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绿油油的一片
“有烟吗？”
林牧双眼无神，艰难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人生就像一场豪赌，每个人都是赌徒，只不过有人赢了，有人输了。
叶子飞没说什么，默默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递给林牧。
林牧颤颤地接过烟，神色尽是落寞。
“我们还没输，牧子你别这样。”
叶子飞从陈东明那里得知，纳斯达克股市中午休市，指数停留在5186点，林牧还没输。
只是，区区5个点，能坚持多久？
除非出现奇迹，不然结局只有一个，林牧被强行平仓，出局。
能出现奇迹吗？叶子飞自己都不相信。
林牧不能垮。
叶子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暗做了个决定：“大不了，跟老头子认输服个软，死心塌地回去接班，把这个坑填回来。”
“是的，没输，我们没输！”
林牧黯然的眼眸里突然迸发出一丝亮光，对啊，还没到平仓线，一切皆有可能。
但是很快，那一丝亮光黯淡了下去。
明明脑海中预知的信息是，2000年3月10日当天，纳斯达克指数飙到最高点5138点后，迅速下滑，然后进入为期两年多的大跌。
可纳斯达克指数现在都已经升到5186点，这已经不符合预知的信息。
没了！
什么都没了！
连自己最大的底牌都是假的，这一辈子还怎么逆袭？
林牧彻底的万念俱灰，血火攻心，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心神大损，心脏倏地停止了跳动，整个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林牧…林牧，你怎么了？别吓我！”
叶子飞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他慌慌张张地冲到林牧跟前，手忙脚乱地按住林牧的人中穴。
没用！
林牧不醒，呼吸也渐渐失去。
“救护车吗？lh区绿景花园a区2001房，有人晕倒，心脏停止跳动了，快派医生过来！”
叶子飞对着电话竭斯底里咆哮着，眼泪狂飙，他害怕了。
“怎么会这样？林牧，你给我醒来，这笔钱我垫，你他妈给我醒来！”
“我就应该阻止你，我不应该借钱给你，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林牧，你说句话啊，你说话啊……”
叶子飞不断地抽着自己嘴巴，大失方寸深深自责懊恼后悔。
而此时的林牧，对外界完全失去了自觉，意识回到那片神秘的空间，整个人处于假死状态。
“我这是在哪？”
林牧感觉灵魂被无数雷霆击中，撕裂成无数碎片，周而复始，痛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片神秘空间渐渐趋于平静。
下一秒，林牧的意识回到现实中来。
“一个大老爷们，你哭丧啥？我还没死！”
林牧睁开眼睛就看到叶子飞这个二货抱着自己哭哭嚷嚷，心里又气又感动：“你倒是放开我啊！”
“啊，林牧，你没死你没死，吓死我了你！”叶子飞一把鼻涕一把泪抹在林牧衣角上。
“我命硬，阎罗王不敢收我。”
林牧一咕噜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沫，问道：“我昏迷了多久，现在几点了？”
“凌晨一点多，你昏迷了十分钟了。”
叶子飞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挂钟，又焦急地问道：“老弟，你现在感觉身体如何？我叫了救护车，他们马上到，待会你得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不必了，这种状况不是第一次发生，我刚刚从港城的医院出来，医生根本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也许习惯了这种生死一线，林牧倒是不太在乎自己患有的怪病。
“什么？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住院？”
叶子飞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半年前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一下子就遭受这种祸难。
“也许是最近发生太多事了吧，我一时间无法接受，身体自我保护机制被激发，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医院我就不去了，没必要。”
林牧隐约猜想，造成自己这种情况，应该是窥得天机而遭到的反噬吧。
不然的话，为什么每次昏迷都是因为预知未来的时候发生的？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想，林牧不能完全确认，还有很多疑点需要验证。
“你命太苦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你？不行，一定要去！”叶子飞心疼地说道。
“你怎么像秦妙琪那个女人一样磨磨唧唧呢，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并不需要去医院。”
林牧无来由的一阵烦恼，这时候的叶子飞像极了那个阴险的女人。
“秦妙琪？谁啊？老子才不是女人！”
叶子飞一下子好奇了。
“一个无关紧要的护士，不扯这些了，我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收拾残局吧！”
想到九百万就这样打水漂，林牧愁得白头发都快要变黑了。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算在我头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千万别想不开，我先给医院打个电话。”
叶子飞见到林牧完全没有生机的样子，不敢再刺激他，只能依了他。
“说什么浑话，我林牧是这样的人吗？钱我会想办法还的。”
没想到，最终还是连累朋友了，林牧满腔的郁愤无处发泄。
“好好好，还，一定要还，而且要连本带息的还。”
叶子飞只能曲线救国，好歹也得让林牧有活下去的念想和支撑，不然的话他真担心林牧会一时想不开，这样的例子还少见吗？
多少人因为破产而跳楼的？林牧才多大，就欠了九百万的债务，这样的重压能压垮每一个年轻人。
“不要想那么多了，你现在需要休息，来日方长，如果你不嫌弃，过来帮我忙吧，我也想通了，在外面潇洒这么久，是时候回去打理家里的产业。”
尽管叶子飞还想混出个人样，但碰上林牧这档事，他做不到见死不救，必须站出来扛下来，回家是唯一的途径。
“你累了一天，先休息吧，我再等等，我要亲眼看到失败的那一刻。”
林牧眼眶一红，却是不愿逃避，咬紧牙关死也要记住失败的那一幕，铭记失败的惨痛。
“唉~我陪你吧！”
两人无言，静静地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纽约时间来到下午两点钟，离今天休市还有两小时。
“铃铃……”
一声突兀的铃声打破了大厅的宁静，惊醒了林牧和叶子飞两人。
林牧心头一颤，颤抖地从茶几拿起手机，缓缓闭上眼睛按下接听键，等待着命运宣判。
“林先生，跌了，大跌，恭喜你！”
听筒传来陈东明激动的声音，隐约间可以听到那边一片嘈杂声。
“我知道了，既然失败了，就按照合同走吧……什么？你说什么？跌了？大跌？”
林牧一时间面如死灰，不过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他听到了一个字，跌！
“林生，没错，跌了！您果然料事如神，在所有人都看好的时候，你反而逆道而为，直接命中。大盘涨到5189点巅峰后，就发生了断崖式下跌，现在已经跌破5000点！”
手机从林牧手中滑落，他怔怔地呆了五秒，下一刻他疯狂地跳了起来，眼泪一下子忍不住，飚了出来。
“跌了！我去他妈*的跌了！”
“老子赢了！”
林牧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压抑已久的各种负面情绪一瞬间爆发出来，仿若疯子。
从地狱到天堂的一瞬间能摧毁每一个人的心神。
叶子飞目瞪口呆，嘴巴张大得能放下一个鸡蛋。
这就成功了？
奇迹出现了？
叶子飞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嘶~，疼！
是真的！
与林牧和叶子飞兴奋地庆祝股市大跌不同，纽约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内哀鸿一片，每一个电子显示屏都变绿了。
绿油油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