必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苏小姐从小到大受了那么多委屈,没必要再继续承受这种无妄之灾。藤田,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把这个女人处理干净吗?”
听出席雪妍话里的意思,本山藤田上前两步抬起右臂搭在左肩,躬身行了一个正式的礼仪:“藤田愿为大小姐做任何事情,绝不辜负大小姐对我的期许。”
因为本山藤田还受着伤,两只手臂都不能使太多的力,费了好些时间两人才把苏青荇弄到箱子里,又辗转弄出了酒店,按着苏青荇包里放着的酒店门卡上面的信息找到她之前所住的那个酒店。
本山藤田的想法很简单,苏青荇被苏家赶了出去,又被陆尚川弄成了这个样子,想必早已心死成灰,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受得了这种摧毁般的打击,所以选择自杀几乎就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不论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到底是要杀人偿命,血债血偿的。
趁着苏青荇没有醒来,两人把她一起弄进了浴缸里,喂她吃下路上买来的安眠药,继而在浴缸里放满水,试图制造她自杀的假象。
看着本山藤田抓起苏青荇的手腕深深划下一刀,殷红的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染透了白色浴缸里的清水,席雪妍忽然就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这三年来的仇恨在一刹那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她的人生好像一下子就没有了目的和方向。
“大小姐,我们走吧,要是有什么人闯进来看到就不好了……”
稍微收拾了一下现场,本山藤田即便带着席雪妍离开,他倒是不怕什么杀人放火的恶行,只担心席雪妍吃上官司,本来这件事情她就不应该涉足,只可惜他这个执事太不合格,到头来还要大小姐出手帮自己。
“嗯。”
虽然对杀人行凶这种事免不得忐忑不安,但席雪妍并不笨,知道这种地方久留不得,便跟着本山藤田经由安全楼梯下了楼出了酒店。
“藤田,”一离开酒店,席雪妍就忍不住轻轻发抖,转身扑到本山藤田怀里,仿佛只有抱着他的身体才能找到一点安全感,“我们……杀人了……”
本山藤田叹了一口气,轻轻拥住她,任谁遇上这种事都会受惊的,更何况大小姐原来是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要不是为了报仇,她也不会沦落到这个样子,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是那个女人。
“别想太多了,那是她罪有应得,她犯下的罪孽,到底是要偿还的……我们不过是省去了中间那些繁琐的步骤,把事情变得简单了而已。”
他说的,席雪妍都明白。
但心中依然控制不住地战栗着:“藤田,你不会离开我吧……我需要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本山藤田微笑着,在暗淡的灯光下,在这样一个堪称是糟糕透顶的夜晚,缓缓吐出了一生当中最为真挚的誓言:“只要大小姐不嫌弃我,我就一辈子陪着大小姐身边照顾大小姐,哪怕大小姐……结婚生子。”
席雪妍忽然扬眉笑了起来,指尖的战栗在那一刹那得到了缓解:“傻瓜。”
……都是傻瓜。
或许死亡对于苏青荇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和释然,至少她不用活得那么辛苦。
早晨,阳光明媚,透过玻璃幕墙射进房间内,照亮了整个房间。
但是房间里的人,心情却是沉痛到了极点。
林海旋跪坐浴缸边,双手握着苏青荇早已冰冷的手,脸上满满都是清泪,化掉了她精心描画的妆容,显露出那些岁月在她脸上残留下来的细纹,嗓子早就已经哭哑了,连哽咽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不过是一转身的功夫,苏青荇竟然就已经不在了……
她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单看着苏青荇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就已经让她心痛到了极点,电话打给苏司晟却找不到人,打给苏文皓又是忙音,那一瞬间,林海旋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
难道这就是报应?!
她不信!她不信……
听到房间里传来脚步声,跟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林海旋这才失魂落魄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不算太陌生的面容。
“真是可惜,怎么就自杀了呢……”
来人抬眸往浴缸中瞄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口吻中一派惋惜,然而晦暗的眼眸中却不见任何情绪。
林海旋冷冷开口:“你来干什么?”
“知道青荇妹妹被爷爷赶出了苏家,我还真是有些诧异,虽然爷爷一直都偏宠苏瑾年,不太喜欢青荇,但也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你说,这姐妹俩都是他的亲孙女,怎么待遇就相差这么大?”
