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楚静徙利落地爬到石清妍榻上坐着,伸手搂着石清妍脖子,凑过去低声道:“母妃,你瞧小仙子画弟弟。”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画来。
石清妍淡淡瞥了眼还哭闹叶家母女、怨气冲冲瞪着楚静乔石漠风、没事人一样楚静乔,收了眼,就接了楚静徙画,瞧见那画上三只小老鼠一样小人儿,心想她儿子有这么丑嘛,嘴上笑道:“画得好,虽不甚像,但是神韵已经抓住了。”
“我还画了母妃。”楚静徙又伸手向袖子里掏。
石清妍心想楚静徙这什么东西都藏袖子里习惯跟谁学来,这么些丫头、婆子叫谁拿着不成,听叶家夫人又哭嚷着她家姑娘失了身,就拿了手捂着楚静徙耳朵,见她终于掏出来了,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地画了她们二人围着一茶盅坐桌子边,显然瞧着像是玩苍蝇――说到玩苍蝇,细看那碗盅虽盖了盖子,上头还当真有个疑似代表苍蝇黑点,“这画也好得很,只是你父王怎不里头?”
楚静徙一愣,为难地蹙眉,奶声奶气地说道:“父王不大好画。”
“是记不住你父王长相吧?”
楚静徙嘟着嘴说道:“……小仙子得看着父王画。”
“那你就看着去,你父王隔壁弟弟们屋子里头了。醉月,领着小仙子去见王爷,将纸墨笔砚给她准备好了。”石清妍吩咐道,目送楚静徙离去。
众人以为石清妍要问事了,又见她从沉水手上接过茶水抿了一口,随即径直拿了祈年手里装着瓜子盘子手上。
“王妃,臣妇家宛然当真冤枉,这可叫她以后怎么办呢?”
“宛然?好名字。沉水记下了,日后有了姑娘不能用这两个字。”石清妍嗑着瓜子说道,捕捉到楚静乔不经意间看向石漠风得意,就开口道:“大家伙心思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叶家也是有心凑上来,才吃了亏。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少我面前装疯卖傻地哭丧,不然全部打出去。谁先说一说是怎么回事?”
“王妃,臣女……”叶宛然不料石清妍这般说,忙心急地哭号着要申辩。
沉水毫不留情地过去,重重地赏了她一巴掌。
叶夫人见了,忙低了头护着叶宛然,母女两个都是任人欺凌模样。
石清妍心想果然是人穷志短,昔日千金大小姐一朝落难,往日种种都成了昔日。
石漠风瞪了楚静乔一眼:“我先说。原是外头听说修建外城墙时候砸死了人,工匠们去围堵公主去了,我因离得近了,就去看看,谁知是一场误会。公主谢我有心,就请了我去吃酒,我原说要回王府,她偏说她一会子还有事要忙。一杯酒水下肚,我就万事不知,醒来就瞧见叶家姑娘光着身子哭,人已经好人楼了。”因对叶家母女实不屑,就看也不看这二人,“今日之事,我打算告上官府,状告叶家母女迷\奸了我。我记不得喝了酒后事,必定不是清醒着走进好人楼,总有人瞧见我是被抬进去还是扶进去,还有,叶家姑娘早先不懂人事,必有个年长女人一旁怂恿教导她。这女人也有迷\奸之罪。”
叶宛然不料石漠风这般绝情,原以为他早先是恨叶家翻脸无情,因此抹不来脸,才不肯理会她,此时见他要告官,羞愤之下,就要寻死。
“寻死外头去,撞坏了屋子里东西,你赔不起。”沉水见石漠风这般理直气壮,就知这叶家母女八成是狗急跳墙了才会使出这下三滥手段,甭管楚静乔有没有掺合里头,这叶家母女都是有意。
叶宛然羞愤欲死,又被她母亲抱住,也不敢大声啼哭,呜呜咽咽地憋着,甚是凄惨,偏她眼睛巴巴看着人愣是不回一下头。
“那就报官吧。”石清妍断然说道,又看了楚静乔一眼,“静乔没什么话说?”
