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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到百花开五(1 / 1)

石清妍这边正失望着呢,就见暮烟过来了。

暮烟过来后,将一个折子呈给石清妍,石清妍就顾不得再想闻天歌如何收拾甘棠了。

只见那折子十分正规,是个暗黄色锦面,上面写着“益阳府藩王楚北徽致”,打开了里头就是满满蝇头小楷。

略翻了一下,没看清楚里头写什么,石清妍便先明白了古老娘为何催着古暮月多写几个了,这折子里满满当当字当真显得楚律极有内涵,只是那楚北徽是谁,倒是让她很是费解,半日心想这大抵就是楚律字了。

扫了一眼,看第13章百家之所长?叫他划出道来,他倒是好,就做起文章来了,可见这做王爷当真清闲。

“胭脂给我留下。”石清妍见醉月等人要收拾了脂粉钗钿,便忙出声问醉月要了胭脂,坐上位拿了手指沾着胭脂,想了想,就胡诌一段拿了胭脂批改这折子:君决心遵从三从四德之心吾已知晓,不必再赘述。吾求之道,何?何?

石清妍写完了,便又递给暮烟,因两辈子没收到情书,只将这折子当情书看,心想着这样也算有趣,瞧见沉水几个脸色有些异样,便诧异道:“出了什么事了?”

暮烟看石清妍是只顾着看楚律给她写折子,方才压根没听到她说话,便又说了一遍:“甘姑娘要去见王爷,王爷忙很,哪有功夫见她?先听说她要替顾侍卫要马,王爷就不肯搭理;后头又听说她要见贺兰大人,奴婢就告诉她贺兰大人不方便见人,叫她来见闻姑娘;她也不肯,后头王爷问了一声,知道她跪书房门外,为了彼此体面,知道隔壁何公子,就叫甘姑娘见何公子去。甘姑娘见了何公子,开口便叫何公子替她说亲仙道至尊。”

“说是谁?”沉水忙问,眼睛瞄了一眼闻天歌,心道还能有谁,定是贺兰辞了,方才暮烟说第一次时候她就想到了。

暮烟也看了一眼此时只顾着鲜自己装扮闻天歌,说道:“奴婢并未听清楚,只记得甘姑娘进了何公子屋子,便跪下说早先何公子答应过她,请何公子念她父亲面上替她做主。”

“甘姑娘可知道闻姑娘等着她事?”石清妍问道。

暮烟犹豫半日,大着胆子道:“甘姑娘虽没说,但奴婢看她丫头脸色,大抵甘姑娘是觉得闻姑娘出身……因此不肯见。”

闻天歌疑惑道:“这甘姑娘跟何大哥是什么关系?为何要何大哥替她做主?”

“她父亲是我知己必问老师,也是贺兰小道老师。”

“原来是这样。”闻天歌点了点头。

石清妍心说这闻天歌当真明白了?

“请了甘姑娘来,她若不来,就告诉她,上了锦王府门不来见女主人,未免太不将人放眼中了,这般,也将她当顾侍卫一样撵出去,总之她搅合下,全益阳府人都知道我看她不顺眼,既然如此,就当做我再看她不顺眼一次。”

“是,奴婢这就去说。”暮烟说着,便赶着向前去。

沉水伸手替闻天歌卷了袖子,又将她身上貂皮小褂捋了捋,心道闻天歌这一身要想伸手扇甘棠巴掌还是能够,“闻姑娘,其实有时候打女人,也大丈夫很。”

醉月、祉年笑着附和道:“正是。”

闻天歌虽不大懂得中原人心中弯弯道道,但是谁喜欢她厌烦她,她还是能看得出,明白沉水这些丫头还有石清妍都是喜欢她,因此也乐得跟沉水等人玩笑,笑道:“你们这几个要是到了关外,定然要被人抢去做婆娘,到时候你们就知道能不能打女人了。”

“要是二当家是男子,奴婢就嫁你。”醉月笑嘻嘻地说道。

“只要大当家同意,你如今嫁了我也行。”闻天歌笑道,坐左边椅子上,瞧见孙兰芝等人过来了,便与人为善地冲她们一笑。

孙兰芝、窦玉芬、董淑君、萧纤妤四人拿人手软,又心知这闻天歌是贺兰辞心上人,自然不敢怠慢她,也冲她一笑,待过来后,瞧见要紧角还没来,这四人都略有些失望。

石清妍因这四人还算安分——昨日虽有石蓝婕遭了董淑君算计苗头,但据石清妍所知,石蓝婕这也不是头会子遭董淑君算计了,比如早先西院事,董淑君什么要紧话都跟石蓝婕说了,唯独却“漏了”那一件,可见这事说来还要怪石蓝婕自己不长记性。是以昨日事石清妍眼中是可以忽略不计——因此对四人也算是宽容,此时看她们来看戏,便许了她们一旁坐着。

