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容晴及时将他叫住。“请等一下。”
那人闻言看向她,以眼神询问她可有何事?
容晴诚恳道:“还未请教恩人尊姓大名,恩人救了我两次,我怎样也该报答恩人的。”
那人望着她,没有立刻说话,容晴也看着他,见他半晌不说话,以为他不会再回答她,却不想就在这时,只听他道:“冷月。我救你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不用你报答。”
闻言,容晴秀眉轻皱。奉命行事?奉谁的命?行的何事?是保护她吗?
“奉、谁的命?”
冷月将容晴的表情都看在眼里,面上依旧一片淡定,道:“安太师之子,安阳。”
安阳?怎么、会是他?
容晴眼里有着不可置信,她此时还站在马车上,跟前的马儿一个嗤鼻走动两步,马车一个不稳,让她差点摔倒,幸好有银儿在她身后,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她,这才免了摔倒之苦。
容晴在银儿的搀扶下稳住身形,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口中呢喃道:“怎么会、安阳……为什么?”
她不明白,安阳为何会派人暗中保护自己,他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心情?脑海里突然间想起了那天夜里,安阳来看自己,还向自己表露心意,却被自己狠心拒绝。她忽略了,那晚安阳身上的风尘气息,他定然是一回来便来看自己,为了让自己开心,才说的带自己走……
容晴,你总说安阳混蛋,可殊不知,你自己才是最混蛋的。你把他的真心辜负得彻彻底底,怪不得他不想再理你,连你离开也不来送你,当真是自作自受,活该。
容晴望向冷月,急切地道:“带我去见他。”她现在迫切地想见安阳,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冷月明白她要见的是谁,只是……
冷月皱了皱眉,虽然安阳现在有些特殊,但他还是准备让容晴去见安阳。
冷月没有说话,却拉过了一匹马,利落地翻身上马,看向容晴,道:“上马。”
容晴挣脱银儿的搀扶,跳下马车,银儿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家公主这是要跟这个冷月走?顿时担忧地想要拉住容晴,却不想容晴速度比她快,已经下了马车向着冷月跑去。
徒留下银儿跟在后面大声唤她,容晴上了冷月的马,对追过来的银儿认真道:“银儿,你在这里等援兵,我必须要回京城一趟,如果见不到安阳,就这样离开,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冷月,我们走。”最后一句是对身后的人说的。
冷月也不犹豫,顿时一夹马肚,一提缰绳,马儿便跑起来,一下子窜出去好远,后面带起一阵尘土,银儿望着马背上越来越远的俩人,站在原地闻了半晌的灰尘,才转身向马车走去。
之前被容晴叫去搬救兵的马夫已经领着一大队人马,正向这边奔来,与冷月走的是同一条路。才出京城不久,便见前方一匹马飞奔而来,与他们错身而过。待尘埃散去,那马夫才后知后觉,那骑马之人身前的女子,似乎是长乐公主。
马夫“吁”一声,一收缰绳使马儿停下,掉转马头,后面的人见他停下,也跟着停下,为首的人不解,不是说十万火急地来救长乐公主吗?为何突然停下?
“怎么了?”