“……舅舅冤枉我,我只请了他吃酒,然后就走了。若不是舅舅急着抓了我回府,我还不知道这事呢。”
“你也是被告之一,一并随着你舅舅这原告去击鼓鸣冤吧。”
楚静乔因石清妍眼神心里一颤,又警告自己千万要稳住。
叶夫人是宁死也不肯上公堂,且罪名又是迷\奸,上去一趟她们母女就不要再做人了,于是泪流不止,求道:“王妃,宛然已经是石家舅爷人了,你就做做好人,给她一条活路吧。不求做妻,只求石舅爷身边做个妾……”
“哼,你们想得倒是美。我想起来了,喝了公主酒我醉了就歇下了,此事不关公主事。闲话莫说,走,咱们见官去,你们迷\奸我石某人证据就是你家姑娘红没了。”石漠风见石清妍也看出楚静乔不对,冷冷地看了楚静乔一眼,决心日后再跟楚静乔算账。
“石家女婿,你是要逼死我们母女呢!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们有过婚约,宛然又念旧,日日念叨着生死都是你人,你们原就是夫妻,有这点子事,也是情有可原……”叶夫人惶恐地求道,心想好人楼里众人都听说了这事,叶宛然不跟了石漠风还能跟了谁?况且不过是个妾,叶宛然乃是大家闺秀,做了妾还不是便宜了他们石家,怎就都不答应?石漠风这摆明了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死?你们自己寻死莫推到我头上,就算你们吊死了,你们头顶上也得有个迷\奸本少爷骂名!”石漠风冷笑道,心知此时不能心慈手软,不然不是收下那前倨后恭叶家女儿,被叶家人缠上;就是等叶家女儿死后,他摊上一个始乱终弃骂名。
“古家姑娘、古家娘子来了,因没帖子,不敢进府,大门外等着呢。”福年进来通报道。
“她们来做什么?”石清妍问。
福年又隔着门窗低声问了来通禀媳妇,随即扬声道:“古姑娘来送还舅爷往日送到古家东西,说是不敢高攀,如今就退了那门不当户不对亲事。”
叶夫人闻言心中一喜,暗道这古家丫头当真识趣,她定是明知道比不过叶宛然,及早地就生了退意,这也是个聪明伶俐孩子。
石漠风闻言却有些哭笑不得,且不说他压根不记得跟那叶家姑娘春风一度没有,即便是记得,古暮月过来退亲也来得太了一些。
“问一问古姑娘是欲擒故众还是当真要退亲?若当真,叫赵铭家接了东西,不过半日就能将亲事退了,若是欲擒故众,这边人忙事多,没空搭理她,叫她改日再来。”石清妍毫不留情地说道。
“是。”
叶夫人、叶宛然只觉得石清妍瞧着像是打古暮月脸,看着又像是骂她们,都落着泪心道这锦王妃当真一点子脸面也不给人留。
“行了,你们去衙门吧,是非曲直,就由官老爷做主去。”石清妍懒怠去管这事,又心知这事连古暮月都知道了,那便是已经张扬开了,遮掩不得。
石漠风说道:“还请王妃借了几个婆子来,若是她们母女寻死,也别死王府里头。”
“漠哥哥,一日夫妻百日恩……宛然已经是你人了,你何苦……”叶宛然泣不成声、我见犹怜地说道,被叶夫人劝说无数次,好不容易下了狠心豁出去跟石漠风亲近,她吃了大亏,石漠风占了大便宜,石漠风还这般嫌弃她。
“是呀女婿,古家是什么门户,她们哪里敢说嘴?刚才不过是虚张声势,你瞧,王妃那话一放出去,古家就没消息了。”叶夫人顾不得男女有别,忙从地上站起来去拉石漠风臂膀,“就算进了衙门,官老爷也要劝女婿大事化小,高高兴兴地接了宛然进了门,大家和和气气,这才是为人处世正理,做什么动不动就**去?”