男人一身休闲的深蓝色衬衫,双手插在裤袋里,斜靠在浴室入口的门框上,坚硬的短发碎碎地盖住额头,露出一双精干的眼睛,挺拔的鼻梁高而直,鼻尖微微勾起,把整张脸勾勒成了一个冷漠寡薄的形象,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十分的不好相处。
女儿的死让林海旋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几乎心神衰竭精疲力尽,见到有人来了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掩饰,赤果果地把所有哀痛的情绪展露了出来,像是亟需寻找发泄的突破口。
回头看着男人一副冷眼旁观事不关己的样子,林海旋气闷之余也顾不上跟他虚与委蛇,只怨愤地盯着他,目光中恨意凛然,仿佛他才是那个杀害苏青荇的凶手。
“哼,少在这里挑拨是非!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只是来看笑话的,现在也已经看到了,青荇已经够惨了,用不着劳您大驾落井下石,你快走吧,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呵……”男人忽然笑了起来,阴晦的眸子倒映着面前殷红的血池,看起来诡异而森寒,“谁说我是来落井下石的?本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我这个做堂兄的总是要来关心一下被驱逐的妹妹,只可惜晚来了一步,没想到青荇这么受不起打击,这样随随便便就放弃了自己……不过,竟然人都已经走了,死者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却还要咬牙继续走下去。婶婶你一个弱质女流要在苏家站住脚本来就不容易,要是因为这件事情病倒了,岂不是刚好成全某些人?”
“这个不用你说,我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听这男人的意思好像不是来冷嘲热讽的,林海旋稍微缓和了神色,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轻易卸下戒备,毕竟从很多的利害关系上来讲,他跟她都存在着巨大的冲突,“既然你不是来看热闹的,那又是跑来做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像你这样的大忙人,总不会只是找我来叙旧聊天的吧?”
“婶婶是明白人,我也没有必要跟你饶舌费唇,原本我是来找青荇妹妹的,但既然她已经不在了,那么找婶婶也是一样的……”
男人说着,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上前两步俯身凑到林海旋耳边,缓缓地吐出几个直捣人心的音节:“婶婶应该很清楚,青荇妹妹之所以落了这么一个下场,全拜被苏瑾年所赐,她是被苏瑾年活活逼死的……”
如果人也是冷血动物的话,从口腔中呼出来的气息大抵就是冰冷的,像是寒九天的北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细细的疼。
眼下,苏司铭的气息喷到她的脸颊上,就是那样的感觉,林海旋几乎能感觉到自己沾着泪水的脸像是要结冰一样凝固了起来。
男人的话带着一种蛊惑的力量,将她所有的情绪都汇集在了一起,那些想要发泄而不得发作的怨恨、悲伤、痛苦、绝望……一点点地聚集了起来,在他一字一顿加重了声调而吐出了那个名字上找到了释放的缺口,找到打击报复的对象和目标。
他说的没有错,这一切都是因为苏瑾年而造成的,要是没有苏瑾年的存在,苏青荇的人生必定一路顺畅阳光普照,她的一生都将是幸福而美满的,从小到大,甚至到老,都只会活在别人的艳羡和嫉妒之中,而绝对不会变成像现在这样悲惨,绝对不会落到这种凄惨收尾的地步。
如果没有苏瑾年,她也用不着承受中年丧女的哀痛,不会陷入这种求助无援的悲戚境地……
她真后悔,为什么当初一念之仁,没有趁早解决苏瑾年那个祸害!
“那你打算怎么做?”稍稍整理了一番情绪,林海旋收敛了神色,恢复到原来镇定沉着的样子,不甘心就此沦为别人利用的工具,“还有,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毕竟单凭你我的身份而言,我们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
人人都以为豪门大宅是个天堂,却不知到要在里面生存下来有多艰难,除了要讨好那些不喜欢的人一步步往上爬稳住自己的地位,还要提防着随时都会刺向自己的明枪暗箭,有时候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从崖壁上摔下来,跌个粉身碎骨。
苏青荇的死就是一个很残酷的例子。
她小心翼翼提心吊胆走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却依旧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
这口气她怎么也不可能咽下,但就算咽不下,也要逼着自己咽下去,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要为女儿报仇,就必须先让自己在那个家里面生存下去!