早先出了白菜兔肉事,此时这四人过来也不敢带了点心。

窦玉芬叫人抬了一盆子十分鲜水仙花过来,笑道:“王妃没事时候看看花。”

“多谢你了,只是这花我不太会养。”石清妍说道。

“婢妾来替王妃养,只是婢妾想将家里兄弟小女儿领来身边抚养,还请王妃施恩。”

“多大了?府里才来了两位公子,又进来姑娘,未免会传出流言蜚语?”石清妍笑道。

窦玉芬忙惶恐道:“王妃,婢妾绝无那非分之想。是才满月,正月十五回家,瞧见那孩子姨娘生下她就去了,看她小脸生得干净,是以……”

“那就抱过来养,养你名下,算是你养女,她虽姓不得楚,但到时候也不会少了她那份嫁妆。”石清妍看窦玉芬已然认命了,也乐得施恩。

“还请王妃给赐个名字。”窦玉芬忙又说道。

石清妍笑道:“我哪里会起名,你们家侄女都叫什么名字,你顺给给她起就是了。”

窦玉芬思量一番,终归想着侄女是要当做她养女养,也算得上是锦王府养女,未免那女孩儿将来跟秦柔一般尴尬,还是该早早地叫旁人都明白这女孩将来是要外嫁,断然不会跟王府公子牵扯上关系,于是就又觍颜笑道:“这女孩算是咱们锦王府,她人锦王府,哪能不叫王妃来起名?”

“你侄女们是什么辈?”

“飞字辈。”

“那就叫窦飞琼。”石清妍随口道,说完了,才想她这随口起名字都比楚律起好,也不知道那贤淑二字会不会太沉重了,压得四姑娘不敢出来,出来了个头也有限。

窦玉芬忙故作惶恐地说道:“这可使不得,这飞琼乃是王母身边仙女,婢妾那侄女哪里配用这名字。”

石清妍笑道:“我起有何用不上?就这么着,等你侄女抱来了,再叫我瞧瞧。”

“是,多谢王妃赐名。”窦玉芬舒心地笑了。

因有一个敢吃螃蟹,剩下孙兰芝三人都不免动了心思,奈何董淑君、萧纤妤娘家人京城,孙兰芝侄女年纪又有六七岁了,跟楚飒杨年纪太近了,料想石清妍是断然不许她领了那女孩来养,她便识趣地不提,只等着叫娘家人给她拣个齐整年纪小女孩儿来养。

因侍妾们都去想领了女孩来养事,众人齐齐走神,待听到这明间里丫头们一声惊叹声,她们才醒过神来。

若说丫头们为何惊叹,原来甘棠终于来了。

但看甘棠装扮,只见她穿着一身浅蓝衣裙,披着一条月白披帛就婷婷袅袅地,随着一**荷叶香走了进来,若说谁配得上飞琼这名字,看样貌,也只有她了。

眉如远山,眼如泉水,秀色可餐……再配上闻天歌一句话,叫人想不惊叹也不行。

只听闻天歌诧异道:“爹不是说你穿着布衣戴着荆条吗?”

石清妍等人心里叫了一声好,暗道甘棠是要来吓退闻天歌,怎会布衣荆钗?就连贺兰淳都知道女子容貌,交代闻天歌打扮漂亮一些,这甘棠怎会不知——别提什么布衣也难遮挡住容光,是女人都明白,女人还是多少打扮打扮好。

又听到一声公鸡闷闷哦哦声,闻天歌又问:“这公鸡阉过了?怎么这个叫声?”