“呸!若是官老爷不还我一个清白,我就告御状去!”石漠风啐了一口,狠狠地瞪了楚静乔一眼,又见那叶家母女都被婆子扣住,就领着人向外去。
叶家母女求救地看向楚静乔,见楚静乔背过身去,心知她们上当了,楚静乔原就不意她们死活,也不敢将与楚静乔合伙事说出,只能一味地求石漠风看昔日亲家份上放了她们母女一马。
“母妃,世上竟然有这样没脸没皮事……”楚静乔笑道,见石清妍不搭理她,就讪讪,又见石清妍要吃茶,忙去给她递茶。
“还不打算说?是以为我查不出来?”石清妍嗑着瓜子,也不看楚静乔。
楚静乔忙道:“母妃,这事当真与我不相干。”说完,见石清妍对她爱答不理,就忙道:“实是小舅舅过分,女儿才有心叫他得个教训,谁叫他下注去买我十六岁后会有十个面首。”说着,就委屈地红了眼睛,早先虽听过这话,也戏谑过要叫何探花做她三千面首之一,但那总是戏言,她还是个黄花闺女呢,见如今有人去赌这事,她如何不羞不恼。前几日石清妍叫她盯着石漠风,不想竟打听到石漠风下注去堵她会有多少面首事,一时气恼,又想石漠风厌烦是叶家人,就与叶家人勾结打了石漠风一个措手不及,叫石漠风生生吞下叶家这苍蝇――至于锦王府替叶家说情事,那是想都别想,到时候叶家也要吃了这个闷亏,“母妃,不过是个女人,小舅舅还得了便宜呢,叶家已经是轻弩之末,她们只能认栽了,小舅舅喜欢呢,就把那女人当个玩意留下……”
石清妍忽地将盘子摔向楚静乔,瓜子哗啦一声撒了一地。
“不过是个女人?我当真不知公主什么时候有送人女人爱好了。”石清妍冷笑道。
楚静乔看石清妍动怒了,忙慌跪下,暗道她糊涂了,石漠风可是石清妍亲哥哥,石清妍怎会不怒,“母妃放心,下药不是什么厉害,伤不着小舅舅身。且女儿也没多少坏心,就是一时气不过,不然我不会叫小舅舅一下子就猜到我头上。”她就是故意叫石漠风知道是她,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去下注赌她有多少面首。
“那叶家姑娘呢?”
楚静乔忙笑着要起身,又见石清妍冷着脸,忙道:“她算个什么,一直死乞白赖地缠着小舅舅,趁着这机会,彻底叫她们没脸……”
“你当真厉害,今儿个会下药迷\奸,明儿是不是要强抢民男了?不知那赌局摆哪里,我也想去押上个几百两。”
“母妃,”楚静乔嗔道,“母妃,女儿怎会做出那种事,女儿定不会像那书里头写公主那样荒淫……”
“可是我怎么瞧着你不会强抢民男,反倒有了四处给人送女人爱好?不过是个女人?哼,这话你也说得出口。”石清妍冷笑道,心想当真是一个两个都不叫人省心。
“母妃……这送女人,偶尔为之,也是拉拢人手段。”楚静乔嗫嚅道,出门外,哪里能没听过送人戏子丫鬟事。
“偶尔为之?”石清妍不由地失笑,“你就没想过自己也不过是个女人。”
“女儿跟她们怎能一样?”楚静乔挺胸说道。
“哪里不一样了?你会站着撒尿?”石清妍冷笑道,“你身为女子如今做男儿事,已经是出格了,背后不知要受了多少人言。”
“……女儿已经显示了自己能耐,定能堵了他们嘴。”
“是嘛?是像男儿一样能干地堵了他们嘴?叫人夸起来就说公主不输给男儿?你忘了,你终归不是男儿,若是哪一日有个行差踏错,定会有人说:瞧,果然是个妇道人家,赶紧地回了后院蹲着吧。”
“母妃说这事是所难免,世情如此,女儿也无能为力。”楚静乔有些懊丧地说,只觉得石清妍小题大做了。
“无能为力?不说远,你且说说,自从我将府里侧妃、庶妃、孺人都改成了姨娘这称呼,除了我先起头外,随后是哪一群人叫得欢?又是谁后占了便宜。”
楚静乔一怔,心想叫得欢,就是那群姨娘们自己,这便宜自然是石清妍占了,原本侧妃、庶妃们是何等尊贵,自从都被彼此叫成姨娘,曾经那侧妃、庶妃荣光再也没有了。恍然明白自己贬低了其他女人,连带着也将自己贬低了……只是这后院事跟外头事总不大一样,“可、可是母妃,这怎么能一样?你还弄过侍寝表,弄了……”
“我那时人规矩中,要取胜,只能比旁人会利用规矩。如今你已经跳出规矩外,我也不指望你能改变规矩,只盼着你一直留规矩外,再没人拿了规矩来约束你。但说眼下旁人还没拿规矩拘束你,你就先拿了规矩鞭笞自己同类,提醒了旁人原来你也承认那规矩,就仿佛唯恐别人瞧见你,就忘了‘牝鸡司晨’四个字。如此看来,就算你成了仙,也是个贬低其他女人女仙;女人们被贬低了,你以为你这女仙就能被人高看一眼?不过被人当做个稀罕玩意把玩罢了。”石清妍轻蔑地说道。
楚静乔依稀明白了石清妍这话,暗道可不是,只怕过不了几年,就会有人推荐了女人给她叫她随手送人,大抵那人嘴里说也是句“不过是个女人”,“母妃,女儿……”