“婶婶这么聪明,”见到林海旋有些动摇,苏司铭浅浅提了提眉梢,深刻的面部线条在光线的作用下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怎么会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在苏家这种世族大家里面,血亲可以有很多,但掌权人却只能有一个,当年他的父亲不争气,被苏文皓抢走了当家的位置,但并不代表这一辈子他都要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现在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有能者居高位,他有那样的能力和才华,完全可以担起苏家继承人的位置,而且就算是论辈分,苏文皓在上一辈当中也只是排行老二。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他现在担任asc集团的总经理根本就是鸠占鹊巢。
如果苏文皓有手腕有能耐,可以把苏家的事业发展的如火如荼欣欣向荣倒也罢了,可事实却是,在他担任asc集团的总经理期间,一直低调做人低调做事,明哲保身不思进取,几乎是毫无成就可言。要不是爷爷一直在幕后权衡利弊施以援手,说不定asc集团早就败在了他的手里,要让这样的人执掌苏家,他第一个不能信服!
所以,他要夺回父亲被抢走的权势地位,他不想成为别人的影子,只能跟在别人身边受人牵制,他要拿回本该属于他的大权,再次铸就asc的辉煌,缔造一个商业的奇迹,金融的王国!
虽然很早之前就察觉到这个男人不安分的野心,但眼下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单刀直入锋芒尽显,强烈的占有欲和威胁感扑面而来,让林海旋禁不住生出几分畏惧。
诚然,这次是苏司铭主动来找她要求合作,但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林海旋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一头闹热想得太美好了,难道他不知道,在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苏司晟——
只要有阿晟在,他们之间的鸿沟根本是无法逾越的。
她总不可能脑袋秀逗到撇下自己的儿子不管,而去偏帮一个外人吧?
“我当然知道你要什么,但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跟你合作?你别忘了,老爷子现在最看重的孙子是我的儿子苏司晟。只要再过几年,等老爷子把权势下放给文皓,等文皓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阿晟迟早都是要接受苏家的产业的。”林海旋冷笑一声,轻蔑地瞟了苏司铭一眼,只要有阿晟在,她就能一直立于不败之地,她就还有机会,“我凭什么要联合一个外人来欺负我自己的儿子?我看你是想太多了吧……”
闻言,苏司铭微微剔起眉梢,对此不以为然:“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有可能是我想太多,也有可能是你考虑太少了……”
林海旋蹙眉:“怎么说?”
看对方一脸惊疑的神色,苏司铭不由在心下感叹,女人就是女人,永远都只能看到近在眼前的片面的东西,把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一个男人身上,却看不见其中的危机所在。
“再过几年?呵呵,二婶你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也会有这么天真的时候?你好好想想,如果爷爷真的想把权力下放给二叔,早几年就会这么做了,又何必一直拖到现在?”
林海旋眸光一动,似乎被戳到了痛处,强撑起来的气场一下弱了下去。
苏司铭继续趁热打火乘胜追击:“我知道,二婶对司晟抱有很大的期望,这种望子成龙的心情每一个做母亲的都有,但是二婶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在这里为你儿子掏心掏费地筹谋,他也未必会领你的情?现实有时候是很残忍的,但也不该自欺欺人蒙上眼睛不去看,如果爷爷真的有意向把司晟培养成接班人,又怎么可能纵容他去学医?司晟身体上的毛病只要请个私人医生就能解决了,完全没必要亲自去钻研嘛!当初你不也是反对他选修医学的么?我啊……看爷爷的这般架势,好像是要把继承权交到苏瑾年那个女人的手里呢……而且,你的好儿子苏司晟,对他的那个姐姐比对你这个生他养他的妈还要死心塌地,先是忤逆你的意思主动表示放弃继承权的争夺,后来干脆东西一收直接去了国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都说不定。你把所有的筹码都放在在这么一个不孝子身上,会不会太失策了?”