石清妍等人心里又喝了一声彩,石清妍反复看向闻天歌,心道这闻天歌当真是“大黑无色,大厚无形”,开口两句话,句句都是给甘棠下马威,说她装傻她又不是,可见面对打扮天仙一般甘棠,闻天歌就只想问她衣裳还有鸡是怎么回事。

此时早被人忘了楚静迁方才因孙兰芝等人来,便让这几人坐,自己挨着后边座位坐了,此时见甘棠来,又见只有自己一人起身,待要坐下,又觉尴尬,陪着甘棠站着,看甘棠身后那小丫头怀中抱着公鸡又别扭。记起早先石清妍说这是正室与妾侍见面,只觉得闻天歌这话太粗俗了些。

果然,甘棠也是这般认为,将闻天歌口中爹字忽略后,先听她提荆钗布衣话,便暗道果然这女子是打听过她消息十分意她,听到那“阉过”二字,脸上又微微有些泛红,早先听顾漫之说,她便不信贺兰辞看上是这种女人,此时亲眼所见,越发不信,她心里贺兰辞乃是贺兰世家大公子,他自幼拥有生活是帝王家子孙也不能拥有积淀了百年尊贵,那样公子,怎会喜欢上一个随口便能吐出“阉割”二字女子?再看闻天歌相貌,心里微微泛酸,暗道这女人也不过是空有一副皮囊罢了。

“甘棠不懂姑娘什么意思,但这鸡乃是王妃所选,闻姑娘这般王妃面前说,未免太失礼了。”甘棠无波无澜地说完,又俯身冲石清妍一拜:“甘棠请王妃原谅闻娘,闻姑娘一看便不懂咱们中原人规矩。”

“甘姑娘太多礼了,只是这鸡并非本王妃那一只。”石清妍果断地说道。

甘棠笑道:“王妃认错了,这鸡哪里不像是原来那一只了?”

“甘姑娘若吃了它,就知道这鸡肉质比早先那只鲜美。”石清妍瞥了眼那只毛色发亮十分漂亮而又温顺公鸡,心道这定是甘棠下人从菜场里买来。

甘棠一怔,听出石清妍讽刺她吃了早先那只鸡肉,一边想着谁告诉了石清妍这事?一边又想楚律不肯见她,何必问早先答应替她做主,如今又食言而肥,果然她锦王府孤立无援,万事只能靠了自己,看了一眼闻天歌,心道贺兰辞如今要娶这样女人,可见早先传扬出他寻找温雅多年消息定是假,定是他要逼着自己断情,才不惜屈尊降贵地跟这粗俗外族女子成亲。

孙兰芝等人会意,都猜到甘棠这是吃了早先那只公鸡,纷纷心想甘棠火气竟然这样大。

楚静迁客套地给甘棠让座,原以为甘棠不肯坐,谁知甘棠就她椅子上坐下了,因自己没地坐了,又有些尴尬地站一旁。

甘棠坐到楚静迁椅子上,虽位置偏后了一些,但好歹跟闻天歌平起平坐了,暗暗酝酿着如何跟闻天歌说话。

石清妍看了一眼谦让一番后便没座位可坐楚静迁,几不可闻地一叹,也对她不抱什么期望了,心道就算是楚静徙这小人过来,她也要稳当当地坐她左手又或者右手边全文阅读雷武裂天。虽有让座时候,也不过是虚让一下,哪个姨娘敢坐了姑娘位子?这楚静迁位置叫人给抢了,难不成她指望她这王妃一次次替她抢回来?又看甘棠,不厚道地美则美矣,到底不及闻天歌青春。

“闻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甘棠说道,这会子虽没瞧见各色瓜子,但石清妍已然是等着看她笑话嘲笑她架势了……才想着,忽地就瞧见福年、醉月领着一群小丫头端进来了西瓜子、冬瓜子、葵花籽还有燕窝、银耳等羹汤,气息一滞,不禁心想这孙兰芝等人被石清妍贬为姨娘,又被她公然夺了侍寝机会,为何她们要跟石清妍沆瀣一气,一同欺负她?

“听说吴娘子已经有了身孕,甘棠不知王府里几位孺人什么时候能有喜信?”甘棠全然忘了方才她那借一步说话事,又要来挑拨孙兰芝等人,心道听说吴佩依有孕,这些人怎会不眼红?怎会不怨恨石清妍霸拦了楚律?

孙兰芝惊讶道:“吴佩依有了?”