马夫犹豫道:“刚才过去的那两人,好像是长乐公主。”
“什么?即是公主,那还等什么,赶紧去追啊!要是公主落到了歹人手里,我们都没有好下场。”
经他这一说,马夫也不再犹豫沉思,不管是不是长乐公主,他现在都要去看看,若真是,如果长乐公主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便只有等着脑袋搬家。
当即下令:“咱们分成两拨人马,一对继续往前去,一对跟着我追过去。”
就这样,跟他一起来的几十个人马,分成了两队,一对往前,一对去追刚才的两人。马夫和那个为首的人同一队,去追容晴的马。
因为容情身体不适,车队走得并不快,所以在他们这一番停顿下,容晴和冷月已经跑出去了好远,已经到了京城门口。
两人没有停顿,一路便冲了进城,带起的一阵尘土呛得城门口的行人士兵一阵咳嗽,有些个脾气不好的当下便气得将两人一顿痛骂,不过走远的容晴和冷月两人已经听不见了。
直到冷月停下马,容晴才发现,冷月带她来的地方,并不是太师府。
眼前一幢有些破旧的房屋,门头悬挂着一块上书“慕府”的门匾,大门紧关着,看起来不似有人住。容晴看向冷月,以眼神询问。
冷月直到她心里面在想什么,淡淡道:“这里是我们住的地方,主人偶尔会来,他现在就在里面……”说到这里,冷月有些欲言又止,只是容晴没有看他,转头研究眼前这幢房屋,错过了。
她不明白,为何是“慕府”?难道还与慕岩有关不成?不过她只猜对了一半,这“慕府”确实与慕岩有些关系。
冷月率先上前,在大门前站定,抬手在门上有规律地敲了几下,不消片刻,便有人的开门。来开门的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年纪虽大,不过看上去倒是很有精神。
只听冷月叫了他一声“慕叔”,那老者便让开一些,冷月便领着容晴走了进去。
进到里面,容晴才发现里面真是别有洞天,之间进门后便是一潭浅湖,湖中的莲花早已凋谢,空留下几朵顽强的莲叶,莲叶的残枝断梗浮在水面,把原本该是清澈的湖水也搅得浑浊不堪。
冷月轻声对容晴说了句“我带你过去”,容晴只觉得身子一轻,人便已经在冷月的怀中,正腾空在湖面之上。容晴忍不住往下看,才发现这湖几乎横亘在整个院中,且湖上没有痛到另一边的桥。这要是不懂武功的人,根本就通不过去。
等到了湖的那边,冷月将她放下,她才看见已经候在一旁的慕叔,容晴忍不住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实在看不出来,慕叔这么老了,武功还这么了得。这里面的人当真不能用一般的眼光看待。
这时候,冷月又对慕叔道:“慕叔,这位是长乐公主,是来见主人的。”
慕叔看了一眼容晴,没有说话,眼神不卑不亢,似乎在他的眼中,容晴便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值得他在意的。
慕叔虽没有说话,不过在瞧了容晴一眼后,转身走在了前面。
容晴不明所以,看向冷月,只见他道:“走吧,跟着慕叔,自然便能见到主子。”说着跟上了慕叔,容晴也只得跟上。
容晴却不知慕叔心中所想。即是冷月带来的,且与主子有关,那定然于主子而言是特别的。
走了没一会儿,前面的慕叔突然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现在天色已晚,主子有事,不能立刻见你,姑娘先去用饭,等主子办完事了,再见不迟。况且我看姑娘气色不是很好,想必是身有不适吧。也可先让大夫瞧瞧。”
闻言,跟在后面的容晴一愣,难道这老头还会看病?这一愣神间,前面的两人已经走了一段,容晴忙跟上去。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反正都等了这许久了,再等一会儿也无妨,况且她也有些饿了,身子不适又赶了一段路,也有些乏了。
“那可否容我先沐浴?”赶了这一日的路,沾了这一路的尘土,先时不觉得,此刻发了汗,容晴才觉得身上有些粘粘的,很难受。
“当然。”
慕叔让府中的下人去烧热水,又着人去请了府中大夫,替容晴看诊。不过是偶感风寒,又一路跋涉未好好休息,有些气虚体弱罢了。开了方子,让人按照方子去抓药,熬了端来。
等容晴沐浴出来,晚饭已经备好了,药也已经熬好了,正煨着,等容晴吃完便给她喝。
容晴没有看见冷月,心下虽异,不过想到他或许有事,也不多担忧。吃晚饭,喝了药,天已经大黑了。出了房门,容晴忍不住抬头望向天空,月亮正挂在空中,不知为何,容晴总觉得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格外的亮。或许是因为要见安阳的缘故吧!容晴想。
慕叔说安阳已经办完事了,他现在去向安阳请示,还没有回来。一想到自己和安阳相识这么多年,怎么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现在见他一面竟然要经过重重请示,容晴只觉得心里无比别扭。
和安阳认识这么多年,她竟然都不知道安阳还有这样的身份,当真是安阳掩饰得太好了,还是自己太笨了?
想到这里,容晴又忽然间想起了慕岩,慕岩以前是圣域宫的人,可他居然认识安阳?这样说来,安阳是不是也与圣域宫有些关系?
不等她多想,慕叔便疾步走了过来,恭敬地对她道:“姑娘,我家主子今晚不能见你了。我家主子说,夜已深,还请姑娘早些安寝。”