男人的话像是无孔不入的机关枪一样,把一颗颗子弹打进了林海旋最脆弱的地方,那些她曾经怀疑过的,不确定的想法被他逐一证实了一遍,她不得不承认,男人刚才说的这些,全部都是她担心的事情。
倘若事情怎么的朝他说的那个方向发展,她根本就是未赌先输,半分胜算都没有。
鹰隼一样的视线直直地盯着林海旋的面容,随时捕捉她脸上的表情变化,看到对方终于卸下防备有所松动,苏司铭不由勾起嘴角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头:“多一个绸缪就多一分把握,就是最后输了,也不至于输得那么彻底,你说呢?我聪明的二婶……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若是我赢了,定然少不得你的好处,若是我输了,你也不见得会损失什么,该是你的还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看你要不要去争取了。”
林海旋被他说得头疼,但同时她又必须承认,对于苏司铭提出的建议她确实心动了。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他们所进行的都是底下交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倘若赢的人是他,她自然能沾到几分光,倘若他输了,对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损失。
如果苏司晟态度明确地站在她这边,那么她绝对不会跟这个男人沾染半分,只可惜,那个孩子却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胳膊肘一个劲儿往外拐,怎么扯都扯不回来,那么……该放弃的时候,她也只能放弃了。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的样子,我不得不承认我很欣赏你的口才,但是光有一张嘴可不行……活了大半辈子,我什么都信,就是不信男人的嘴。”抬头看进男人那双犀利如刀尖的眸子,林海旋终于在一番权衡之后下定了决心,“要我跟你合作可以,但在此之前,我要看到你的诚意,以及你的……手腕。”
对于林海旋的犹疑,男人只是诡谲地笑了一笑,随即拿出手机对着苏青荇和那个满满是猩红血水的浴缸“啪啪啪”拍了几张照片。
见状,林海旋脸色一变:“你这是在干什么?”
“二婶放心,死者为大,我不会做出任何侮辱死者的事情。只不过,有用的东西自然还是应该好好利用一番,想必我这么做,青荇妹妹在九泉之下如果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
屋外夜色渐深,有人沉睡,有人失眠,有人狂欢,有人哀思……所有的一切被吞噬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一点点地酝酿成未来的风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所有的暴风雨来临之前,总会有一段短暂的平静供人喘息。
但是这种幸运,对于苏瑾年而言几乎也是奢侈的。
有时候,苏瑾年会在深刻的反省之后,意识到一个相当残忍的现实——或许,可能,大概,自己从生下来之后就是一桶深深的,深深的,深深的……狗血。
而这种感觉,在她十分不幸地在大街上撞见两伙人马拿着大砍刀没命地你砍我我砍你,搞得鲜血四溅哀嚎四起的时候,更是尤其的强烈!
尼玛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这里也不是上世纪的香港和上海啊,怎么还会发生黑帮火拼的场景,这是为毛啊为毛?
她是不是穿越了?!
明明她只是出来吃个面而已……
老天爷这是存心让她连面也吃不成吗?!人生简直都没奔头了,好累啊,不想再爱了。
遭遇这么危险的事情,苏瑾年的第一个反应自然是一走了之,然而在转身溜号的前一秒偏偏就让她看见了那个赤手空拳被围攻的男人,那一瞬间苏瑾年真是恨不得自己是个近视眼——
视力好原来也是有弊端的啊,比如说总是会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其实坦白来说,苏瑾年真的不怎么待见那个男人,但不管怎么说人家好歹也帮过她,当然……最最最重要的是,这种以多欺少的场景真的是很让人火大啊!特别是她认识的那个人还是被欺负的那一方!
苏瑾年犹豫了,苏瑾年迟疑了,苏瑾年纠结了……
要不要帮忙呢?要不要出手啊?看眼前的这个情况,好像是西门烈他们受人埋伏了,不然就凭那个男人欺市霸街唯我独尊的气场,断断是不会让自己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的,但尽管如此,人多势众的那一方似乎也没有占尽风头,西门烈一行只有不到七个人,而对方却有二三十人之多,双方打得难分难解很是胶着——好吧,看来短时间内那个男人是不会吃亏的。
分析完当前的情形,苏瑾年稍微松了一口气,坐到一边的台阶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不远处的群殴,欣赏着堪比黑帮电影的火爆镜头。
哟西!身临其境有木有?3d有木有?4d有木有?5d有木有?!
