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路上,皇后娘娘回想这半晌与皇帝陛下对话的情景,还着实吓了自己一大跳。那些平时自以为是的聪明,那些声势惊人的威严,那些天下没有摆不平的事的傲骄……统统都飞到九天云外去了。
想想,遇上包拯这样的非一般人,还真不能用一般人的思维来找办法。既然皇帝陛下答应来处理这件事了,也只能静待结果了。
皇后娘娘走后,皇帝陛下很快就安排人搜集陈驸马案件的相关信息。当天晚上,皇帝陛下在审阅当日呈递的奏折时,已有官员上奏,说是陈驸马欺君罔上、杀妻害子、逼死义士韩琦的事情已经在坊间和官员中间口耳相传了,为了公主的清誉、皇家的尊严,必须马上启动危机处理程序,不让朝廷体面受损,不要让民心失散。
皇帝陛下看完奏章,心中一沉,看来,消息的传播比预想要快得多。公主这下或许真的是遇上坎了。
皇帝陛下一想,这事事关国家的尊严,更事关民心的离聚,稍稍处理不当,可能就会引发民众的愤怒意识。这几年,各地的自然灾害频发,官员们又贪赃枉法、克扣救灾款项与物资,已经形成了巨大的民怨。天灾集聚的负能量、人祸造成的仇恨情绪,已经严重侵蚀了国家的统治基础。已经有官员上报,零星的揭竿造反出现了。陈世美的事情,就人情关系来说,他是公主的丈夫、皇家的女婿,这的的确确是和皇室无法简单切割的。思想前朝,多少动乱的发起、多少亡国败政祸患的形成,都是由小事惹起的。陈世美这件案子,千万马虎不得。万不得已,只能顾全大局,江山社稷事大、民心稳定事大。回头来说,便是杀了陈世美,也是他行事恶毒、咎由自取的结果。
想是这么想,事情还得按照既定的程序处理。皇帝陛下想着:既然已经答应皇后娘娘要亲自处理这事,也不能没有任何动作,让她母子日后对自己心怀不满与怨恨。
皇帝陛下派出去的人回来,他们汇报的情况和皇后娘娘前来诉说的完全一致。皇帝陛下询问社会舆论有何动向。回话的人说是:这两天,驸马的事已经成了京城里街头巷尾、高门大户普通民众与朝廷各级官员谈论的头号新闻了,这个舆论的风雾,已经开始在京城近郊弥漫,大有传遍天下的趋势啊。
皇帝陛下又问,那么舆论对此的评论动向如何。回话的人说:普通民众很简单,当然是嫉恶如仇,大骂陈世美的同时,难免会牵涉到各级官员,说朝廷养的都是一群衣冠禽兽,也只有朝廷养的那些冠冕堂皇的伪君子们,才能作出如此下作、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来。虎毒尚不食其子啊,更何况是三条活生生的人命,其中还有两个小孩子。大家对韩琦都义气都十二分地赞赏,更为他的死大报不平。
皇帝陛下听到这么一说,心中那个火大啊。心中想着,这些大小臣工,食君之禄,是如何地分君之忧的。要是平日间能够宽待下民,他们怎么会今天因为陈世美的个人行为而将朝廷的官员一竿子打死,说他们是衣冠禽兽呢?
皇帝陛下心中震怒,但是没有对眼前的这些人发作,毕竟,这些事不是他们的过错。他继续问道:
“民众对开封府接理此案,有何反应?”
回话的说道:
“开封的招牌确是深得人心,民众都赞赏秦氏的胆气与眼光,一下找到开封府。大家对包大人秉公处理此事充满了信心。”
皇帝陛下叹了口气,打发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