这吴佩依三字,是等吴佩依出嫁之后她才敢喊。

窦玉芬心里有些艳羡,羡慕却跟甘棠想不一样,她心里,她心里嘀咕着若是她跟吴佩依一般没有父母,也能似她那般嫁了,如今也能……看陆参那身形,吴佩依福气定然不小。

“甘姑娘如今还盯着王家看?甘姑娘,小妹等王先生一回来便要跟他完婚,还请甘姑娘手下留情,小妹才疏学浅,比不得甘姑娘,家父家母也老迈体弱,若是小妹婚事不遂,只怕一家老小余后半生都不能得了安宁,还请甘姑娘高抬贵手!”孙兰芝自从她妹妹跟王钰定亲后,便一直防着甘棠,早先那半真半假甘棠有孕消息叫她听见了个影子,就叫她心惊胆战了半日,此时见甘棠敢提住王家里头吴佩依事,立时警觉地抓住苗头,暗道吴佩依才嫁过去多少时日,定是只有些微有孕征兆就被甘棠知道了,这般还不是甘棠紧盯着王家看,又是什么?想着,就当即起身冲甘棠一拜。

“孙大姐为何向甘姑娘拜?”闻天歌问道,一声大姐很是暖人心,且又显得谄媚。

窦玉芬忙道:“她家妹妹跟王家先生定了亲,王家先生又是甘姑娘……”

“孙孺人,你何苦如此诬陷我?不过是王家下人不舍我离去,每常探望我,是以闲谈中将此事提起一二,甘棠并非出尔反尔之人,当初既然离了王家,便断然不会回头。”甘棠忙道,心知若是窦玉芬暗示闻天歌她与王钰偶断丝乱,那她便没了立场劝闻天歌有自知之明地离去。

孙兰芝心道既然和离了,东西、人都搬出了王家,还这般紧密地跟王家来往,打听王家内一切动静,这怎会不是惦记着走投无路再回王家意思?

“好马不吃回头草,甘姑娘果然是女中巾帼,小妹弱不禁风,就比不得甘姑娘洒脱。”孙兰芝一颗心依旧悬着,心道该叫家里多准备一些陪房,王钰性子一看便是不管内宅事,到时候便是将合家人都换一遭,王钰也不会言语——若是不换,定然后患无穷。

甘棠也没料到自己一句话就能激得孙兰芝这般大反应,心知这群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灯,又瞥了眼一直不言语石清妍,心道她便叫贺兰淳瞧一瞧今日她是如何孤立无援依旧不屈服,贺兰家下一代家主妻子原该是她这般能压得住事。如今贺兰辞处处回避,只能由她抛下脸面向他先迈近一步了,倘若他清楚地看到她心意,定然会明白不管他如何败坏自己名誉娶了多么不堪女人都是枉然,依旧改不了她不悔痴心。

“闻姑娘可听说过贺兰家?可知道贺兰家家主职责?一百年前与贺兰家齐名人家众多,但一百年后,能够称得上百年世家,便只有贺兰家一家,说句冒天下之大不韪话,便是帝王家尊贵,也是不能够跟贺兰家比。”楚姓皇朝才经过了两代皇帝,算算不过几十年,哪里比得上贺兰家底蕴?

“那么多年?”闻天歌讶然道。

甘棠看她果然呆住,又平和地说道:“闻姑娘,兴许你不知道,中原,尊贵与富贵是不同,有些人家,便是享有天下之富,也尊贵不起来。”

石清妍心想甘棠这是影射谁呢?何必问?楚家皇朝?还是她?

“那你布衣呢?荆条呢?”闻天歌又问道,心说这甘棠怎总不理她话,又瞅着那只公鸡:“既然你都带鸡来了,要不晚上留下吃饭,这鸡先叫人炖了。”

闻天歌这一句一个方向话叫甘棠一时不知该先答哪一句,半日开口道:“你当真不知这公鸡是作何用处?它是辞哥哥送我。”转身,伸手摸了摸那公鸡。

“辞哥哥?你说大当家?”闻天歌诧异道。

甘棠点了点头,心道接下来闻天歌定要炫耀贺兰辞送了她什么以挽回颜面,暗道便是送了她黄金万两,也比不得这只公鸡意义重大。

“拉倒你,一只鸡除了炖了,还有什么用?”闻天歌有些疑心甘棠脑筋有问题。

“闻姑娘,这鸡是要替贺兰道长成亲。”甘棠小丫头心知有些话甘棠说不出口,便替甘棠说了。

甘棠慢悠悠地开口道:“贺兰家规矩重很,甘棠自幼贺兰家居住,对贺兰家家规身有感触。晨昏定省等小事便不必细说,这男女有别相见之事,便分外严厉。甘棠贺兰家多年,也不曾当面跟贺兰伯伯说过话,遑论其他男子。贺兰家本家乃是以辞哥哥家为首共一十一家,分家三十二家。依附贺兰家而生外姓姻亲是足足有上百家之多……”说着,便去看闻天歌,心道她不信听说贺兰家这般庞大,闻天歌还会不胆怯。