看得正尽兴,黑压压的混乱人群里忽然爆出一声惨叫,只见手起刀落,有人被生生卸下了一条胳膊,血光四溅,很是触目惊心。
苏瑾年心道一声不好,便又即刻听到了某人的一声闷哼。
毕竟西门烈他们人数太少处于劣势,就算身手再好再能打,一个勇猛战将依然无法抵御前仆后继源源不断的小兵,更何况对方一个个手持器械,而他们几乎只能先从对方手里抢过武器才能勉强抵御,在剧烈的运动之下,时间一久就难免慢了手脚,再加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想要抵抗几乎已是艰难,更别提反击。
大概那个被砍的人是西门烈比较亲信的属下,为了腾出手来救他,西门烈一分神也被人在背上砍出了一道伤口。
再这样下去,他们不死也该残废了……
苏瑾年凤眸一紧,陡然变得凌厉了起来,跃身快步冲了过去,对准最外围一个男人的背部狠狠一捏,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节声之后,对方立刻面容扭曲地直直倒了下去,死死睁着眼睛,不可置信。
苏瑾年俯身捡起他掉落的铁棍,紧紧攥在手心,嘴角在扬起手臂的时候微微勾起,继而一甩手就朝那些混战中不停移动的脑袋重重地敲了下去,每敲一下即刻点爆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引得所有人都止不住胆寒,在刹那间齐齐转过头来看她。
经过一番浴血奋战,西门烈身上受了不少伤,黑色的西装被割出了好几道大口子,翻出里面浸染了血迹的白衬衫,以及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的长而深的伤痕,原本平滑的眉头此刻紧紧蹙起,一双幽暗的眸子更是阴郁到了极点,下手的力道一下比一下更重,却是没有那个女人来得那样血腥而暴力。
在看到苏瑾年出手的那一瞬,西门烈竟然也忍不住觉得有些……残忍。
那种一击必中的打法,根本不像是一般的打架,而更像是是在——
杀人。
西门烈当然不是在同情那些惨遭重击的倒霉蛋,他惊异的是那个女人眼中的那团烈焰,仿佛来之地狱的火光,不含任何的感情。
他知道这个女人身手很好,从那天的那场决斗上就能看出来,但是他没想到她的杀气会有这么重,像是一上手就停不下来似的,越来越多的鲜血只会让她更加的狂热兴奋,更加的疯狂魔魇……
不过片刻的功夫,在苏瑾年的突袭重创下,原本占了上风的那伙人逐渐就倾向了劣势,在回过神来之后,一下子几乎所有人都放弃了围攻西门烈,本能地转向苏瑾年疯狂的挥舞着器械,不惜任何代价也要除去这个令人心惊胆战的强大的威胁。
看到蜂拥而来的敌人,苏瑾年不由眯了眯眼睛,嘴角的笑意却随之更深了三分……
怎么办?好像真的停不下来了呢……果然啊,不该多管闲事的,这个毛病迟早要害死她!
对于被埋伏围攻的那几个人来说,苏瑾年的加入简直就像是天降神兵,他们在道上混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能打的女人。
“我的天,那个女人是开外挂的吧……”被砍伤了手臂的人顿然间目瞪口呆,一时间连疼痛都忘记了。
危机一经解除,甚至还有人忍不住开起了玩笑:“烈哥你这是哪里找来的打手,简直以一敌百啊!”
然而西门烈的神情却不见任何松懈,目光紧紧锁着那个被围在人群里面的女人,一经脱身就快步赶了过去。
苏瑾年毕竟不是神,如果只是对付这群手持刀棍的人,她自然是有把握全身而退的,但是老天爷好像就喜欢在她风头正旺的时候泼她一盆凉水耍她一道——在无意间瞄到有人掏出手枪瞄准过来的那一瞬,她真的很想破口大骂一句“卧槽!”
丫有手枪早就可以拿出来了好吗?!宝贝一样藏这么久是要闹哪样!
人都敢砍还怕开枪吗?!
尼玛,没种的东西!
在苏瑾年看到那人掏枪杀过来的后一秒,西门烈显然也看到了那个人的举动,然而等他发现的时候想要阻止已经太晚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扑到苏瑾年的身上帮她挡下那一枪。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那么做了。
虽然在扑过去的那个瞬间,他也曾一度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奋不顾身”……
毕竟,他不是那种会为了别人轻易舍身犯险的男人,在他一贯的观念里面,所有人都可以为了保护他而去送死,但是反过来则不成立。倘若这次站出来帮忙的不是苏瑾年而是别人,他大概早就趁机脱身了,而绝不会继续留下来帮忙,更不可能这么冲动地冲过去帮她挡下那致命的一枪。
……真是太乱来了。
“小心!”
