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宗睿的爷爷跟苏老爷子是同一个时期出来闯荡并且成功发迹的,因而苏陆两家算得上是世交,加上陆宗睿和苏瑾年同岁,两人又是从小上的同一个班,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只不过陆宗睿跟苏司晟是一路货色,属于那种高高地凌驾在芸芸众生头顶的神话般存在的人物,别说遥不可及,就是望其项背对苏瑾年来说也相当困难。
一般人还能看着陆少爷绝尘而去时扬起的尘土,苏瑾年就只能默默地在尘埃落定之时,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骑着一头小毛驴荡荡悠悠地在小道上采野草。
一言以蔽之,当光芒万丈的陆宗睿代表全校学生在主席台上发言的时候,被亮瞎了钛合金狗眼的苏瑾年只能默默地躺在某个角落里打瞌睡。
当时的时光,是那么的悠长,年少的日子,总是别样的惬意。
一转眼,她依旧一事无成,啃着家里的老本过日子,而身为旁系庶子的他,却已经过关斩将通过层层铁血考验,击败正统出身的两位堂兄成为了zak集团皇榜钦定的太子爷。一时间风头大盛,前途无量。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苏瑾年啃着笔头,拿手肘捅了捅陆宗睿:“哎哎,这个地方怎么理解?我觉得逻辑不通啊,写书的人是酒喝多了吧?”
陆宗睿瞄了一眼,心想明明是你自己逻辑有问题,不过他还是耐心详细的解说了一遍,末了抬眸看她:“懂了吗?”
苏瑾年摇摇头,往后靠了半尺:“你别打我!”
话说请陆少爷这么金贵的人来当家教真的可以吗?要不要给钱啊?是按小时计费还是按次数计费?会不会很贵?!
“那……这道题又要怎么做啊?”
陆宗睿看了一眼书面,忽然抬起头来笑着看她,语气特别的温和:“瑾年,你确定你有认真在听吗?”
“呃……怎么了?”
“同样的题型,我已经讲了三遍了,三遍。”陆宗睿近乎咬牙切齿,就差扑上来扭断她的脖子。
“好吧我坦白!”
“嗯?”
“我刚才偷偷瞄了一眼你的……眼睫毛。”
“所以?”
“长得好密啊,还很长!话说你真的没有用睫毛膏刷过?一个男人长这么长的睫毛会不会有点太那啥了,衬得眼睛跟狐狸似的,不对,没有狐狸那么纤细,更像是狼。不过,其实还蛮好看的。”
实事求是的说,陆宗睿是个很冷酷的人,就像是武侠小说里面那种一挥手屠尽满城,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枭雄霸主。
但他的眼睛,却很是多情,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极大地柔化了他冰冷的神情,虽然他很少会笑,而且大多数时候,就算是在笑也看不出来。
“啊啊啊啊啊!季阿姨!为什么这条鱼它是活的?!天呐,它在动!噢不,它跳起来了!救命——”
在苏瑾年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做着题的时候,厨房里骤然传来了唐嫣然惊悚无比的高分贝尖叫,吓得她手一抖差点把本子撕烂。
“哎呀,当然是活的啦!有谁跟你说它是死的吗?鱼要活的才新鲜嘛!”季太太拿看白痴的眼神扫了唐嫣然一眼,继而推了一把季子湘,“快去把鱼捡起来。”
唐嫣然立刻跳出去躲到厨房外面,趴在门口偷偷往里头瞅,只见季子湘袖子一捋,俯身抓起地上活蹦乱跳的鱼“啪”的扔到砧板上,紧接着拿起菜刀扬臂一挥,手起刀落,灵肉分离!
“女……女壮士!”
唐嫣然立刻投去无比崇拜的眼神,仿佛季子湘就是那个传说中在千钧一发之际踏着七彩祥云来救她的盖世英雄。
季子陵走过去,捡起地上尸首分离的鱼头,一脸惊悚地看向季子湘:“姐姐你还是女生吗?你这是在杀鱼还是在杀人啊?这条鱼犯了什么大罪,要被人处以枭首的酷刑,你就不能给它一个全尸吗?你看看,它连死了都不能瞑目!”
“发生了什么?!房子被人强拆了吗?!还是高利贷的人来收钱了?!”
苏瑾年姗姗来迟,来不及目睹案发经过,只看到案发现场一片狼藉,菜叶豆子滚了一地,番茄被踩得稀巴烂,连碟子都摔碎了好几个,“惨不忍睹”四个字完全不足以形容厨房此时此刻的惨烈景象。
季太太看了一圈厨房,回天乏力,十分后悔让唐嫣然这个十指不沾水的千金大小姐进厨房打下手:“算了,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我买单……”唐嫣然讪讪地举了举手,诚心赎罪。
“走吧,土豪大大!”苏瑾年跳过去环住唐嫣然的手臂,笑得一脸奸诈,“我提议去冰岛夜宴!”
“我靠,你要吃穷我!”唐嫣然怒目而视。
苏瑾年不以为然:“反正你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唐嫣然是在上国中的时候认识的苏瑾年,那个时候苏大小姐玩得风生水起不亦乐乎,她却只能躲在角落里任人欺凌。因为她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老爹是个实打实的暴发户,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名声,地位,家世,这些镶金的头衔对她而言都是触不可及的东西。被硬塞进那样的一个圈子里,她卑弱得像是一只格格不入的丑小鸭。
那时候,只有苏瑾年会对她笑,虽然起因是苏大小姐不小心弄脏了她新买的裙子,而她硬是撅着下巴要对方赔偿。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苏瑾年是多么的单纯可爱,她竟然按着裙子的标价在第二天就完完整整地赔了她七百六十九块钱!
时至今日,唐嫣然都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她从苏瑾年手里接过那沉甸甸的九个硬币的时候,心里那种如同被一万头草泥马践踏而过的,颤抖的,心情!
不过从那以后,苏瑾年花起她的钱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不拘无束!真真是遇人不淑,交友不慎!
胡吃海喝打完牙祭回来,一下车,苏瑾年痛苦地发现陆宗睿竟然还在!他竟然还在!
“咦,宗睿,你还没走啊?”
闻言,季子陵的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姐姐你要不要这么直接?!
陆宗睿却是沉稳淡定,十分的敬业:“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宗睿哥哥你智商这么高,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压根儿就不想学习!老爷子虽然下了套子让她钻,但她才没那么笨,哪怕到时候她画几根草在卷子上,十有也能取得入学的资格。
在a市,她还没见过有谁敢跟苏家撕破脸皮作对的,把她苏家嫡孙长女拒在门外,那不是当着全市人的面打苏董事长的耳光么?
“等一下,这是什么味道?”季子陵顿然停住脚步。
“有点臭……”唐嫣然跟着说了句废话。
“是瓦斯。”季武沣沉声应了一句,转头问向季太太,“出门前没有关掉瓦斯的开关吗?”
“我关了呀!”季太太很肯定,“出门前我还检查了一遍。”
“不好!大家快趴下!”苏瑾年突然大叫了一声,口吻是前所未有的惊慌,那种逼面而来的危险气息浓郁得几乎让她窒息。
话音落下的一刹那,整个屋子骤然“嘭”的一声炸开,火光四射,汹涌如潮,像是要炸毁整幢房子。爆炸的碎片极速地飞溅射出,刮过人身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在肌肤上划下深深的血痕,扑面而来的热潮险些能把人烤成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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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大人:大家麦担心,麦生气。我家阿瑾要雄起了,噢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