闻天歌双目炯炯,听得却也入神,看甘棠停下,忙问:“还有呢?娘脾气如何?大当家弟弟不成器,那其他弟妹呢?那鸡怎么拜堂,还要它洞房不?它可是阉过。”

甘棠听闻天歌反复提起阉鸡,心里一堵,手指微微握拳,暗道自己说贺兰家富贵,她说阉鸡,自己说贺兰家规矩严谨,她还提阉鸡,这女子当真不可理喻;因石清妍、闻天歌笃定那只鸡是阉鸡,便也犯了嘀咕,暗恨下人无知,弄了这样鸡来害她出丑;暗道她可不是来给闻天歌解说贺兰家事,笑道:“闻姑娘不知中原规矩,这些个你问了王妃便知道了。你早先听说过这么庞大世家吗?贺兰家屋子,上房足足建了百年有余,便是先帝早先去那转了一遭,也赞叹不已。说起先帝,先帝当真和蔼可亲,甘棠不才,也曾被先帝考校过学问。”

听甘棠提起先帝,石清妍就忍不住开口道:“先帝相貌如何?手指可是葱白如玉?”

甘棠呆了呆,暗道好个不知廉耻,竟然问起公公相貌来,可怜锦王一时受了这石王妃蛊惑,“……甘棠不知,甘棠并不敢窥看先帝龙颜。”

石清妍失望地叹了口气,说道:“原来甘姑娘跟先帝也不熟。”

闻天歌却是坐不耐烦了,起身对石清妍道:“王妃,爹叫我来会会她,我问她话,她却不搭理我,可见她厌烦我很,待我去跟爹说去,成亲东西还没准备呢。”

闻天歌言下之意是没空搭理甘棠了,她起身就要向外走。

甘棠只当闻天歌胆怯了,怕了,不敢跟她说话,于是款款地站起身来,前行两步挡住闻天歌路,又有些祈求地说道:“甘棠与辞哥哥自幼便玩一处……”

“贺兰家不是规矩大男女不能见面吗?”闻天歌不耐烦道。

“我父亲乃是他老师……”

“那就是你们家见?你们家没规矩?”闻天歌直白地追问道。

甘棠也不禁冷了脸,冷笑道:“闻姑娘何必装傻?甘棠与师兄自幼长一处,青梅竹马。若不是先王妃设下毒计,甘棠与辞哥哥也不会被她拆散!”

甘棠一口气说完,只觉得将压心头大石头终于搬去了,声泪俱下道:“闻姑娘,辞哥哥为甘棠出家做了道士,遁出关外;甘棠为他守身十余年,不离不弃。若非早先甘棠身受欺辱,自觉配不上辞哥哥,有意回避辞哥哥,也不会令辞哥哥误会以为甘棠心系他人,乃至如今不惜以身犯险领兵打仗。”说着,眼泪脉脉流下,忽地就冲闻天歌跪下,“闻姑娘,辞哥哥留下公鸡之时定不知他此行是那般危险,如今他设局要与你成亲,定是心知此行只怕是有去无回。于是他要欺骗甘棠以为他已经移情,叫甘棠忘了他然后另嫁他人。甘棠岂是那等不贞女子?我心决绝,即便辞哥哥再不回来,我也要与他成亲,为他守一辈子,还请闻姑娘成全。”说完,几乎哭成个泪人,她丫头也是跟她一般几乎哭瘫下。

石清妍心道坏了,早先闻天歌以不变应万变地拿了阉鸡、布衣荆钗说话,如今看闻天歌那被甘棠说愣住模样,不知这傻姑娘是否会被甘棠打动,然后给她让路。啧啧了两声,将一粒瓜子扔进口中,清脆一声响后,又为甘棠道声好,那一篇滴水不漏谎话,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不独石清妍这般想,其他人也是又为闻天歌担忧,又为甘棠惊叹。

“有去无回,是死意思?”闻天歌扭头问石清妍。

“是。”石清妍清脆地说道,吐出瓜子壳。

“你呸一声,你呸一声。”闻天歌立时开口道。

甘棠怔住,心说这野人又要做什么?

“你呸一声,!你才有去无回呢!”闻天歌说道,终于忘了她不打女人规矩,只手掐住甘棠脖颈就将她头脸往下压,一定要甘棠呸一声,依着中原规矩将那不吉利话作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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