“砰——!”
“烈哥!”
苏瑾年猛然抬眸,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对他的奋不顾身有些意外,他们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好到可以为了别人挡枪的地步吧?虽然是她出手相助在先,但既然他是在那种环境中生存的人,理所当然会更加惜命,做出这样的事来就连她都觉得有些冲动了。
而且,在那个男人扑过来的那一瞬,她竟然还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笑意,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
就是那么浅淡的不易察觉的一抹笑意,在某个瞬间击中了苏瑾年心底最柔软的一个地方,那种感觉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有种微妙的情绪随之传遍了身体的四肢百骸。
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地在枪林弹雨中生存惯了,她早就忘记了被人保护的那种温暖,却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会不顾自己的安危赶过来救她。苏瑾年沉沉一叹,扶住斜靠在身上的西门烈,暗黑的眼眸中陡而乍起一抹清光,嘴角微微勾起,像是露出了嗜血的獠牙——
剩下几人见到西门烈受了枪伤,不禁脚底起火,一个个红着眼睛冲了过来,战斗力直线上升直至爆棚,苏瑾年夺过身边的一把长刀对准那个开枪的人狠狠掷了过去,长刀在空中划下一道凌厉的弧线,尔后笔直刺穿了那人的身体。
如果刚才只是小打小闹的热身,那么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死亡地狱——
这次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也别想活着逃走!
阴沉沉的天宇慢慢被乌云笼罩,云层越聚越多,越来越厚,直至太阳被完全掩盖,风呼呼地挂着树枝,哗啦啦地抖动着枝叶,俨然是雷阵雨的趋势。
上面是风起云涌狂风肆虐的天气,下面是火热拼杀血流成河的惨面。
猛然间,一道刺眼的光线咔擦一下闪了过去,在黑压压的乌云中破开一条长长的光线,张牙舞爪地细纹四处蔓延开来,宛如要把整个天宇撕裂。
停顿两秒之后,就是“轰——”的一声震天巨响,地动山摇,吓得街道上的人们裹紧衣服加快了步子匆匆往前赶。
刹那间,瓢泼大雨像是被放了水闸的洪流,毫无预兆地哗啦一声倾泻了下来,连接不断的雨幕噼里啪啦打在地上,溅起高高的水花,一遍又一遍地冲刷小巷子里的血泊和尸体,裹着浑浊浓郁的血水沿着墙角缓缓淌了出来。
有匆忙路过的人不经意间瞥见了那股红得触目惊心的血流,当即吓得惊声尖叫了出来:“啊啊啊啊啊啊啊……血啊!好多血好多血!天呐,杀人了!快来人啊……出人命了,快来人啊!”
回到苏家大宅,千重樱收了伞进到屋里。
不过半天不到的功夫,他只是被苏瑾年使唤去撵走那个叫什么vapire的怪异男人,结果一回来就看到床上躺了浑身是血的男人,还有屋子里两个同样遍体鳞伤的陌生人,看到这样一副怪异的场面,千重樱不由皱了皱眉头。
苏瑾年虽然换了身衣服,但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隐约还能看到几点残留的血迹,身上也是煞气凌人,还能嗅到几分嗜血的味道,紧蹙的眉峰拧在一起,表情冷峻而严肃。
躺在床上的男人黑发凌乱,外套被脱了下来随意扔到了地上,原本纯白的衬衫早就破烂得不成样子,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几乎找不到巴掌大的一块干净的地方,大大小小的伤口布满了上身,看形状能分辨出来是刀伤,但最为致命的应该不是这些皮外伤,看着陷入昏迷的男人仍就死死咬着牙关的模样,就能猜到他现在有多痛苦……
床边站着的另外两个男人也是一脸忧心忡忡,尽管自己已然十分的狼狈,却依旧恨不得帮床上的人承担所有的痛苦,那种死忠的表情让人看了都忍不住要叹上一叹,看来西门烈这个酷厉冷血的黑道太子爷还是很有吸引下属的人格魅力的。
见到千重樱回来,苏瑾年立刻迎了上去,一开口就问他:“千重,你会不会动手术?”