“跪着吧,跪到你觉得自己应该起来时候再起。”石清妍淡淡地说道,也明白楚静乔原就出身尊贵,看不起其他女人,叶家那等不入流人家楚静乔眼中就是蝼蚁,她连手腕都懒得用上。明白归明白,却依旧失望不已。
听到隔壁屋子传来婴孩啼哭声,便起身向那边屋子去。
待进了那边,瞧见楚律正襟危坐地抱着那谁叫楚静徙画像,石清妍一边将那谁换成贤淑,一边自己个抱了贤惠,笑道:“小仙子,好好地画了,画得好,就能直接挂到楚家宗庙去了。”
“你莫胡言乱语。”楚律心说楚静徙画是那日他们父女一同玩苍蝇事,这事可不是什么能够传给子孙事,看石清妍抱着贤惠扭动腰肢,就又道:“天还不甚冷,何苦这样动弹。”
“我说了我要紧实下来。”石清妍一边扭动腰肢,一边说道:“你那两个大女儿当真叫人不省心,一个一条道走到黑叫人委实喜欢不起来;一个又时不时地爱冲动一下。”
楚律沉默不语,半响说道:“二姑娘进了大永侯家不惹出大事就够了,至于静乔,她还要再磨练磨练。”说着,愕然地脱口道:“你腰身出来了――”说完,险些咬了舌头。
“我什么时候没了腰?”石清妍纳闷地扭着腰说道,又摸摸自己肚子,含笑道:“原来王爷一直忍辱负重没告诉臣妾臣妾如今惨不忍睹?”
“哪里,本王一直是喜欢王妃这一身……”
“咳咳。”石清妍见楚律将楚静徙给忘了,心道楚静徙可是会学话了。
楚律会意,拿了眼睛深深地缓缓地打量了石清妍一眼,以示自己十分喜欢她这丰腴身段。
过了小半日,楚律、石清妍、楚静徙正瞧奶娘们趁着日头正好给三个小子洗澡,楚律才将楚静徙好奇地去扯贤惠胯、下某处手拉回来,就见祈年进来低声道:“奴婢有些话要回王妃、王爷。”
石清妍心知有些话祈年不好当着楚静徙、贤惠三兄弟面说,就与楚律出来,重去了正房明间里。
楚静乔跪地上,看见楚律、石清妍过来,也不敢起,只殷切地看向石清妍。
祈年见楚律、石清妍坐定了,就开口道:“一路上许多人劝说舅爷干脆收下那叶家姑娘,舅爷也没理会。叶家姑娘大堂上撞晕了,血流了不少,只剩下半口气吊着了。县令也没敢劝说咱们舅爷收下叶家姑娘,叶夫人也不敢提公主事,又有人看见咱们家舅爷是被抬进了好人楼,也有人作证叶家一直对咱们舅爷纠缠不休,于是就定下了叶家母女迷\奸罪名,县令说叶家母女家中原京城犯了事,锦衣卫追查她们家家产呢,如今就叫人押解了她们进京。”
“舅爷回来了吗?”石清妍问。
“跟着舅爷出去婆子们来说舅爷去了古家。”
“当真是好女婿,他原是只身一人过来,也没什么行李,告诉门上舅爷若回来了,不许叫他进门。舅爷若不服,就告诉他,一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便是玩笑也有个度,敢下了赌注去赌自家外甥女有几个面首,可见舅爷跟咱们生分很,这样亲戚,咱们可不敢认――告诉他,公主都跪了一下午了,还有眼下父亲打仗,指不定有人要抓了他做人质,叫他自求多福吧。”石清妍说道,这会子石漠风虽打赢了官司,但一个男子被人迷\奸,总不是美名,也亏得石漠风不肯吃了闷亏,一定要打官司。
“母妃,小舅舅他……”楚静乔迟疑地开口,心想石漠风被撵出锦王府,又才被人迷\奸过,外头人还不定怎么瞧呢,“他也是一时糊涂……”
“你是泥菩萨过江,还想替他求情?”石清妍冷笑道。
楚律看楚静乔跪不住了,便有意做好人:“叫她起来吧,一个巴掌拍不响,她陷害她小舅舅也是一时冲动。”这石漠风行事当真气人,石清妍不叫他进门也是应该。
“冲动?静乔,听见没?我为何罚你跪缘由,只有咱们娘两个懂得,就连你父王也不懂。你若觉得你跪够了,你就起来吧。”
“……女儿还没跪够。”楚静乔握拳,因看楚律满脸莫名其妙,立时明白了石清妍意思,身为出身尊贵、位高权重又有众多高人指点公主,她唯一短处就是身为女子。她身边若都是一群瞧不起女人人,那他们也必然会心里不服她管教,随她再怎么才智过人,那些人也会因觉得被个女人支使是种屈辱,终有一日,这些人遇到一个差强人意男主子――那男主子或是她弟弟或是她夫君或是她儿子,就会费了心思将她取而代之;虽管不住天下人心思,也难以叫身边下属立时改了心思,但也该力潜移默化地叫他们淡忘了男女之别,而不该是屡屡经了她嘴反复提醒下属们“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这等于是反复提醒他们服从自己这女人是种耻辱,这岂不是自毁城池,一次次傻愣愣地往自己痛处上戳?