西门烈的枪伤打到了一个很棘手的位置,子弹卡在体内没有射穿,碍于此次流血事件的严重性,显然不能把他送到大型医院治疗,情急之下苏瑾年只能先把他带回家。原本打算让家庭医生帮他治疗,不巧那人刚好有事去了外地。苏瑾年无法,只能先等千重樱回来再想办法,想着这个全能型的人才或许会有不错的医术,毕竟这一点是执事资格考试中占比很大的一部分,据说每个c级以上的执事人手都有一本从医资质证明,那么荣获sa勋章的顶级执事自然也算得上是半个名医。
看到苏瑾年一脸紧张的样子,千重樱顿然就不太舒爽了,上次他在决斗中受伤的时候,也没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可见她当时是没怎么把自己放在心上的。
这么一想,千重樱即便淡淡地扫了扫眉尾,走到一边的柜子前脱下被雨打湿了一点的手套,接着又拿出一双干净的纯白棉质手套不紧不慢地戴上,继而才转过身款步走到了床边,俯身朝西门烈伸出了双手。
西门烈的两个手下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自然是以为他有办法救治烈哥,不由齐齐松了一口气,露出庆幸的表情。
就在苏瑾年同样也以为千重樱正打算帮西门烈检查伤势动刀的时候,对方却蓦地一用力,打横抱起了昏迷不醒的西门烈,随即快步走到窗子边,双手一松直接把他从楼上丢了下去。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只听得哗啦一下巨大的水声,西门烈的身体笔直落进了楼下的池子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我艹!烈哥!”
“尼玛!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过神来的下属两人齐齐脸色大变,捏紧了拳头作势就要冲上去揍人,然而眼下烈老大性命攸关,他们只好忍了下来转身夺门而去,飞速地跑下楼去救西门烈。
苏瑾年显然也被千重樱的这个举动搞懵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抽动眼角,平复过于讶异的面部表情,走上前去沉声开口:“千重,你这是在干什么?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违背她的命令了,如果上次出手打安奚容并拒绝道歉只是扫了她的颜面,那么这次的性质显然更加恶劣。
特么的西门烈重伤在身危在旦夕,这货竟然能把他直接从窗户里丢出去?!丫到底是有多心狠手辣啊!难道西门烈跟他有血海深仇不成?!
回头对上苏瑾年斥责的目光,千重樱却是微微一笑,仿佛这么做是理所当然。
“我只是大小姐一个人的执事,除了大小姐,别人的死活跟我没有半分关系。而且,这个男人的身份太危险,要是大小姐把他留下来,不仅会对苏家造成十分不良的影响,还有可能会危及大小姐本人的安全。”
听着千重樱有板有眼一丝不苟的解释,苏瑾年哭笑不得。
“你确定你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在报复他?!”
苏瑾年似乎还记得,上回受到席雪妍挑战的时候,一听到她想把西门烈招为近身执事,千重樱的脸色当场就黑了一大截。
好吧,那啥……她承认那次是她心血来潮玩得太过火了,但丫也不该这么记仇吧!
不想,千重樱却是点了点头:“不错,我是在报复他,没有哪个执事可以容忍自己的主人对别的执事青睐有加,甚至还打算舍弃自己另聘他人,这几乎是对执事最大的惩罚。”
其实呢,千重樱在这句话下隐含的深一层的意思大抵就是——
没有那个男人能容忍自己深爱的女人在乎别人比在乎自己更多一点,紧张别人比紧张自己更深一些,没有那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在乎的女人眼里面,还有其他男人的身影存在。
本以为千重樱会狡辩,不料他竟然直接就承认了!
苏瑾年倏地睁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呈现出一个扁圆的形状。
orz……!
这货怎么这么小心眼这么记仇这么爱打击报复啊,不行,她得好好回想一下,她之前还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
“烈哥!烈哥!穆青,快把烈哥先救上来!”