比如石清妍再贬低侍妾们,也没随便将她们送人,外头人要娶也是三媒六娉地将礼节做足了才能娶了她们府里侍妾,这就是府里姨娘们只能被石清妍小看,旁人不能欺辱了她们意思。如此,剩下姨娘们才会对石清妍心服口服。
自己错就错说叶宛然不过是个女人,连带着将自己这女人也拉进去贬低了,甚至她还拉了旁人跟她一起贬低自己。
楚静乔再看石清妍,默默地落下泪来,暗道石清妍这才是替她做了长久打算,就算哪一日她不再管外头事,也该是自己心甘情愿地将事情让给儿子、夫君管,而不是被人逼迫着缩回后院;石清妍如今有了贤淑、贤惠、那谁三个儿子,却还替自己长远打算,提醒她留心这些致命细微之处,可见她是真心对自己好,“女儿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磕了头,因觉自己这次错得太过,就没起身。
楚律蹙眉,不知石清妍又教了楚静乔什么,心说有了贤淑三个后,为了怕楚静乔对贤淑三个下手,石清妍一直对楚静乔极好,怎地如今重重罚了她?
“
“该吃晚饭了,起来吧。”楚律说道,示意石清妍说句软话将这事敷衍过去。
“这种事,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一辈子也不会记住。好好地跪上半日,回去将‘牝鸡司晨’四个字写上十万遍,要悬腕写大字。我也不叫人盯着你,你爱写不写。”
“女儿一定写。”楚静乔哽咽道,因感激石清妍,便又惭愧地看向她,心道石清妍这是知道她性子要强,才早早地提醒她,免得她哪一日没有防范地栽这“牝鸡司晨”四个字上。
楚律听到“牝鸡司晨”四字,心道石清妍怎地扯了这么远?原本不就是楚静乔跟石漠风有些过节事嘛。
石清妍却是舒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楚静乔比楚静迁懂事听话一些,“王爷,咱们去吃饭吧。”说着,就站起身来去拉楚律。
楚律也不爱插手楚静乔、石清妍之间事,便随着石清妍去了。
楚静乔跪到三,因体力不支,终于昏厥过去,待醒来时,就见外头天色大亮,自己躺了床上,床边还有个楚静迁巴巴地伺候着。
“如是、如斯,怎地叫她进来了?”楚静乔不耐烦地说道。
如是忙赶了进来,说道:“奴婢才离了身去给公主要药,二姑娘要帮着公主揉腿……”
“谁稀罕她来揉?”楚静乔冷笑道。
如是忙道:“是奴婢错了,二姑娘,你且……”
“公主姐姐,妹妹是看姐姐受伤了,膝盖上好大淤青,才……可是母妃罚你了?”楚静徙小心地问道,因觉得楚静乔定然此时定然对石清妍满腹怨气,心里动了借着楚静乔跟石清妍置气,跟楚静乔同进退心思。
楚静乔冷笑道:“你腹诽母妃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白眼狼对着大永侯家人只提楼姨娘对你怎么情深意重,只字没提母妃苦心?”
楚静迁心里愕然,暗道这楚静乔怎地受了这么重罚还处处维护石清妍,莫非她中邪了?“公主姐姐,我没有……”
“你没什么?实话告诉你,外头人都知道楼家大势已去,眼下打着仗皇帝叔叔、父王才不管他们家罢了,等打完了仗,楼家第一个就倒霉了。那楼朝日送到益阳府求情书信不知有多少封了,父王一概没搭理。”楚静乔冷冷地看着楚静迁脸色变得煞白,试探着弯了下膝盖,只觉得膝盖上钻心疼,“回自己屋子里后悔去,别留这边碍眼。”又对如是、如斯说道:“日后再叫她进门,我便打断你们腿。”
“是。”如斯、如是忙道,不敢提她们躲懒,叫楚静迁替楚静乔揉了一夜腿事,又纷纷想着楚静迁能给楚静乔揉一夜腿,怎就不会去跪求石清妍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