很快,楼下就传来两人紧张的叫唤声,在哗啦啦的雷雨声中,隐约还能听到有人被从水里捞出来的水声,苏瑾年跑到窗边探出脑袋看了一眼,清澈的池子里很快就漫开了血纹,一看就知道西门烈身上的伤口又崩开了。
“千重樱!”苏瑾年倏地转过身来,抓住千重樱的肩膀看着他一字一顿,态度是难得的恳切和认真,“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救活他,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闻言,千重樱的眸色微微一暗,一双琉璃般的眼睛倒映着苏瑾年焦急而紧迫的面容,良久才动了动唇瓣,开口问她:“你真的这么在乎他?”
“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人家现在都快死了,而且不管怎么说他也帮我过一次,我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挂掉吧?!”
苏瑾年抬手抓了抓头发,忍不住有些焦灼,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太难搞了!小屁孩都比他好哄百倍啊!救个人而已嘛,举手之劳的事啦,又不要牺牲什么,再说了,人家还是那神马黑道太子爷啊!救命之恩涌泉相报,据她所知,a市的黑道势力也是欣欣向荣炙手可热的,而且爷爷貌似跟道上的人发生过什么过节相处得不太好,要是能借这次的机会一扫前嫌,那不是十全十美的事情吗?!
死丫平日里脑子那么灵活,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进水打结了呢?
“嗯嗯?怎么样嘛……亏你还口口声声说愿意为本小姐做任何事情,结果都是骗人的,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如果你不帮我这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对你开口了!哼哼……嫣然说得没错,男人的花言巧语信不得,张口闭口,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张兑现不了的空头支票……”
轻轻摇了摇千重樱的手臂,苏瑾年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
没办法,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软的不行只能用激将了,激将再不行的话,她就直接去撞墙好了!
真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苏瑾年从来没想过,自己第一次开口求人,求的竟然会是自己的执事,救的还是一个曾经闯到自家宅里偷过东西的人?啧啧……难道那个脑子里进水的人是她自己?!
受不了苏瑾年的软磨硬泡,千重樱终于闷声应了下来:“好,我可以救他,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哦也!她的小执事果然还是爱她的!
苏瑾年大喜过望:“什么条件?!”
“以后,你都不要跟他来往了——”薄唇轻轻抿起,千重樱目光沉寂,淡漠地吐出几个字,“他的那种背景,不管怎么说都很危险。”
咩——?!
什么?!她没听错吧?!不要再来往了?!
那她救他还有什么意义?!她可是施恩必图报的模范践行者好不好!
偷偷抬眸觑了千重樱一眼,那个男人的神情却是认真得可怕,苏瑾年只好先点头答应了他:“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快去救人吧!再拖下去人家就要被我们搞死了,到时候黑老大要是真的翻脸了,我一定会直接把你扔过去供他打击报复一雪仇怨的!”
好不容易把西门烈重新放回到手术台上,看着千重樱再次脱手套戴手套,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提心吊胆七上八下的,唯恐他再次发病把西门烈拽起来扔出去。
要不是苏瑾年信誓旦旦地解释千重樱是因为见不得血光,受惊过度,才会对西门烈做出那种过激的行为,并且保证一定会把西门烈救活,穆青和穆寒两人根本就不放心把烈哥再次交到那个冷脸冷血的男人手里。
他对烈哥的那种毫不掩饰的敌意与不善,有眼睛的人都能很明显地看出来有木有!
好在,这一次千重樱没有再拿西门烈开涮,戴上了手术用的塑胶手套之后,便熟练地操起各种手术器械,轻车熟路地剪开西门烈的衬衫,剖开他受创的伤口,一边吩咐苏瑾年帮他止血,一边眼疾手快,又狠!又辣!又准……地那手术用的钳子深入到西门烈的肩胛骨间,随即猛的一抬手臂,把嵌在里面的子弹夹了出来。
“嗯……!”
陷入重度昏迷的西门烈在子弹离体的那一瞬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额头上满满都是豆大的汗珠,沿着两鬓断断续续地滑落了下去。
听到他的痛呼,苏瑾年才猛然想起来一个原本不容忽略的步骤——
次奥!
千重樱在手术之前没有给西门烈打麻醉!
像他这么细心的人怎么可能会忘掉这一步?他肯定是故意的!
艾玛,真真是无毒不丈夫啊,丫这是诚心想让西门烈活活疼醒过来!
一言以蔽之——
最!毒!情!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